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大奇,掀开车帘向前面张望,就发现一个忠心的家丁骑马跑过来,在车窗边飞快地道:“夫人,老爷突然出现在路中间,挡住了车队,老爷一身泥尘,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您快去看看吧。”
李清照吓了一大跳,赶紧下了车,来到车队最前面,果然,一大群家丁正围着她的丈夫赵明诚。
赵明诚的气色看起来很糟糕,脸色难看之级,帽子不见了,头发散乱,身上穿着的知府袍服被小雨淋了一夜,已经肮脏不堪,一看就知道他在野外起码摸爬滚打了一夜。但他手上抱着的几圈书册却干干净净,那是几本撰写好的《金石录》前卷。
李清照赶紧凑过去扶住自己的丈夫,关切地问道:“明诚,你这是怎么了?”
赵明诚黑着一张脸,只是把手里的《金石录》往她手里一放,叹道:“把这个保管好,它跟着我淋了一夜的雨,虽然我拼命的挡着不让它被淋湿,但也指不定有什么破损,你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损坏,我先换身衣服再说。”
家奴们空出一个马车厢来,让赵明诚在里面更衣,李清照翻看着手里的《金石录》,见它没有破损,倒也松了口气,但对于丈夫为何出现在这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堂堂江宁知府,如果要来接自己的妻子,也应该是带着部下,前呼后拥而来,尤其是那个忠心的手下朱升,不论何时都跟在他身后的,怎么这次他一个人狼狈不堪的像个逃难的?
李清照百思不得其解,但却也没有多问,男人的事,女人家也不宜问得太多,她只是温柔的陪着赵明诚更了衣,然后又温柔地陪坐在他身边,等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也不晚吧……
车队继续向前,缓缓地驶向江宁!
赵明诚突然叫道:“停下!别,先别去江宁了。”
“怎么了?”李清照大奇:“明诚,你是江宁知府啊,我们不去江宁去哪里?”
赵明诚满头大汗地道:“江宁城昨晚发生了叛乱,乱军满城肆虐,如今不知道情况如何,断断不能去,咱们就把车队停在这里,派几个家丁过去打探一下江宁城的情况,再决定怎么办。”
“吓?”李清照大吃一惊:“江宁城发生了叛乱?那……那你为何在这里?”
赵明诚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找个绳子溜出来的,他只好搪塞道:“叛军势大,我虽然拼命指挥作战,但是败势已定,属下们拼命保护着我才逃出生天的,其实我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几本《金石录》,不能就这样毁在乱军之中,所以我才拼了性命带着它们逃出来,必须要将它们传下去。”
听他这样说,李清照倒是没有怀疑,她吩咐了两个家丁快马加鞭,去看看江宁城现在的情况,然后就陪着赵明诚坐了下来,两人也是老夫妻了,不像年轻夫妻那么多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过了许久,前方的官道上突然扬起大片灰尘,刚才派去打探消息的家丁跑马回来了,在他们身后,还跟来了一大群披挂着铠甲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