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祁昱停顿了两秒钟，像在组织措辞，“我和我二哥都因为那次惨痛的教训意识到，枪打出头鸟。我二哥从讨厌祁家，进一步变成憎恶祁家。有了这些年我二哥的沉寂。他也没办法不沉寂。”

“如果是以前我和我二哥之间，算是我更依赖我二哥，后来就慢慢地变成我二哥依赖我。我们有着共同的毁掉祁家的目标，我们一起韬光养晦，静待合适的时机。”

“……”姜语笙又记起，当初自己问过祁昱，为什么不干脆娶了聂婧溪，拿到聂婧溪手里的股份，同时让聂婧溪的家庭背景成为他的一部分助力，助他竞争继承人。

原因确实是枪打出头鸟，股份既是助力，拿到股份的人却也很难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现在回头看，这层原因的背后，就是祁昱和祁昉亲身经历过的血的教训。

或者这也就可以理解，祁昉当年既然自己亲自去参与竞争，怎么他废了之后，认同了祁昱的方式。

但反过来，或许也进一步验证了姜语笙所猜测的杭菀的目的：“你现在要重新站起来，甚至将暴露你的野心和你的实力，即便你二哥看在兄弟情义上体谅你的做法，杭医生也必然害怕你二哥受你的牵连，重蹈覆辙。”

“现在我们俩的发展趋势，可能都让杭医生后悔当初把我拉入祁家这趟浑水里。”思及杭菀在中医馆里那次表露过的她对祁昉的爱意，姜语笙轻轻叹气，换成她，她都不敢保证自己做不出和杭菀一样的举动。

其实细细一忖，杭菀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故意、太过明显，会被她和祁昱察觉她并非无心之失。

但杭菀还是“愚蠢”地做了。如果能成功破坏她和祁昱，即便她和祁昱膈应杭菀、疏离杭菀，杭菀恐怕也是无所谓的，因为杭菀达成了保护祁昉的目的。而如果没能成功破坏她和祁昱，杭菀也借此行为向她和祁昱敲响警钟。

就像现在这样，她和祁昱坐在一起，审核祁昱的行为。

“祁昱，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复健’的事，和你二哥再商量商量。”姜语笙提出建议，“无论怎样，你二哥是你的合作伙伴，是我们的利益共同体，你一再让你二哥妥协的话，很容易不齐心。别到最后，合作伙伴变成了敌人。”

祁昱的眼睛已经重新抬起来了，注视着她，似在认真思考姜语笙的话。

姜语笙最后吃了两口东西，将她的餐具收拾进厨房。

她把先前柜子里的全部旧餐具都搬出来，放进洗碗池里，像夜里擦地擦家具一样，慢慢地开始把曾经她和爸爸妈妈一起用的这些餐具一件件地洗干净。

同样是受父母的影响，比起便利的洗碗机，姜语笙更喜欢这样慢悠悠地消磨时间。试想一下，倘若妈妈用了洗碗机，她又怎么有机会看到爸爸陪妈妈在厨房里的温馨画面？

“……姜语笙。”

祁昱的声音倏地传入她耳朵。

姜语笙回头。

祁昱站在厨房门口。

没有歪歪扭扭地斜倚墙，而是笔直地站立着。

目光同样笔直地望进她眼里：“我想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