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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夤夜时分,男人都没想出有用的办法,在伤痛和药物的作用下,撸猫的长指缓缓停下,橘子前爪扑着夏南星后背,后爪踩着男人小臂,早已睡得四仰八叉。

夏南星是被凄厉的猫叫唤醒的,橘子喵喵拳一下下拍着他的脸,这下倒是控制了力道,没拍出淤青伤口。

“嗯?天还没亮……”夏南星揉揉泛疼的脸,“怎么了?”

橘子停爪,指指夏南星后背。

“他又要掐我?”夏南星一骨碌下床,却见男人并没有伸手,背靠床栏,双眼紧闭,眉宇蹙成结,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手腕小臂的伤口都因肌肉过度用力崩裂,血染红麻布绷带,流到青灰色的床单上,洇深了一小片。

男人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染湿鬓发,满脸痛苦,似是被梦靥困住。

“醒醒。”夏南星唤了一声。

男人薄唇翕动,吐出一个字:“爹……”

夏南星:“……”

我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男人:“娘……”

这是梦到父母了,是什么样的噩梦会梦到亲人?

夏南星有段时间也常做这种噩梦,那是他十五岁时,父母遭遇车祸过世。优渥的家庭条件和长年资助医院,让他在失去监护人后依旧被主治医生和护士护工照顾得无微不至,饶是如此,将近大半年时间,他仍一遍遍在梦中经历眼睁睁看着父母离开的场景,身体也每况愈下。

所以他的父母应该也过世了,从刚经历的重伤推断,甚至有可能是不久前的事。

夏南星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悯,捏着袖子轻轻擦了擦男人额上的汗,对男人也是对自己说:“他们没有离开,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着我们。”

男人耳朵一动,浑身一颤,猛然惊醒,眼都还没睁开,两手就已成爪抄了过来,一手扣手腕,一手掐脖子,娴熟得俨然是个惯犯。

夏南星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制住,唯一能活动的腿抬起来就要踹人,橘子也蹿了过来,喵喵拳高高扬起。

没等拳脚落下,男人视线恢复清明,看清眼前的人,当即松了手,抱歉两个字刚到嘴边,生生被没刹住车的一人一猫踹得成了闷哼。

猫猫拳砸上鼻梁,两条红色小溪成了人中的左右护法,和夏南星精准踹到要害的一脚相比,这只能算是皮毛伤。

生死一线,夏南星哪顾得上踹到了哪里,气鼓鼓道:“你又恩将仇报!”

男人还没缓过气来。

夏南星见他不说话,更气了,伸手扒住男人肩头,把人往外拖:“你下来,睡地板去。”

拖了好几下,男人纹丝不动,倒把他自己累得心脏一痛,猛咳起来。

他捂着胸口咳得天昏地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男人当即下床,手臂垫在后背脚弯,稳稳当当把人抱到了榻上,拖着断腿倒了碗水递到夏南星手边,步速不逊于疾跑:“你别气,我睡地上。”

屋里没有保温法器,就算有夏南星也不会用,所以平日里大多数时候,他喝的都是凉白开,对于上辈子保温杯不离手的人来说,挺难适应的,然而手中这碗水,却是温的。

夏南星还以为咳得缺氧,出现幻觉,喝了一口才确认,真的是温水,温度还十分令人舒适,紧绷的嗓子顷刻放松,连揪成一团的心脏都舒缓了不少。

抱着碗,慢慢喝完温水,夏南星把碗塞还给男人,这才注意到,他好几处伤口都崩裂了。

横抱对力量的要求不小,除了四肢,核心力量也很重要,稍一放松,就容易把人摔了,按照男人的体格,夏南星毫不怀疑,他抱自己很轻松,但这是健康的时候,以现在伤口的愈合程度,肌肉突然发力,伤口当然会绷开。

更要命的是,被男人重新缠过,包裹在腰间充当临时亵裤的绷带不知何时散了。

夏南星移开视线,指头遥遥戳戳那庞然大物:“你先裹上。”

男人缠了两圈,只听撕拉一声轻响,本就破破烂烂编织疏散的带子从中丨央劈叉了,细溜溜一条,只剩下一指来宽,要弄出条亵裤,恐怕得拿毛线针编织。

摆弄了半天,也没成功,男人无奈道:“坏了。”

夏南星指指衣柜:“你去里头翻翻,看有没有能穿的。”

男人刚转身,又被他叫住:“算了,先躺下,包扎完伤口我给你找。”

看着男人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口血痂崩裂,夏南星再大的怒火也偃旗息鼓,认命地帮他重新上药:“你不疼吗?”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疼。”

夏南星不可置信:“你是不是痛觉神经异常?”

男人:“那是什么?”

夏南星:“真的一点都不疼?不能吧?”他看着都疼。

男人瞧他一副牙酸的表情,嘴角不禁勾了勾:“还是有一点疼。”

“那你动作还这么大?再这么大开大合,这伤三年五载都好不了。”夏南星绑上最后一根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