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舞桐追了出去,忽地,陆晚舟转过身,眼中划过一道暗芒,他到底是没有忍住:“别装了,一点都不像她。”
唐舞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她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睛不由瞪大:“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反复深呼吸,还在心里不断暗示:“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一遍又一遍,直到恢复往日的平静。
陆晚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离开。
唐舞桐不明所以。
她哪里露出破绽了?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去模仿池岁了!
“真是奇怪的人。”
她嘴里嘟囔,跨过门槛,没来得及看路,一头撞在一堵“墙”
上。
她捂住额头,正准备看看是谁不看路,却先一步听“墙”
说:“池岁,宫里嬷嬷教你的礼仪呢?”
她抬头,立马后退两步行礼,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父亲”
。
池州生得极好,明明早已过而立之年,他的模样并未与年轻时有太大差别,岁月仿佛善待他。
他长得斯文儒雅,面庞光洁白皙,看久了无端生出拒人千里的寒意。
凤眼寒星,深不可测,危险又迷人。
池州冷冷道:“可喜欢?”
唐舞桐迟疑片刻,认真想了一会回答:“应该?摄政王与京城相传并无差别。”
她藏在袖子下的手十指交叉,大拇指叠在一起,浑身写满紧张。
当然,紧张是假的,想杀池州是真的。
池州垂眸,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斟酌开口:“不喜欢可以拒绝。”
唐舞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憋得通红。
池州眼里浮现一丝丝嫌弃,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了又握。
还可以拒绝?
居然这么人性化吗?
唐舞桐不敢置信,手指甲不知何时掐进手背,很浅,感受不到疼痛。
她连忙低下头:“既然父亲已经答应,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喜欢他。”
池州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平平淡淡,一如往常。
唐舞桐立马反驳:“不喜欢。”
“你喜欢。”
“我不喜欢!”
唐舞桐很想和他干一架,但又顾虑他们现在的关系,导致她无法动手教训他,一直强调这种事件气得她牙痒痒。
原主喜欢不代表我喜欢啊!
不要搞得她很喜欢陆晚舟的样子!
她一点都不喜欢,一点都不!
唐舞桐咬牙切齿,池州反倒一脸淡然:“你开心就好。”
他拍拍她的肩膀,绕过她走进书房。
“你母亲在后院等你,记得去找她了解婚内事。”
唐舞桐脸都气红了,整个人似乎要冒烟。
她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十指与中指微微错开露出一条缝,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冲进后院。
主母果真在院子里等她。
“见过主母。”
唐舞桐面上恭恭敬敬行礼,心里骂骂咧咧。
主母二十几岁的模样,生得倾城倾国,气质绝佳,一袭紫衣绝尘,宛如盛开的牡丹花,和池州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主母笑容浅浅:“岁岁可还满意?”
唐舞桐微微一笑:“谢主母挂心,岁岁很满意。”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问她对陆晚舟满不满意啊?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们那么关心池岁?
她腹诽,面上毫无破绽,笑容依旧和煦。
主母松一口气,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摄政王名声坏了些,但人顶顶的好,相貌好才情好,打仗也不是常人所能媲美,配你已是极好。”
唐舞桐静静地听,心里偷偷憋了一句:“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据说摄政王还是第一美男,你父亲答应后,我在想,岁岁应当喜欢。”
主母嫣然浅笑,竟透露几分真心,“用白小姐所说的话,好像叫做颜控,喜欢好看的人。”
唐舞桐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说不关心池岁吗?为什么一个两个挺了解她?
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的?
明明以前根本不屑于了解,甚至不管不顾,任由池岁跟外公东奔西跑。
啧,颠公颠婆,不愧是夫妻。
唐舞桐没时间跟她东扯西扯:“岁岁喜欢的,父亲他还有什么安排吗?”
主母表情僵硬一瞬,转眼间恢复正常,她压低声音:“你父亲让你刺杀陆晚舟,不过依我看,他的目的不止于此。”
唐舞桐瞪大眼睛:“那主母的意思是……”
“嘘。”
主母示意她禁声,“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就行,没必要说出来。”
她冲唐舞桐眨眨眼,有种说不清的蛊惑。
唐舞桐咽了咽口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主母转身背对她:“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我爱告诉谁告诉谁。”
我希望你能明白,对你好的人不一定真心对你好,也许是他制造出了假象,引你沉沦。
当你真正清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他会对你投出致命一击,打破你的欣喜。
唐舞桐眨眨眼,主母倒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恭送主母。”
主母带着人哗啦啦地走,独留唐舞桐站在原地行礼恭送。
唐舞桐抬头,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松了一口气,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