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
柳眉起身,直截了当道:“姑娘,奴家要走。”
“好。”溶月侧首,吩咐林缨,“把东西给她。”
“是。”林缨拿起一个木匣子,丢进柳眉怀里,“虽然你背叛了姑娘,但姑娘大度,不和你计较。
拿上一千两,滚吧。”
柳眉不动,目光对上溶月:“奴家有今日,全仗姑娘在黄石镇的相救,此恩之大,奴家始终铭记。
姑娘说过,只要奴家尽心尽力地办事,奴家想走的时候,姑娘不会拦阻,还会好好送奴家离开。
自打跟了姑娘,奴婢自问事事尽心,没有对不住姑娘,如今奴婢要走,便也算不得背叛了姑娘。”
“恩,在理。”
“谢姑娘。”柳眉再次屈身,“奴家还是这话,姑娘对奴家有恩,往后姑娘有难处,尽管来寻奴家。”
“好。”
“姑娘保重,奴家去也。”
柳眉是个有野心的聪明人,当初之所以没有贪图一千两银子,选择为她所用,是为了更大的富贵。
而今她攀上了七皇子,自然不会留在长春馆。
“慢着。”
柳眉顿步,不耐烦地卷起眉角:“姑娘要反悔?”
“你追随我时,我不止承诺过,你想走的时候可以走,我还承诺过,你无处可去的时候可以随时回来。
这话,永远有效。”
“姑娘的好意,奴家心领了,但,青楼这等腌臜地,奴家不可能再回来。”说罢,她昂首而去。
眼看柳眉登上马车,跟着秦长鹏走远,林缨扒着窗台,气呼呼地啐了一口:“回头有你哭得时候!”
溶月失笑,朝外轻喊:“影青,跟上。”
“是。”
而后,溶月屏退了众人,继续靠在榻上,摆弄棋局,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红衣巷华灯初上。
林缨送来晚膳:“姑娘,您说今日陈公子还会来吗?”
“怎么,你盼着他来?”
“没。”林缨讪讪一笑,“奴婢就是觉得,这陈大公子没那么坏,至少他待姑娘是有几分真心的。”
“恩。”
陈楚仁好强取豪夺,若非有两分真心,哪怕有止水护着,她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在司空府走一遭。
“告诉景秀,今日诗题,食膳。”
“欸?”林缨绞紧指尖,鼓起勇气,小声劝道,“姑娘,您连着十日骑楼赛诗,这样,不太好。”
“怎么,城里又闹流言了?”
岂止是闹?
议论姑娘的唾沫星子都快汇成一条滔滔大江,淹了大兴城!
“姑娘,您明明只是和那些人吟诗对弈,可他们都以为您日日和他们寻欢作乐,这不是冤枉吗?”
“是不是冤枉,不重要,重要地是,有人能信。”
“谁啊?”
“去宣布诗题。”
“哦。”
溶月用完晚膳后一刻钟,林缨走进雅室:“姑娘,今日骑楼赛诗的胜者已在门外,要请他进来吗?”
“他做了何句?”
“茶供含秋露,荻菹带早花,香粳有炊玉,煮饼不摇牙。”
“好词。”溶月不由地拍手叫好,笑着吩咐林缨,“快快把这位做得一手好词的大才子请进门来。”
“是。”
须臾,才子进了门,溶月抬眸一看,唇角的笑意僵住了。
“韩将军,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