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小院的卧房不大,但布置地不错,秦长风坐在书案后,就着昏黄的烛火,正在描摹一幅画。
“小女给太子殿下请安。”
“不是说好了,无人的时候,不必多礼吗?”
“以后无人的时候不多,未免落人口舌,小女还是顾着些礼数地好。”
“呵……”
秦长风眉眼一弯,笑着调侃道:“也是,顽顽以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是应该比往日顾着礼数。”
这话是嫌她过去太不懂礼数了?
“殿下算计元家,陛下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重要吗?”
“陛下终归是天子,哪怕天子对殿下心有亏欠,如若殿下逾越地过分了,难保天子不心生忌惮。”
“生了又如何?某又不怕。”秦长风满不在乎地拂了拂,“过来,瞧瞧某画得梅花,好不好?”
“……是。”
溶月绕到书案后。
暖黄色的生宣上画着一支盛放的腊梅,花尖之上立着一只雀鸟,雀鸟秀颈朝天,犹如凤凰,引吭高歌。
“昔年在江家,某曾在石碑上瞧见这幅画,当时,某虽不知鸟雀意,却对画中的雀泪耿耿于怀。”
秦长风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溶月:“事过境迁,佳期在即,某很想问一句,鸟雀还在啼血吗?”
怎么可能还会啼血?
眼前的人就差把一颗真心挖出来,奉上她的掌心了,若她还要啼血,便是天下最狠心绝情的人。
溶月弯起一丝娇笑,吻住了秦长风的唇。
“雀鸟啼哭,是因为不见良木,而今,雀儿已在木上,为何还要哭?从今往后,雀鸟再不会哭了。”
秦长风听得动容,恨不能立刻搂住佳人,共赴极乐。
“宁顽顽,有些话,某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好。”
“某知道你渴慕一生一世一双人,某也知道你顾及某的身份,不敢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顽顽,如果一个男子愿意和一个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不管他是君或者民,都能做到。
某并不需要你立刻相信某的承诺,某只需要你好好待在某的身边,用漫漫余生来见证某的兑现。”
世间最动情的甜言,莫过于此了吧?
溶月唇间的笑意越浓,浓到不由地落下一行泪。
“怎么哭了?是不信某,还是——”
“都不是,是太高兴了。”
“真得吗?”
“恩。”
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她觉得人生能重来一次,至此足矣,原来,重来一次的人生,还有更好的。
哪怕这份好,终有一日会成泡影,她也会永远记得此刻的心花怒放。
溶月低眉,下颚枕上秦长风的肩膀:
“溪辞,我喜欢你,比喜欢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更加地喜欢你。”
秦长风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捧住她的脸:“宁顽顽,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
秦长风看着她,久久不能言。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微红着眼眶,轻轻咕哝出一句:“某还以为顽顽永远都不会说出这句话呢。”
“我有这么冷血吗?”
“你难道不冷血吗?”
秦长风横抱起她,倒上暖绒的卧榻。
这一夜的云雨尤其地热烈,秦长风闹到四更天,尤不肯停下,直到元峻一提着袖子,来到门外: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该上朝了。”
秦长风不耐拂袖:“孤是太子,不是皇帝,上什么朝?!”
元峻一也不想寻太子不痛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