“宁姑娘,奴家不问您为何要开勾栏,但开楼不难,难地是长久,若背后无倚仗,最多三天,势必关门。”
“这个无须你操心。”
“是。”
“去大兴前,我要你排一出戏。”她从袖中摸出一本册子,“除夕夜,我要这戏出现在张掖的戏台上。”
景秀接过戏本,飞快地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本就没了血色的脸变得越发地苍白:“这……这……”
“不敢演?”
“不是。”
她是长春馆的老鸨,也是王丞相的探子,这天下还真没几件她不敢干得事。
“回宁姑娘,这戏颇长,只奴家一人,演不成。”
“十人,够吗?”
“够。”
“多久能排出来?”
“宁姑娘的人若是机灵,十天足以,若不够机灵,有奴家的调教,最多十五天,也一定排得出。”
“好。”
十二月二十八,溶月乘坐马车,离开汜水镇。
出镇半里,影青急不可耐地放飞一只信鸽,眼见鸽子飞远,他正要勾唇,溶月推开车窗,笑问:
“高兴?”
“没。”
“同你主子说什么?”
“卑职告诉主子,姑娘去清河了。”
“错了。”
影青面色一滞:“哪里错了?”
“不去清河,去张掖。”
“……”
午时,车马到城外,守卫上前拦车,态度极为蛮横,被止水孝敬了五十两,又眉开眼笑地让开道。
张掖的大街上,行人不多,两边的铺子挂起了红灯笼,小二们爬上一杆高梯,往门头挂大红绸。
林缨忍不住赞叹:“姑娘,真喜庆。”
有红无人,哪里喜庆?
“想住哪儿?”
“来福。”
“好。”
张掖的来福和金陵的来福没关系,不仅店小,还寒酸地紧,小二一边挂红绸,一边问扶梯的掌柜:
“行吗?”
“歪了。”
“又歪?”小二眉头一皱,气呼呼地念叨,“刺史大人想讨好京官,自管讨好,何必折腾百姓?”
溶月淡问:“什么京官?”
“自然是金陵来的大官。”掌柜答,答完觉得不对劲,不悦地转过身,“你是谁?到来福客栈做甚?”
“打尖,住店。”
“原来是贵客盈门。”掌柜连忙换了一副嘴脸,眯起眼睛含着笑,“小的给夫人、姑娘们,请安。”
“免了。”
“谢夫人。”掌柜直起身,朝梯子高处大喊一声,“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快下来,招待贵客?”
“不挂红绸了吗?”
“京官是除夕游街,不是今日游街!”
“哦。”
小二爬下梯子,领影卫去安置车马,掌柜则引着王夫人、溶月等人往大堂走:“夫人是先用膳,还是先回房?”
王夫人不忙答,转头问溶月:“月儿呢?”
“我想四处晃晃。”
“那我回房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