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星歪头打量他,拿花团蹭蹭易容过的脸颊,竟从寡淡的神情中读出几分歉意:“你是想道歉?因为刚才挡我看师兄撮药丸?我没有……”
没有不高兴,但这么好的逗人机会,夏宗主怎会错过,赶忙收住下文,压下嘴角弧度:“花束本宗主很喜欢,不过诚意略显不足。”
“想要什么?”韩凛立刻问。
“想听喵喵叫,治愈本宗主受伤的心灵。”夏南星夸张地叹了口气,“哎……橘子桑葚都离得好远,现在就想听,等不及它们过来了,壮喵,你说该怎么办?”
韩凛表情僵住,呼吸都顿了两息,硬邦邦张嘴:“喵。”
夏南星险些破功笑出来:“诚意不够,要配合猫爪爪,像这样。”怕大壮不会,他抬起蜷成猫爪状的手,贴在脸颊旁。
韩凛在宗主极可爱和装猫极失格之间撕扯,整个人僵成石块,以大战诸犍的心情,抬起拳头:“咪……凹。”
夏南星忍得肩膀发抖,噗一声,趴在韩凛肩头笑得一发不可收拾:“大壮,你太可爱了!”
韩魔头舞修罗刀,骑穷奇兽,威风凛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辈子头一次被人说可爱,心情七分不解,三分愉悦,十分复杂。
笑了好半晌,夏南星才停下,正要起身,被韩凛按了回去。
月光幽幽,花团绵绵,无人打扰,气氛正好。
韩凛转头唇靠在白玉般的耳廓上,握住夏南星的手,将花团送到两人面前:“你知道此花的花语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闯入耳中,烧烫夏南星半张脸:“什么花语?”
韩凛轻启薄唇:“永恒的爱。”
“这么一说……”夏南星看着那团花,福至心灵,“我想起来了,这是兔草,植物图鉴里有,是小兔子最爱吃的,形态一模一样,只是没这么大,寓意永远的挚友。大壮,你也看过植物图鉴?”
韩凛:“……”没看过,不认识花,编来表白的。
魔头恨不得把采花的手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凛垂死挣扎,希望怀里的人开一开窍。
夏南星:“我知道,不止这个意思。”
韩凛心头重新涌上热意,却听夏南星道:“不止永恒,还是独一无二对吧?放心,你永远是我最最最好的挚友,没人能取代。”
遭受挚友两字连番重击,魔头韩凛陷入自闭。
不远处,桑葚扒拉着长草窜进草丛,被晓清霜抱回来。
“话说回来,你不觉得这草长得有些快吗?才这么几天,就到腰了。”夏南星道。
若不除草,长上一年就捅到天了。
话音刚落,满月移至中天,亮白月光笔直倾倒在两人身侧,整个秘境的灵力如河流入海,向空地中丨央源源不断涌来。
晓清霜执起长剑,蓄势待发:“壮师弟、宗主,离开那里!”
“地动了。”夏南星下意识环住韩凛脖颈,被人横抱着两步送到空地边界。
方才两人坐过的位置,地面裂出一条一人肩宽的地缝,地裂迅速蔓延,如蛛网般布满黑黝黝的空地。
三人两猫退至长草丛中。
大地如心跳般鼓动起来,韩凛一手挡在夏南星身前,一手蓄起灵气。
“汪——呜——”地裂中丨央传来尖利叫声。
紧接着,初生小鸟破壳般,一个巨大的白色脑袋头顶灵光团,撞破大地。
“是耳鼠!”晓清霜道。
咚一声巨响,耳鼠完全破土,庞大的身体踩上大地。
夏南星看得很清楚,是身体踩的,因为圆滚滚一团,根本看不到腿:“确定不是安哥拉兔?”
晓清霜:“兔首鹿耳身如鼠声如犬,并不是兔子。安哥拉是何物?”
“呃……一座十分遥远的城市,我在书里看到的。”夏南星搪塞,“它头顶好亮,有什么东西。”
满月下行,夺目灵光散去,耳鼠头顶的东西得以现出全貌,独零零一朵小花,五色花瓣,灵光熠熠,竟是一朵五色花神草,看大小约莫千岁。
韩凛灵力脱手,火焰掌风拍上耳鼠脑门。
“汪——”耳鼠嗥到一半,嗓音登时变调,“唔……”毛球团整个儿歪倒。
太圆了,四肢都找不到,光靠看外型,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夏南星从一双水汪汪的绿豆眼,和两只毛耳朵判断,才勉强辨认它倒下了。
韩凛大步上前,手一抄,把五色花神草连根拔起。
耳鼠额头顶着红掌印,头顶一片缠着根系的毛被扒光,和秘境般成了地中海,汪呜一声哭出来。
“它好像挺可怜的……”夏南星摸摸长长的白色绒毛。
两只小猫发现新大陆,扑到白色毛山上打滚玩耍。
晓清霜:“耳鼠常在低中阶秘境出现,食量巨大,若未吃饱,就会吞噬入侵者。”
“看体型,不像饿了。”夏南星拔了根长草,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三瓣嘴,把草尖凑上去。
只听呲溜一声响,长草被嘬没了,幸好夏南星手放得够快,否则非得被锋利的叶沿割条口子。
韩凛眸光一寒,给耳鼠脑门一手刀。
“汪呜……”耳鼠从长毛里探出短手,摸不到头顶,眼泪哗哗,流出一滩水洼。
“不哭不哭,兔兔乖乖,就叫你糯米糍吧。”夏南星摸摸伤口周围,“大壮,糯米糍好可爱,我们带它回仁心山吧。”
晓清霜:“不可。”仁心山会被吃秃的。
韩凛:“不。”已经一手一只猫了,再养只大兔子,让他从哪个方向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