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还未生下来就被认定为天女,生下来,剪断脐带就意味着她与俗世最后一点关联也没有了,她被送去往生崖,终日不能下山,只能与上一任的天女为伴,学习玄术。
她的一举一动代表天道。
要吃苦,要怜悯,要拯救苍生。
她压抑习惯了,自然做不到像苏郁这样天真可爱,话多又热心,哪怕她重新做人,做江家女儿也有道不尽的苦楚。
苏郁握住女孩的手,柔声道:“没关系,以后我和阿渊疼你。”
江暖点头:“嗯。”
苏郁笑了:“听阿渊说,你处理这件事,都是为了我和他能好好的?为什么?真的是因为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吗?”
江暖直言道:“都有,有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原因,也有因为你俩有十世姻缘的原因。”
苏郁睁大眼睛:“哇,这么神奇,那如果傅长渊不是好男人,你也会秉持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原则吗?”
江暖用力点点头:“我会,规矩就是规矩。”
“哦。”
小姐俩正聊着天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争吵,有尖叫,还有摔盆摔碗的声音。
听起来打得挺激烈的。
苏郁拉开拉锁,她和江暖从帐篷里探出小脑袋。
傅长渊的帐篷就在旁边,而他早就钻出来,站在桌子上,伸长脖子正看得津津有味。
苏郁:“……”
江暖:“……”
为毛他现在没有一点总裁的样子。
苏郁小声问:“那边怎么了?”
傅长渊回头,分享自己吃来的瓜:“小两口打架。”
苏郁:“因为什么啊?”
傅长渊摇头:“不太清楚,只知道妻子带着孩子露营,这都半夜了,喝得醉醺醺的丈夫过来,然后就打起来了,那女的被打得一直哭,没说因为什么打……”
架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苏郁急吼吼地从帐篷里出来,说道:“男人打女人你还在这儿看热闹,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傅长渊张了张嘴:“我……”
苏郁拧眉:“少辩解!赶紧去拉架,暖暖,你和我……”
苏郁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帐篷里。
可帐篷里哪还有江暖的影子。
苏郁愣了愣,再回头往人群方向看去,只见那丫头已经拨开人群挤进去了。
哎呀,那可是一个喝醉酒的!
弄不好再伤了她。
苏郁想都不想赶紧去追江暖,傅长渊也跟在身后,保护妻子。
江暖做天女的时候,学习玄术只是一方面,推拿摸骨,疑难杂症也要学,还要学防身的功夫,不然遇见厉害的灵体和玄者,玄术上斗不过,总要学会逃跑吧。
所以江暖会的很多,耳力练得也不错。
她刚才在帐篷那边就已经听见这边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怒吼,一声比一声高,听着就让人胆寒。
江暖蹙着眉头,拨开人群来到前面。
只见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一只手扯着女人的头发,另只手里拎着一把刀。
被他拖行的女人身形瘦弱,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睡裤,已经拖拽了十几米,她身上的衣服很脏,衣摆被扯开一半,露出大片的肌肤,上面都是伤痕,女人模样狼狈,可却顾不上那么多,她的头发在男人手里。
这种疼,撕心裂肺。
好像下一秒头皮都会被扯掉。
她只能双手护住头,一张脸布满伤痕和泪水。
旁边树下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浑身一样脏兮兮的,白嫩的小脸上赫然多出一抹刺眼的巴掌印。
半张脸又红又肿,可见动手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小男孩好像受到了惊讶,抹着眼泪只会喊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呃,妈妈,呜呜呜……妈妈……”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男男女女,大多数是年轻人。
大概是被男人手里的刀吓住了,这么久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不过已经有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也有人录视频保存证据。
江暖一双淬着冰碴的眼一直落在醉汉身上,男人面露凶恶,身形壮硕,看样子身高将近一米九,膀大腰圆,凸出的肚子能拆出来四十几斤的猪油。
他的确喝了酒,隔着很远都能闻见令人作呕的酒气,
醉汉拖着女人在空地上一圈一圈地走,时不时地还停下里用手里的刀威胁女人。
男人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你爱不爱老子?说!爱不爱!”
女人浑身发抖:“呜呜呜呜……”
“别几把哭!老子问你话呢,你爱不爱老子?老子对你不好吗?你带着老子的儿子嫁,嫁给别人!老子今天就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个狗逼男的,敢和老子抢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女人抱着头,吓得不敢说话:“呜呜呜……”
男人哼了一声,抬脚狠狠踢在女人的肚子上。
女人只觉得肚子猛地抽痛,喉咙处都涌出一口铁锈的味道,她忍不住惨叫,却也激怒了醉汉。
男人抬脚还要踹,然而就在这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小身影。
她抬脚直接踹在男人膝盖内侧,醉汉吃痛,抬起的脚落在女人的身边,他抬头看向江暖,骂道:“妈了个比,又来了个贱货,女人都该死,等我先收拾她,再来弄你!”
男人骂骂咧咧,松开了女人的头发。
江暖站在原地,目光往醉汉身后看去,见女人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表情痛苦,她扭头冷声吩咐人群:“打救护车!快!”
话落,醉汉手里的刀子捅过来了。
江暖手疾眼快,闪动腰身躲开男人的攻击,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绷直,化作手刀劈在醉汉的手腕内侧,男人吃疼,闷哼一声,手里的刀脱落。
江暖抬脚把地上的刀踢远。
人群中有机灵的人。
他们赶紧上前把那把刀踢到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