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危房，老房子四周围了一圈的安全线。

姜语笙和几个月前第一次来实地勘察时一样，绕着安全线外围慢慢走。

祁清儒看着老房子：“佩佩回家……佩佩回家……”

姜语笙可是还记得早前祁清儒和她聊过老房子后面原本有个湖，尝试性问：“湖边在哪儿你还记得吗？”

“湖边……湖边……佩佩又想去湖边了……佩佩在考我……我怎么会不记得湖在哪儿……”祁清儒抬高一只手臂，指了指。

姜语笙示意保姆循着祁清儒所指的方向绕行。

虽然这栋老房子如今的主人是她，但姜语笙并不将它当作自己的房子。

她还是更想替素未谋面的聂奶奶圆一个念想。

犹记得宋红女回答过她，即便佩佩后来对聂老爷子也有了感情，重逢祁清儒时，佩佩也仍旧保留有年少时对祁清儒的爱意……

快撞上树的时候，祁清儒的手臂放下来，笑眯眯说：“佩佩，你考不住我。”

所以湖边就在这里吗？姜语笙确认方位。隔着绿化带，就是隔壁祁清儒的别墅。

而姜语笙记得，祁清儒别墅的位置，还原的就是祁清儒小时候的家。

祁清儒始终带着笑意地盯着虚空，倏地念出几句诗：“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姜语笙一时没捕捉住：“你念什么？我没听清楚，能不能再念一念？”

祁清儒重复。

姜语笙立刻按下录音键。等他重复结束，她截取录音内容在手机网页上进行搜索。

搜索结果告诉她，祁清儒所念的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词作品《菩萨蛮》。

祁清儒念的是上阙。词还有它的下阙：“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总而言之，它一首很出名的描写男欢女爱的艳情词，一个繁花盛开、月光淡淡的夜晚，少女与情人幽会的情形。

所以……祁清儒是想起他曾经和佩佩在这个现在已经消失了的湖边偷偷见面？

姜语笙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反正看祁清儒此时此刻的神情、姿态与目光，分明沉浸在他的回忆之中。

而大概是因为他在他的回忆中正看见佩佩拎着鞋子从月光下朝他走来，祁清儒认清了她不是佩佩，所以松开了她的手。

姜语笙的手都快被他抓麻了，这会儿正好收回来揉一揉。

因为出了点汗，她觉得她此时此刻非常需要莫立风随身携带的免洗洗手液……

抬起手机摄像头，姜语笙拍了几张这个位置的照片，包括从这个位置分别望向老房子和隔壁别墅的视野，以及祁清儒现在沉浸在回忆中的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模样。

拍完照片，手机页面跳回刚刚搜索网页显示的内容。姜语笙进一步了解到，这首词里幽会的两个人其实就是李煜和小周后。

小周后是谁？大周后昭惠的妹妹。大小周后就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娥皇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