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个识大体有本事的,而今又颇为你父皇的喜爱,朝堂总有要事,本宫也等着抱皇孙,你可要抓紧。”皇后一板一眼的教训道。
她虽是真心不喜沈卿欢,可到底也是她的儿媳,身上还肩负着延绵子嗣的重任。
而今裴辜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稳,倘若她迟迟诞不下皇长孙,太子的位置随时可能易主。
裴辜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沈卿欢偏头向别处,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他面上有些僵硬的道:“儿臣知晓了。”
皇后也看得出他的尴尬,开口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快带着太子妃回去吧,她如今可是大殷的功臣,你莫要再怠慢了。”
沈卿欢并不去看这位皇后婆母的脸色,皇后向来是个绵里藏针的,今日她这么待康平郡主,她自然是心生了恨,在这一方面,她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
裴辜元终是拉不下面子,同长随流耳上了马车先行离去。
沈卿欢乐得不伺候他,将那杂七杂八的御赐之物装了一车厢,只带着两个侍女与点翠头面登了车。
马车里嵌着一只硕大的夜明珠,那只点翠满冠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这工艺明显是极为娴熟且耗费多年的功夫,饶是她见过不少好东西,此刻还是和两个丫头一起怔了神。
那满冠动用了象牙金镶玉,瞧起来与同心球有几分相似,像是将金银与象牙分别雕琢套用,她只消用小指一拨,沉甸甸的满冠却像是被什么卡住,纹丝不动。
马车拐了几拐,沈卿欢堪堪回神:“不是早该到了……”
话未说完,一只黑手猛地从帘后探了进来,将那一套头面掳走。
“啊!”桃之吓得惊叫一声,手中沉重的盒子早已不翼而飞。
沈卿欢没防备,看着除去满冠以外的东西被带走,心下顿时明白,那人是蓄谋已久,竟是在车底蛰伏这般久。
御赐之物他们自然知晓意义不凡,若是丢失便找不出一般无二的,即便这般还敢偷,想必他们是知晓这套头面的价值,除了虎符,哪里值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
“这可如何是好啊娘娘。”窕儿急坏了,不住地绞着袖口。
沈卿欢却在这一瞬静下了心,能趁此时节将头面抢去的,除了谢谨庭又有谁。
他向来是个混不吝的,区区虎符,若是想到手还不简单,他只消说,此事自然会有不少人愿意为着他办。
桃之看得长远,她知晓此番御赐之物丢失,在朝中的影响会有多大:“娘娘,还需尽快将头面找回来,此事要告知殿下,殿下定然知晓其中的利弊。”
如今沈卿欢方立下大功,太子自然与有荣焉,朝中虎视眈眈,恨不得这边出些卵子。
当今圣上该是个耳根子软的,要是朝臣们说些什么不利的言论,今日便是白舍出命来争这御赐了。
“速速回府,将此事秉明殿下。”沈卿欢将衣领裹紧,看向身旁那被掀开的帘子,外头漆黑一片,俨然不是回太子府的路。
前头马车夫颤声道:“娘娘,是奴才不中用,方才受歹人胁迫,才有了这番……”
沈卿欢不欲,身旁的桃之早已气得不行:“你可是好样的,差点误了娘娘的性命,你且等着,回府了有你好果子吃。”
她本想慢慢接近谢谨庭,现下看来,一切并非同前世的轨道相同,她还需早些做打算,这般想着,她将那帘子拉上,以免将自己身上淡淡的酒气吹散。
彼时,谢谨庭方从杨府回来,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个位置,那些人只等着找准时机将杨曙光暗杀,届时便可将这个人情卖给他,若是出了问题又可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谢谨庭嗤笑一声,将身上的棉氅褪了下来递到李继妄手中:“干爹身上的阉人味愈发的重了。”
李继妄知晓他话里有话,当年干爹敬仰杨掌印手段狠辣,不曾奉承过谁,更不受权贵的约束,那是的干爷爷是如今的干爹,人人生畏的存在。
而如今,干爷爷竟同太后交集颇深,隐约有为太后办事的模样。
李继妄为他披上一件新的暗色大氅:“干爹,我们回罢。”
堂玉轩。
谢谨庭方迈步进来,眉心就微微皱起。
堂玉轩看着似乎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可他分明闻得到,这屋中是混杂着淡淡的玉兰香与清竹味道。
他缓步迈进内室,窗外影影绰绰的映在榻上,而床笫之间正是有一团东西鼓着。
谢谨庭脸色冷了下来,掌心运作一团气,冷声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咱家唤人将你的尸身拖出来。”
床笫之间那团身影颤了颤,锦被朝下拉了拉,露出了那张白皙的小脸。
长发宛若瀑丝般铺在素净的被单上,那双眼眸似乎还带着醉意:“秉笔当真无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妃有何贵干。”谢谨庭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腿相交叠,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沈卿欢湿润的红唇微抿,两个梨涡显露出来:“秉笔。”
她将身上的锦被扯了下来,一袭水红的寝衣就这般贴在腰身上,月光清凌凌的洒下,将她玲珑的身段展现出来,藕白的小臂半撑着床榻。
怕是时间最好的羊脂玉,也莫过如此了。
谢谨庭对此不为所动,只掀了掀眼皮:“娘娘,咱家未曾想,登上咱家这条船你还不甘心。”
不仅不甘心,还要更进一步。
沈卿欢不语,只用行动回答他的话。
鼻息间满是面前这人的清竹药香,他看着像不染尘世的仙人,这一刻沈卿欢生出了一丝亵渎之心。
她靠近太师椅上那人,淡香的呼吸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面颊,另只手撑在把手上,红唇开开合合,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谢秉笔,不若我们再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