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切了一块大黄鱼肉片,撒上配料炙烤得流油,递给夏南星:“黑洞是什么?”
“你可以想象成不见底的深渊,把整个天地扔进去都填不满的那种。”夏南星吃得津津有味,嘴唇油亮亮的,“你不能这么投喂我,正餐会吃不下的。”
“好,那先不吃了。”大壮收起准备继续烹饪的食材。
吃完烤鱼,橘子在夏南星腿弯上瘫猫饼,夏南星一手摸猫猫头,一手翻医书给大壮找治疗热毒的方子,大壮也握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眼神时不时落在夏南星身上。
“其实我的热毒并不严重,不需要医治。”大壮希望他把心思放在照顾自己的身体上。
“怎么不严重,都要用冰块冻了。”夏南星知道他看不进医书,从书架上拿了仁心山山规,塞过去,“本宗主有令,山中弟子需熟读并背诵山规,我看医书,你背山规,一会儿我要考校的。”
大壮无奈地接过,山规他此前看过,无非是些众生平等、谨守医德、不忘初心的内容,看夏南星的行为,就是最好的模板。仁心山的山规大壮并不能完全认可,至少在以德报怨这一项,但他始终忘不了夏南星被自己掐得脖子青紫,仍一脸气闷为他治伤的模样。
至善往往间接纵容恶行,若今后夏南星因此遭受恶意,那一切就由他来清扫。
夏南星转动低太久的脖子,瞧见大壮正支着下颏凝视他,不由脸上一热,敲敲山规:“要考校哦。”
“好。”大壮笑着低头看书。
虽然纯善,却不失聪慧精明,对待陈康虎的恶行毫不手软,这样的夏宗主,想来也是不会让自己真正吃亏的。
吃完丰盛的晚饭,夏南星装模作样地拿起山规,看大壮盘腿端坐,一脸学神校草的模样,忍住笑意道:“宗主要考校了,弟子壮准备好了吗?”
大壮颔首:“宗主请。”
夏南星:“山规第十二条。”
大壮:“若非自保,不得伤人,更不可杀人。”
夏南星:“第二十一条。”
大壮:“不可狂妄,知海无涯,需虚怀若谷。”
夏南星:“第三十四条。”
大壮嘴角微勾:“一切以宗主为重。”
“嗯?”装腔作势踱步的夏南星停在他正前方,“第三十四条是什么?”
大壮:“一切以夏宗主为重。”
“错了错了。”夏南星翻开那一页给他看,“是以病人为重,咱们仁心山可不是一言堂。”
这么说来,山里现下总共两人一猫,大壮几乎都听他的,和一言堂也没什么区别。
大壮挑了挑眉,轻笑道:“竟然是以病人为重,可弟子心中,怎么只有宗主呢?”
“弟子壮,考校山规是严肃的场合,不得戏弄宗主。”夏南星抱臂,强行压抑住上扬的唇角。
大壮不太真诚地说:“弟子知错,请宗主责罚。”
夏南星终于按耐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破了功:“知错能改还是我仁心山好弟子,本宗主就不罚你了,不过今后不可打扰本宗主查医典。”
“弟子如何打扰宗主了?”大壮的笑意越来越浓。
橘子抱紧小鱼干:面瘫魔头笑肌发育了,本大王不认识这恋爱脑。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夏南星不明所以:“怎么忽然响了。”
这风铃一直挂在屋檐,风来不动,他一直以为是个无用的装饰,此刻却毫无征兆的响起。
大壮感应到风铃上有通往山门处的微弱灵流:“有人探访。”自家的山门铃,他怎么浑然不知似的。
“原来是门铃啊,也许是来拜师的,咱们去瞧瞧。”夏南星整整衣摆。
大壮笑意顷刻收敛,替他拉平整又开始往下滑的衣领。
敲响山门的是陈康虎,夏南星一见到那张鲶鱼脸,兴冲冲的表情登时成了嫌弃,大壮更是毫不掩饰地居高临下蔑视他。
陈康虎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山门禁制不过筑基期水准,但他跨不过,只能在门外道:“宗主,弟子这几日一直在反省,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痛定思痛,绝不重犯,望您给弟子一次机会,别逐我出师门。”
夏南星无动于衷,只回他一个字:“不。”
怎么和郑长老计划的不一样,这也太干脆了,一点余地都不留,陈康虎低头看着地面,双手猛搓眼皮,脸都快搓破了,才终于揉出两滴眼泪:“宗主,老宗主待我情同父子,看在他的情分上,求您收回成命,弟子这次吃了大亏,真心悔悟,再也不敢了!”
“父子?”夏南星更嫌恶他,退了一步,撞到身后大壮的怀里。
原主和夏南星同岁,原宗主夫妇生他时不过三十出头,严格算来,年龄说不定还比陈鲶鱼小几岁,这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