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见她一幅四季豆不进油盐的模样,也就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转向了李辉道:“李先生好呀,上次展览会想和李先生多聊几句,可惜没有什么好机会,以后咱们多亲近亲近。”
“好说好说!”李辉不喜欢狗大户,但狗大户这时候跑来,却能转移注意力,让他不必和李青竹肛正面,正好利用一下,便笑嘻嘻地道:“范先生抱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盒子,里面是什么宝贝要拿来给老前辈们鉴赏么?”
“哦?这次我确实是为了这个宝贝来的。”范离笑呵呵地道:“前些天我在乡下搜罗宝贝,从一个农民手上买到祖传小铜鼎,上面刻满了秦汉时期的古文字,我想把这些文字翻译出来,做个宣传资料。但是我请了许多人都无法把这些文字全都识认出来,所以,我就想到了这里,想请各位前辈们能不能帮忙认认这些字,我好拿来做个宣传视频。”
他这样一说,大伙儿马上就明白过来。古董这东西也是需要包装的,你就这么摆一个破鼎出去怎么卖高价?但如果你把鼎上的文字翻译出来,找到它的出处,给它添加入历史相关的知识介绍,它的价值立即就要提高不少。就好像卖鸡的农民都会说“我家的鸡是高山跑跑鸡,不是饲料鸡”,逼格一下就提起来,能卖不错的价格。
古董这玩意儿也一样,我家的铜鼎不是普通的渣渣铜鼎,而是霸王扛鼎时扛过的那一个,身价立即就要翻几十倍。
范离既然是专业的商人,当然要运用这一套,如果他能把鼎上的文字都译出来,找到它在历史上的出处,肯定能赚一大笔钱,但翻译古文字哪有这么容易?专家教授不是你想请就请得到的,知名专家不屑于帮你搞宣传,一身的铜臭味只会被踢出来,于是他就跑到研究会来碰运气来了。
虽然知道他是想利用大家,但老头儿们还是对那宝贝很感兴趣,刷地一下围了过来:“铜鼎呢?快拿出来看看。”
范离把盒子小心翼翼打开,露出一个古旧的小铜鼎,很小,宽度大约只有二十几厘米,高度只有十几厘米左右,上面刻满了奇怪的花纹和文字,古色古香,一看就是很厉害的文物。他笑呵呵地道:“这鼎上面的文字实在太难认了,而且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字被锈蚀了……”
老头们哪有兴趣听他介绍,早已经围着铜鼎拼命研究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啧”的惊叹声:“这些字实在不好认啊,这什么字体来着?”
“不不不,关键问题不在于字体,而是在于字!”一个老头摇头道:“这不过是小篆体罢了,流行于秦汉时期,认得这种字体的人不少,关键还是‘字的问题’,那个时代有很多奇怪的字,就算把它写成宋体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一定能识得它是什么字呢。”
“没错!”又一个老头道:“那个时代的人用字很诡异,比如什么‘噧、孈、讗、廨、繲、薢、齛、孈’,这些字如果出现在现代的文稿里,能让看的人发疯,但在那个时代,它们却被大量使用。再加上小篆体也是很难认的字体,合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天书,难认,难认啊!”
“是啊,不光字难认,还被绣蚀,这就更麻烦了。”一个老头摇头叹息道:“我没本事,解不了。”
范离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他向着老头儿们恭敬地道:“是啊,晚辈也是被这些奇怪的字搞得焦头烂额,手上拿着宝鼎却不知道鼎上写的什么,只好来求教各位老前辈。”
老头儿们围着鼎不停的转圈,人人都知道,这时候谁能解出来鼎上的字,那真是要大大出一波风头,装一波大逼。但是这个任务的难度太高了,绝对是地狱难度五颗星,哪有这么容易?连最见多识广的老头,也只能摇头叹气,实在不敢乱译。
李青竹对文物古玩也很感兴趣,一时之间和李辉比书法都忘了,也在围着那铜鼎转圈,但她的学识比起老头儿们还差一点点,老头儿都不认得,她就更别想看出什么名堂了,只能跟着啧啧称奇。
李辉对什么翻译铜鼎这种破事儿兴趣不大,因为翻译出来也是范离赚钱,关他屁事,他不想去掺合,但隔着人群看了那铜鼎一眼,突然发现,咦?上面的字我居然全都认得。什么情况?我怎么会认得这些字呢?哦,对了,我刚才被一个地震害得正好发动着不知名知府的能力呢,这位知府好像是个金石大家,他对研究金石碑文拓本,有着相当深刻的造诣。
李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开始欢唱起来,那位知府大人一看到金石器皿,就非常的兴奋,就好像武大郎揉面团般的开心,那个欢快的灵魂一时之间抢过了李辉的身体控制权,用左手拂着铜鼎,嘴里喃喃地念道:“上于五柞宮病篤赐光……”
才说了九个字,李辉便将身体抢了回来,暗叫不好,知府大人啊,你不能念啊,这一念下去风头就出大了,肯定要成为众矢之的!
他赶紧收口,然而这时候收口已经来不及,几十道目光“刷”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人人都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一个老头大声道:“啊,你居然认得这些字?哇,快,赶紧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