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坐下来,气呼呼的说:“我三天没吃饭了!”
冯都眼睛里闪烁着惊讶的光芒,不解的反问:“啊?为什么?”
西城眼里突然喷出了怒火,生气的说:“废话!没有钱,有钱我能吃不上饭吗?明知故问,你这不要脸的!”
冯都被骂得有点晕,一屁股坐在床上,也有些动气了:“我凭什么就应该知道你没钱啊?你不是回内蒙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西城没回答,反而起身走到床边,指着冯都命令似的说:“往里面躺。”
冯都愣愣的反问:“干嘛?”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西城面前,他不久不再是北京小爷冯都了,反倒像是伺候大家小姐的小人,言听计从的。
西城紧接着说:“我今天睡在这儿,你靠里点儿,给我腾出地方来。”
冯都惊愕的反问:“咱俩?睡一起?”原本要挪的动作又变得迟疑起来。
西城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凉飕飕的问:“你想什么美事呢?”
冯都跟摇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呆呆的说:“我什么都没想。”
西城拿斜眼瞅他,接着道:“看你的样子你就没想好事,靠里面点。我在外面,你要是想干坏事我跑着也方便。”
冯都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往床里面挪动,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同时还不忘替自己辩解:“谁要干坏事啊?”
西城嫌他动作慢,狠狠将冯都往里一推,然后和衣躺下了。冯都扭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西城被他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起来,用强势掩盖自己内心的悸动,凶神恶煞问:“你看着我干嘛,眼珠子还乱转?!是不是想干坏事?!”
冯都没好气的说:“鱼的眼珠子不会转,那是死鱼眼!”
西城骄横的命令他:“少废话,睡觉!”
冯都也不生气,又弱弱的问:“关灯吗?”这语气,除了西城,换了谁他心里都不能舒坦的。
西城想了想,伸手拽了把灯绳,室内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冯都一把拉开灯,烦躁地坐起来,嚷嚷着大叫:“不行了不行了!”说着他就用毛巾被将自己的下半身盖上了。
西城鄙夷地盯着冯都,怒骂:“你有病啊?”
冯都苦着脸说:“夏天,穿得少!一碰着你我就,哎呦!求求你了,你也别睡了,要不真出事了。”
西城也坐了起来,揶揄他:“你们男人都什么动物啊?”
冯都理所当然的说:“雄性动物啊。”
西城立马就骂了一句:“不要脸!”
冯都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本来就是,男的总不能是雌雄一体吧?那是二椅子!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逼我犯错误的?”
西城翻了个白眼说:“就跟你是什么好人似的。”
冯都无奈的说:“别逗贫了。赶紧跟我说说,我满脑子都是问题,你是不是回内蒙啦?怎么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跟饿狼似的?三天不吃饭,你怎么熬过来的?靠喝凉水?”
西城没好气的道:“你才饿狼呢,你才喝凉水呢。”
冯都着急了:“你倒是赶紧说说,你不说我更睡不着了。”
西城顿了顿,语气变得悠远起来,回忆道:“我回内蒙了,但我在老家实在待不下去,那边的人?那边的人让我怎么说呢!可能是我在北京前后住了一年多了,回去了就好像是猴子进了羊圈。”
冯都冷不丁的反问:“我们北京人都是猴子?”
西城生气的数落他:“不许咬文嚼字,反正就是那意思,就是格格不入,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爱听,他们的想法我都觉得特别可笑。”
冯都疑惑的反问:“什么想法?”
西城继续说:“我妈我爸的朋友和同事都让我赶紧结婚,说找个男的就安稳了。我妈我爸倒是结婚了呢,安稳了吗?”
冯都点点头,赞同道:“倒也是。”
西城失望的自怨自艾:“我没钱没本事,结了婚就等于得给人家做牛做马,天天围着锅台转,还得生一大串孩子。”随后忽然又有了朝气,好似一株拼命向天空生长的麦苗,“我不干!我得混出点人模样来,就算将来结婚,也得让那些男人求着我!”
“所以你就来北京啦?”冯都顺着接了话茬。
西城点点头道:“对,来三个月了。我,我也不会别的,我就会摆残局。”
冯都惊讶的反问:“这三个月你一直靠摆残局活着?”
西城狠狠道:“街上摆残局的那些家伙都成帮结伙的,我就一个人,必须得躲着他们。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一个人也打不过他们,就得跑。这几天我连个摆残局的地方都找不到,身上一分钱都没了。下午我在你们家门口转了半天,但是没瞧见你,只能晚上过来。”
冯都望着西城消瘦的面庞,心好似就起来似的,又酸又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我,我——”
西城也察觉到冯都的情绪变化,看着他的目光也闪烁起来,美丽的双眸好似宝石一般晶莹剔透,追问:“你什么?”
冯都摇摇头,最后作罢,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其实我最近也挺倒霉的!”
西城惊讶的揶揄:“你们北京人还会有倒霉的事?”
冯都理所当然的说:“美国人该倒霉也得倒霉啊。”
西城继续问:“你说说,你怎么了?”
冯都由衷地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