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慕恒止笑了笑：“可是上次他大哥回来跟我说，他在学校打架？”

校长愣了愣，但也就是一秒便反应道：“那都是都是其他学生的问题，那次之后学校严厉整顿了校风校纪，为首的那个学生现在已经开除了。”

慕恒止轻哦了声，笑意加深再看向慕辞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仿若关心地问：“瘦了，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慕辞别过头，一言不发。

慕恒止倒也不尴尬，转头和旁边的人开玩笑说：“瞧瞧，这是又嫌我唠叨了。”

他身后的人附和地笑着，那位地中海也笑说：“我家孩子也是，到这个年纪，都叛逆。”

慕恒止笑看了他一眼，又扭头拍了拍慕辞，似语重心长的嘱咐：“你外公不在帝都，家里没人管得了你，但是在学校还是乖乖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明白吗？”

慕辞后退半步，闭上眼睛，防止自己那忍不住的白眼让谁都下不来台。

好在慕恒止也没再说什么，又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朝后台里面走去。

听着“学校育人有方”，还有“大家都是国家栋梁，要好好学习”之类的官话，慕辞呵了声。

他再抬眸的时候，慕恒止已经参观完毕，又在众人簇拥下原路返回礼堂，不过路过慕辞的时候，他再次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慕辞。

不知情的人，至少在后台的这些人看来，他们似乎真的是——

“辞，辞哥，你爸是慕，慕恒止啊？”

鸦雀无声里，费卓凑过来，嗓音干涩，断断续续地问出这话，很明显他还停留在震惊中。

嗯，果然，听到了……

这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不是。”

慕辞留下这句话，转身也掀开帘子，找冯大牙去了，唯余下后台这些人陷入震惊。

过了好久，费卓才从伸手掏出他的手机：“所以我同学也能写进这个视频宇宙里？”

“所以那天辞哥才一点儿都不怵外国语那帮人？”李焱说。

“所以辞哥家特有钱？”项馨文说：“家里资产最少千亿？”

“所以……这货怎么有脸说穷蹭我的饭卡买鸡腿的？”

“所以”一圈回到费卓这里，他恼火地如是喊道。

第101章

礼堂二楼外围，慕辞手搭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巨大的灰色绒布，沉甸甸地悬挂在天际。微风轻轻吹过，却无法带走这沉重的压抑感。远处的建筑物在雾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被一层薄纱轻轻遮掩。

顾林洬的电话在慕辞按下拨通键过两秒后就接了起来，慕辞轻了轻嗓子，语气是一贯的轻快不着调：“查岗，查岗，现在在干嘛？”

顾林洬似乎在跑步，气息微喘：“跑步。”

“小日子还挺滋润啊~”慕辞瘪嘴哼笑道。

顾林洬：“嗯。”

慕辞止住了话，电话两头安静下来，只交换着轻微的喘息。

肃杀的风突然大了些，无情地卷起这个季节最后的落叶，它们心不甘情不愿，但却无所依仗亦无所束缚，只能任由寒风摆弄，碰撞，翻飞，交错。

停顿了半晌，顾林洬的喘息声似乎轻了些，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呼一吸间，他就听出来慕辞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我有点心烦。”慕辞说。

“嗯？”

“你知道慕恒止吧？”慕辞问。

“昂？”

慕辞两手交叠在矮墙上，下巴抵着矮墙上的栏杆：“他今天来学校了，我一会儿还得腆着笑脸去给他献花。啊啊啊……大牙居然还驳回了我的上诉，烦呐……”

顾林洬：“谁让你去的？”

“说是校领导安排，但多半是慕恒止的意思。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我们又不熟，塑料情都谈不上，他今天居然莫名其妙跑我面前，当着同学的面给我演慈父！”慕辞咬了咬嘴唇：“瘆得慌……”

顾林洬那边安静了一下，突然冷不丁地问：“他带了什么人过来？”

“他两个助理，还有一个听他们讨论说是恒雅基金会的会长，这次是这个恒雅基金会给咱们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慕辞说到这儿啧了声：“你是想不到有多巧，这人居然就是我简直那家人的男主人，叫唐什么的。”

顾林洬淡淡地哦了声，慕辞觉得有些奇怪，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把听筒对到耳边：“你问这个干嘛？”

“倒也不稀奇，每年到了这段时间恒雅基金都会面向社会捐款，捐助医疗，教育，基建各个行业。”顾林洬说：“不过附中今年倒是第一次受捐助，往常一般只有外国语还有偏远贫困小学。”

“偏远，贫困……”慕辞琢磨着这两个词，想了想，他品出不对劲，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有人跟我说过。”顾林洬停下脚步，眼眸垂下去，平稳到仿佛不带任何情感地陈述道：“我还知道恒雅的雅是思雅阿姨的雅，每年冬月的捐款日，是她的生日，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就知道……”慕辞不屑地嘟囔。

商人向来物尽其用，捐助的成本效益不仅可以提高慕氏的声誉，企业形象，再加上些人为赋予的意义，为这份购买来的无形资产抚上一丝神秘悲伤的爱情元素。

远处铅灰色的云层翻滚，又是一阵风过，吹得枯枝横斜，在风呼呼声中，顾林洬忽然插了句说：“慕辞，别不高兴。”

“要是现在冯大牙不让我献花了，我也许能稍微微高兴一点。”

“可能……”顾林洬突然犹豫起来，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可能什么？”

顾林洬叹了声，最终还是决心说了出来：“可能那人还会让你更不高兴，所以……”

慕辞不明所以：“啊？”

“你明天就十八岁了。”顾林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