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没心思听细节,左手挑着饭,目光不停的在食堂各处寻找,找一圈无果后,他低下头正要夹肉,嘴边突然递过来一块小炒肉。
他一激灵往后仰,看向对面夹着肉,深情款款瞧着他的费卓。
“你搞咩?”
“看你这左手吃饭的样子哦,可怜兮兮的,来张嘴,哥喂你。”
慕辞眼睛嘴三线平行,几秒后,他微笑说:“滚。”
被慕辞一个字伤透心的费卓几分钟后,抱着餐盘走了,走之前还嗲声嗲气的留下一句:“哼,死没良心的,人家不理你了~”,笑得班上好几个人岔了气,气得慕辞脸色铁青。
……
为了做出左手身残志坚的模样,慕辞是最后一个吃完离开7班座位的,他走的时候,只有零散几个不抢饭的学生还在坐着在光盘行动。
从食堂走出来,恰微风拂面。今天天气其实不算太好,虽然看起来天朗气清,但是风里的一绺绺凉意真的是藏也藏不住了,慕辞刚出来被风这么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正这时,他余光瞥见拎着个手提袋的顾林洬站在食堂大门的廊柱下,蓝白的校服过度反光,倏忽有些晃眼,好在廊柱后面就是植物园的柳树,柳条轻摇,黄绿色倒是中和了不少这刺眼的白。
看到他,靠着柱子的顾林洬站直,朝他走过来,慕辞见这动作,心里冷哼了一声,转头自顾自的走了。
可是他走出去好长一截,都没人来拦住他,他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顿步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和他隔了两步远的顾林洬也停下了步子。
“毛病。”
嘟哝吐槽了一句,慕辞正要回头,但余光又看见顾林洬垂眸浅笑了一下。
哦,听到自己骂他有毛病,他还笑了。
果然有毛病。
不再管他,慕辞转身大跨步往前走,不知目的地。
终于他疾走到了操场,再一回头,那人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攒了一早上的火终于憋不住了,他转过身:“你到底要干嘛?”
“等你消气。”顾林洬说。
“我气什么?”慕辞别过头说,语气咋咋呼呼的,但是怎么听着都有些委屈。
“早自习开始,数学摸底,一直考到十二点,我没脱开身,对不起。”
这听起来些许耳熟。
慕辞没忍住说:“老赵这人还搞双线并行啊?”
“不是,他要的课。马上复赛了。”顾林洬说。
“哦。”
没了引子,炮仗点不燃,慕小辞瞥了他一眼,伸出手:“给我吧。”
“我帮你拎着吧,有点重。”
“几副手针而已,能有多重?”
“还有几本教材。”顾林洬说。
慕辞一时没搞懂下意识开口问:“什么?”
“给你整理了几本语文复习提纲,还有答题技巧。”顾林洬说:“应该对你有帮助。”
不知道怎的,慕辞突然觉得这么站着非常不自在,低头转身又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但是这次顾林洬跟了上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默契的沉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知道他们走进那条通往老西门的林荫鹅卵石小路,慕辞才开口问:“物理初赛,数学复赛,都这么忙了,你还有时间整理这个?”
顾林洬垂眸,盯着那半低着的脑袋看了好一会儿,说:“有。况且也不全是我整理的,文言文那部分是夏杳然整理的,她文言文基础比我好。”
闻言,慕辞猛地抬头,看着顾林洬,隔了一会儿,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说:“哦,怪不得呢。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整个提纲还要撒一波狗粮。”
“什么狗粮?”
“没什么……”
顾林洬拧眉,半晌后想明白关节后,他眉心才舒缓些说:“我和夏杳然不是那种关系,就是朋友而已。”
“哼,是啊,朋友而已,能浪费时间帮你整理提纲的朋友而已。”慕辞哼哼说着,不觉自己语气有点儿阴阳怪气。
顾林洬有些无奈地说:“她帮我的报酬,是我的物理竞赛笔记还有一个月的免费讲题的服务。”
这下换成慕辞拧眉,怔愣好一会儿才后觉自己刚才那些话的怪异。既理亏,心头又莫名雀跃的他,拳抵唇藏住不自觉扬起的唇角,咕咕哝哝哦了一声。
这里的树荫实在茂密,风一吹就沙沙作响,树和风的协奏甚至快盖过了午休铃声,可是对走在树下的两个人来说,这里却又是静谧无声的。
“去前面坐一会儿?”顾林洬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的那条长椅。
慕辞抬眼一看,是那天他打瞌睡的地方。
“坐着干嘛?”慕辞钝钝地问。
“帮你用一次手针?”顾林洬这么说着,目光却是定格在少年淡粉色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