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元废妃或许知道当年的真相,老臣想暂时把她留在殿上,帮忙查明真相,还请陛下恩准。”
“也准了。”
“谢陛下。”
廉聿为谢过皇帝,回身面对殿中人:“皇家血脉不容存疑,为正视听,老朽托大,代陛下问一问陈年旧事。
韩大帅,劳您走一趟法云寺,带陈家次子到未央宫回话。”
“好。”
韩彪走后,皇帝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群臣见皇帝面色不好,纷纷垂着脑袋,化作一块石头。
不知不觉,时间走到了卯时三刻,殿外的雨越来越大,彷佛有人立在云头,端着个大缸,一盆一盆往下倒水。
天空黑得比夜半更沉。
过了多久,徐奉常踩着湿靴,垂着脑袋,惴惴不安地走上寂静无声的正殿:“陛下,老臣有问。”
“问。”
“三殿下和七殿下的婚事要接着办吗?”
“你说呢?”
“微臣……不知。”
“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留下看看,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是。”
徐奉常提袖,走到一边,他张口想要问问同僚,此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同僚先冲他摇摇头:
“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
静默继续蔓延,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就在朝臣们即将受不了要崩溃之际,殿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群臣以为是韩彪来了,纷纷翘首以盼,谁知进来得却是内侍林洛阳。
他托着拂尘,驱步到帝座前:
“陛下,婚仪久久不开始,使臣担心出了变故,逼奴婢领他们来面圣,他们这会儿就在未央宫外。”
皇帝没说话,廉聿为先抵不住怒气,痛骂:“糊涂!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你怎么能把人引到未央宫来?!”
林洛阳伏首:“奴婢该死。”
“那就死吧。”皇帝拂袖,“来啊,拖下去,打死。”
“陛下饶命——”
林洛阳大喊,可不管他喊得多么凄厉,禁卫却是毫不留情,他们堵住他嘴,蛮横地拖出了正殿。
殿内又陷死寂,朝臣骇到人人自危,却只敢悄悄吞下一口气,气咽到一半,殿外响起一阵乱步声。
一个禁卫奔到殿外:“陛下,使臣想要强闯,臣等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是闻风而来,想要看西汉的笑话。”皇帝冷哼,“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朕该不该让他们瞧?”
群臣哪里敢答?
“廉聿为,你说呢?”
廉聿为亦不敢答。
此间事未有定论,万一最后问出一个先皇后与人私通,生下孽障充作储君,岂不是叫各国嘲笑?
“老三,你说呢?”
皇帝一问,百官纷纷抬起头。
虽然从情理上来说,他们觉得三皇子会说不行,但一想到三皇子行事从不遵情理,他们又不确定了。
众目灼灼中,秦长风十分平静地答:“回父皇,儿臣觉得该。”
“你倒是敢。”
“有何不敢?西汉兵强马壮,父皇英明神武,百官清廉能干,百姓安居乐业,儿臣没必要不敢。”
“好!他国欲看西汉的笑话,朕便叫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笑话!”皇帝扬袖,“放使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