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哪里?”
“啊?”
廉聿为被问得愣住了。
他一愣太子竟敢当众质疑皇帝,二愣太子质问的本身,因为立闺秀为太子妃,本该是毋庸置疑。
“看来廉司徒听不懂孤的意思,无妨,孤再问得明白些。元虹惠是名门闺秀吗?”
“……”
廉聿为的脸,白了。
元虹惠当然是名门闺秀,但她毒杀先皇后,纵容其子谋权篡位,不配代表名门闺秀。
“殿下,元废妃不一样。”
“好,她不同,那么陈凤婉呢?”
“……”
廉聿为的脸越白。
陈凤婉也曾是名门闺秀,但她背叛西汉,勾结梁太子,罪大恶极,亦不能代表名门闺秀。
“殿下,陈姑娘也不一样。”
“好,她也不一样,那么元梦瑶呢?”
“……”
元梦瑶尚未定亲,便和禽长泽有了苟且,此等不遵闺训的女子,自然更不能代表名门闺秀。
可——-
“殿下,元姑娘——”
“还是不一样?”
“……是。”
“那么,依照廉司徒之意,谁是名门闺秀?廉家女吗?”
“不是。”
廉聿为连忙伏首:“殿下,廉家有训,廉家若为相,绝不能允族中女子嫁入皇家,请殿下明鉴。”
“看来廉司徒还是没听懂孤的意思。”
“老臣愚钝,还殿下赐教。”
“女子之贤,不在身份贵贱。
贵者如元虹惠、陈凤婉、元梦瑶,哪怕她们饱读诗书,熟读女戒,却不知廉耻,犯下罪大恶极之事。
而贱者如溶月,曾在张掖,遭数千南唐军围困,却能为无辜百姓,不顾一己性命,舍身救百姓。
如此忠义的模样,才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不是吗?”
“……”
廉聿为唇齿微动,一时不知道怎么驳斥。
没等他想好,秦长风又道:
“再有,天子之明,不再女子,而在己身。
譬如父皇,哪怕他被元虹惠蒙蔽,立其为贵妃,执掌后宫,父皇的英明却不曾被损及一分一毫。
天子内心不明,哪怕后宫三千佳丽尽是贤良,也不能把昏君变成明君。
廉司徒,你说呢?”
“……”
他能说什么?
太子的话听得有理,但全是歪理,他若认下这理,来日叫后人议起,定要骂他糊涂。
“殿下之言,请恕老臣不能苟同。
老臣只知道,宁溶月德行有失,不配为太子妃,太子若非要一意孤行,则不配做西汉朝的太子。”
“那就不做了。”
“——”
一句话,五个字,秦长风说得云淡风轻,毫不在乎,却在皇帝,朝臣的心里卷起惊天骇浪。
“老三,你说什么?”
“儿子说,这太子谁爱做谁做。”
说罢,秦长风横抱起溶月,在众目睽睽之下,张扬地走下高阶。
直到快要走出宫门,溶月才回过神:
“秦溪辞,你难道忘了自己背井离乡,在金陵枕戈尝胆十余年,是为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