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翌和夏南星认识不久,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让他换房的原因,看美人落泪,心跟着疼,也劝道:“宗主,您别哭了,韩大能对您感情如此之深,定很快就会归来解释。”?
这些日子执着的解释、道歉,已被夏南星完全抛诸脑后。
韩凛不该不信任他,可他又怎么能气头上那么说韩凛。
韩凛上一世家破人亡,这一世四岁离家,直到上仁心山前都孑然一身,却还要被他威胁“本宗主不缺你一个”
“说这么多干什么,不理他就好了。”夏南星生生把自己气哭了,细声责备着,眼泪啪嗒啪嗒掉进杯里,溅起涟漪,“我刚刚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多伤人啊……
“行了,夏宗主,别哭了,你哭成这样,本尊都心疼。”梅磨紫绸幻椅,靠在门前一坐,干脆把实话说了,“他去的是移动秘境,很危险,大概是怕你阻拦他,怕你太激动,才没告诉你。也是个傻子,你都快哭厥过去了,激动至此,知不知道还有什么区别。”
“有多危险?”夏南星流着泪看向他。
苍白的脸,淡色的唇,看着人都快不行了,一个韩郎已经生死未卜,梅磨不想看到天菜小郎君出事,只能轻描淡写:“对别人危险,韩凛没问题,最多耽误点时间。”
夏南星稍微放了心,抹了把眼泪,整个人蔫蔫的,随着一颗颗泪珠子,这段日子的不满全倒了出来:“我其实都知道,他东奔西走,入秘境受伤,在丹医大会上出风头,都是为了我。可我就是不想看他和狐狸梅走那么近,不想看到狐狸梅能帮他,我却只能拖累他。”
梅磨本人对于这个新称谓还挺满意,至少比茄子精好听多了:“夏宗主,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那不叫拖累,叫关心,叫怜惜,叫喜欢,叫爱。要是韩郎肯让本尊拖累,本尊做梦都能笑醒,当然,你愿意拖累本尊,本尊同样甘之如饴。可可爱爱漂漂亮亮一张脸,怎么那么不开窍呢。”
叫喜欢,叫爱……
短短几个字,砸入心海,夏南星终于觉得狐狸梅稍顺眼了些:“不准叫他韩郎。”
我还没叫过呢……
“行,要不本尊对你也立个契约,违者爆体而亡?”梅磨翩翩然起身,“想明白就好,本尊成天看得着睡不到,快憋死了,走了。”
“狐狸梅。”夏南星情绪稍稳定了些,想说声谢谢,又觉得还是有些吃味,和站在门前的人尴尬地对视半晌,挤出一句,“别再找病秧子。”
“不然本尊先把人带来,让你从头到脚诊断一番,下个适宜上亦或下,能享用几个时辰,用哪些物件的诊断……”
梅磨还要说什么,被韩酣嘭一声关在了门外:“晓道友,你放心,我没有乱七八糟的癖好。”
晓清霜脸一红:“别说了。”
梁翌不明所以:“用什么物件要诊断?”
夏南星双眼又酸又涩,疲乏地垂了垂眼皮:“师兄,韩酣,小师弟,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三人各自回房,屋里只剩下夏南星一人。
他不想动,在案上趴了会儿,全身累得提不起劲,脑子却清醒得很,一遍遍不受控制地回想今日发生的事。
韩凛明明那么温柔,一早就守在窗外,拥抱他,为他炼制药罐子,护在他身侧,而他呢?不止说扎人心窝子的话,还把对方精心炼制相赠的“手机”扔了。
“手机……”夏南星倏地坐起来,“我的手机!”
猛然起身,一阵晕眩,他扶案站了两息,才稳住身形,刚要出门,脚面一沉。
桑葚可怜巴巴抱着他小腿,坐在鞋面上:“喵呜~”大王又不见了~
夏南星把小猫咪抱到怀里,直到这时才发现,猫少了一只:“橘子呢?”
桑葚眼里蓄着泡泪,蹭蹭他胸口:“喵……”和宗主夫人跑了……
夏南星心急慌忙下楼,交代后厨按先前的配方做一份猫饭,又奔到大门前,对着空空如也的地面,顿时傻了眼。
我的手机呢?明明丢在这里的,地面上砸出的凹坑还在呢!
夏南星拉住路过的小二:“有没有见到一块灵板,手掌大小,背后有颗星纹和心纹。”
方才夏南星一行刚下楼,掌柜怕事情闹大招架不了,就把几个小二都支到后厨去了,他不清楚前因后果,也没见到实物:“夏宗主您别急,我去问问掌柜。”
夜深了,掌柜正在柜台核对今日账册,夏南星比小二走得更急,冲到柜台前:“掌柜,有没有看到一块灵板。”
“落在几楼?一楼刚打扫过,未捡到任何失物。”掌柜朝小二招手,“快叫人来,帮夏宗主找东西。”
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可能,一定还在,说不定有人没注意,行走间不小心踢到哪个角落了。
夏南星魂不守舍,蹲桌底扫地缝找起来,可和一帮小二把大厅楼道翻了个底朝天,连后厨灶膛都有人去扒了,却连灵板的影子都没发现。
夏南星捧着碗猫饭,摇摇晃晃往回走,要不是桑葚猫爪爪帮他托着,猫饭都快洒了。
独自一人孤孤单单,只有怀里的小猫是唯一的温度,却也在提醒他,猫饭纹丝未动,手机找不到了,橘子也丢了。
到房门前,夏南星终于忍不住,背靠着门板滑下,捧碗抱猫蹲在地上,又哭起来。
身后房门忽然打开,一双手扶住他倒下来的后背。
夏南星愣住,霎时收声,回头看去,只见晓清霜一张写满担忧的清秀面庞,眼神又暗了下去:“我走错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