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从笑着:“就是。快十点了,今天的电视节目播完了。明天叫着大家一起过来看电视,放心,不收钱。”
冯胜利:“还看,那不是摆明跟李铭柱作对吗?”
肖从倒是心胸开阔了:“我们不收钱,他还能说什么?”
冯胜利心事重重地咬着嘴唇,思忖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行,行,那什么我回去了,你们也歇着吧。”
冯胜利走出客厅,已经到了院子里。
文彤望着肖从,担心的问:“冯大哥说得对,这么做就等于说明咱家的电视没毛病,等于跟李铭柱对着干了。”
肖从说:“我觉得你的话更有道理,人要是憋着坏,旁人拦得住吗?”
文彤笑着道:“你还挺会给我戴高帽。”
冯胜利刚刚走出院子,恰好和来通风报信的武坚强打了个照面,连忙问:“老武,你怎么来了?
“老肖啊,你不知道……唉,咱们进去说。”说着,两人有一道进去,把事情跟肖家两口子说了一遍。顿时,四人都愁眉不展起来。
武坚强一把攥住肖从的手,担心的说:“我说老肖,那姓李的心狠手毒,说得出来可就干得出来,万一真让他们弄到大西北去就麻烦了。”
肖从虽然担心,但还是没表现出来:“哎呦,没有那么邪乎,就算真的去了大西北又怎么样?我去过大西北,当地人一样过日子!好,我们去看看!”
“行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肖从见他们替自己担心,佯装不在意地将他们送出院子。
冯胜利还是担心的说:“老肖,咱们明白再一起想办法,让我妈帮忙拿主意,总不能平白被那龟孙子害了!”
“谢谢你的好意!”肖从赶紧的说。
等他们送完人回来,只见肖战站在卧室门口。
文彤惊讶地问:“怎么还不睡啊?”
肖战担心的问:“爸妈,你们要被让李铭柱发配到大西北?”
肖从点点头:“要是真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得把你留下,省得耽误上学!”
肖战摇摇头,坚定地说:“我告诉你们,你们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儿,别想把我甩了。”
肖从纠正道:“这里是北京,是咱们的家。”
肖战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水:“没有你们能叫家吗?”
文彤突然上前,一把搂住肖战的头,嘴唇哆嗦着,强忍着眼泪:“对,肖战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到哪儿咱们都不分开。”
两行热泪顺着文彤的脸流了下来,肖从死死地攥着拳头,仰天长叹:“哎!”
第二天,肖家人到冯家去商量对策,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肖家夫妇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去大西北改造,晚上请街坊邻里到家里看电视。电视机再次摆上了,院里的马札板凳上坐满了观众。
文彤正给孩子们发放糖果,将糖果塞到黑子手:“大白兔,吃。”
黑子笑着说:“谢谢文阿姨!”
冯胜利看着心酸,感慨一句:“弟妹,看你们家电视,还吃你们家的糖,真是!”
文彤连忙道:“冯大哥那么说就见外了,以前我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大家别在意啊!”
武坚强忽然在眼睛上拍了一巴掌,眼泪就要掉下来:“文老师,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
此时四婶没事人似的地钻进来,趁人不备地坐在后面。武坚强猛然回头,语气不善的说:“我说您怎么也来了?”
四婶嬉皮笑脸的打哈哈:“听说老肖回来了,他们家电视不收钱了?”
武坚强恶声恶气的道:“李铭柱那边是不是您给通风报信的?”
四婶连连摆手:“说什么呢?谁说的?谁要通风报信谁不是人!”
武坚强怒道:“啊?好!不是人,绝对不是人!更不是人养的!”
这时肖从走出客厅,站在电视前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新闻联播马上开始了!咱们先关心关心国家大事!”说着打开了开关,转身返回了屋里。他缓缓坐在书桌前,轻叹了口气。
文彤缓缓上前,递过一颗糖:“你也吃一个。”
肖从笑着摇了摇头:“你吃。”文彤剥下糖纸,将大白兔塞进了肖从嘴里。
此刻,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文彤上前打开门,瞧见是肖战和冯都,只见二人满脸的泪水。
文彤温柔的摸了摸二人的头,笑问着:“你们俩咋啦?”
肖战和冯都没有回应,肖战忍不住哭出了声来文彤抬头往外看去,满院的街坊都开始大声哭了起来,惊讶的问:“大家这是咋啦?”然后,两人着急忙慌的走出院子,见大家哀声震天,再望向电视机,屏幕中出现了播音员的形象,播音员面目沉痛、语速极慢: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衷心爱戴和无限崇敬的伟大领袖、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毛泽东主席,于1976年9月9日在北京逝世——
与此同时,电视机传来了哀乐的旋律,院子里哭喊声此起彼伏。
肖战咧开嘴哭了起来:“啊,毛主席,毛主席啊——”
冯都轻声自语着:“毛主席走了!”
文彤和肖从对望了一眼,二人都是满眼的泪水,伴随着哀乐,首都各界举行毛主席追悼会以及人民群众十里长街送行,普天哀痛。
而肖家芝麻点儿大的事情,在毛主席逝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