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低头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少年,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细腻如玉的脸颊贴着胸膛,微凉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白皙面庞被红衣映得令人移不开眼。
少年呼吸平稳,很快便睡熟了,仿佛他是张极其舒适的床榻,夏寒红着耳朵,抬起手,两片广袖给夏南星当薄被。
这小少年若是着了风寒,可得好生一番闹腾。
夏南星以人当榻,以衣为褥,白日看夏寒练刀修行,晚上坐檐下赏月观星——遮挡天空的林叶,是夏寒在他说想看月亮时,挥刀砍光的。
除了每日的菜色单一了些,没有猫猫撸,日子还是过得颇为惬意。
两人拉拉扯扯了三日,到第四日,夏寒不挣扎了,认命给每晚都能找出新借口的夏南星当床榻。
夏南星盖着他的衣袍,抬头道:“为什么大家叫你山鬼?”
“前年仁心城起尸鬼之乱,本尊下山除鬼,被当成了鬼将。”夏寒答得波澜不兴,仿佛毫不在意被冤枉。
“你要是多笑一笑,大家就不会误会了。”夏南星戳着他嘴角往上带。
夏寒眼中露出笑意:“本尊不爱笑。”
夏南星松手:“是吗?可是你现在在笑耶。”
夏寒不说话了,拎起衣领,把怀里的人囫囵罩进去。
一个月后,夏寒看着东天边一颗烧起的赤星,说要下山,夏南星要跟,他不让。
夏南星紧紧搂着他脖子,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扔我一个人在山里,我会被野猪吃掉的。”
“我已设护障。”夏寒托着他,免得他摔下去,“我要去战场,凶杀之地,十分危险。”
“那我更要去了,我医术精湛,能治病救人,帮上大忙,我们夫夫合璧,所向披靡。”夏南星环视周围,从夏寒身上跳下来,摘了两片身边的灌木叶,“这是紫珠,能止血散瘀消肿,我们得多采些,用得上。”
夏寒抬手把一大棵紫株拔了,塞进储物囊,召出昆吾刀,将夏南星扶在身前,御刀而去。
夏南星头一次乘这种毫无遮拦的飞行器,吓得起了身白毛汗,根本不敢往下看,后背死命往夏寒胸膛贴。
“怕高?”夏寒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夏南星点点头,颤颤巍巍吐出一个字:“嗯……”
夏寒扶在他肩头的双手环到胸前,把人揽进怀里:“别怕,我护着你。”
第95章
战场远比夏南星想象中更可怕,两国士兵兵戈相向,血肉横飞,枯败大地被血染成一片深色。
昆吾刀下行,夏南星紧紧扒着夏南星小臂,向下瞥,战场东面不远处,是一片高耸枯山,竟和矿山秘境地势如出一辙。
此处就是尸地!
夏寒并不干预凡人战事,只是带着夏南星落在一座高山之巅,长指微动,昆吾刀飞旋而出,将其中一方的谋士头颅削下。
主将大骇,剑拔弩张的士气顿时烟消云散,大喊撤兵。
那谋士看衣着和闪着灵光的佩剑,显然是修士,没了他的助力,两方一边倒的战局立刻变为势均力敌,一方撤了,另一方却燃起求胜的欲望,将领带着渴求的目光,看向高空中的夏寒。
“仙师,请您成为我国的谋士!荣华富贵,权势美人,我国都可献上!”将领似是觉得描述太过空泛,不够有说服力,立刻指向最近一处的城镇方向,“只要您助我们夺下此城,城中所有男女老少,都交由您处置!”
夏寒眼中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他曾见过修士与兵将们如何“处置”无辜百姓,毫不留情,再一次挥刀,斩下将领头颅,主将被杀,士兵们顿时成为一团散沙,撤退溃逃,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夏寒未作逗留,带夏南星离开战场,往最近的城镇而去:“此处是四国交界,战乱频发,常有修士助力,造成屠杀的局面,有时甚至波及周边百姓。”
“修士很稀有吗?”夏南星问。
夏寒露出一丝讶异:“你不知吗?”
夏南星自然不知万年前的局势,搪塞道:“爹娘常和我说修士飞天遁地的故事,我还以为满世界都是修士呢。”
“那是故事。”夏寒道,“百年前,凡人才掌握引气入体之道,修士十万人中不足一。”
正因为修士稀少,又有神通,只一人,便能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往往出现一人,便被各国争抢。人心总是贪婪的,没有哪个帝王会嫌疆域太过广阔,因此哪国打了胜仗,便抢夺资源,扩充兵力,招纳修士,展开下一轮掠夺。而败了的国家为自保,更是举国之力搜寻修士,兵力不够,连白发苍苍的老人,尚未长开的孩子都要拖上战场。战乱遍布整个凡界,民不聊生。
“四国交界本就是战乱之地,修士参与后,更是变本加厉,杀戮与怨气堆积之下,魔气渐生。”韩凛道。
夏南星侧头看他:“你想除魔?”
夏寒颔首:“除魔之法尚未成。”
两人还未入城,便听到城内此起彼伏的惨叫,韩凛将昆吾刀催到极致,赶到城镇上空。
只见城中到处都是面目全非的尸体,多是老弱妇孺——男人们都上了战场。
一名兵士扬起马刀,砍向跪地求饶的老妪,夏寒手刀一削,灵气穿过兵士脖颈,那颗挂着病态快感表情的头颅,啪的落到地上,老妪惊叫一声,吓晕过去。
夏南星奔过去为老人诊脉,好在只是晕厥,身上有几处奔逃间摔出的瘀伤,并不严重。
没有器具,他就地取材捡了两块石头,碾碎紫株叶,给老人上药,夏寒在他周身罩了护障,留下一句“别出来”,便御剑离开。
夏南星看着他飞出不到十丈,又遇到兵士虐杀百姓,还是一灵刀斩首,随后一直到路的尽头,拐入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