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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雪落时分 南方之下 23605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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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看人、看是否有出色的创业团队,看商业模式,商业价值和执行力,客单量,这几个条件缺一不可。”

周循诫结合案例点拨她,若四两拨千斤一般,顾允真听着,犹如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是个好学的学生,全然变成了一块海绵,吸纳着新知。

说着,周循诫话锋一转。

“光说不练,也不行。

下个月带你见几个企业家,给你一个小目标练练手,你来决定怎么投。”

第76章投资

“下个月吧,带你见几个企业家,给你一个小目标练练手,你来决定怎么投,怎么样。”

周循诫说得随意,顾允真紧张起来,两只柔嫩的小手托着脸颊,清甜嗓音带着些许斟酌:“真给我一个小目标练手?那要是我练赔了怎么办?”

投资太考验眼光。靠投资一夜暴富成神的人很多,但更多人在投资中血本无归。

她不敢相信,要是这一个小目标换来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她要怎么办。原以为周循诫会等她毕业再给她实战,哪里知道,他现在就让她“真枪实干”了。

周循诫:“这一个亿都是我私人账户里的,你烧没了,不要紧。能用一亿换来经验,就算值。”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当这一个亿是入门。他会会为她铺好所有的路,她只管往前走,他会将经验告诉她,让她尽可能地规避掉一些风险。

顾允真抬眸看着他,把手放在心口。虽然周循诫给她送了很多别的,他的黑金卡、他的房产、他的股份,但那些资产,远没有这一亿来得让她震惊。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替她交的“学费”,和他为她提供的“享乐型消费”不同,他要她将这一个亿真正花到实处,去投资那些真正有市场、有价值的企业。

只有她从这一个亿的投资当中窥见未来职业的可能,她也才有可能真正成为一个横空出世的女企业家。

周循诫伸手,修长的、迸着青筋的五指扣入她小手中,将她的手拉过来,贴在他胸膛处。

“这件事不可以任性。以后你会管理更多人的钱,会成为投资人,也会有别的投资人把钱给你管,到了那时,你要对别人的钱负责。

所以慎重些,真正学到东西,知道吗?”

“嗯嗯。”顾允真郑重其事地应下来。

这是周循诫对她的一贯态度。

小事上,他会百般宠她,纵容她,给她洗澡,帮她换内衣裤,都不在话下。但在大事上,他对她足够严格,他不会允许她同一个错误犯两次,更不会允许她的“无心之失”。

他是真有把她当成一个强者在培养

聊着聊着,顾允真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周循诫膝盖上,掌心覆上去,在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揉了揉。

“你昨晚上怎么不刮胡子,扎死我了。”

周循诫握住她腕骨,带着她掌心在他硬朗立体的下巴处搓了搓,青色的胡茬短短的,有些硬,扎到她的掌心里。

“昨晚上扎疼宝宝了?”他嗓音放得很低,很轻,若松风拂过琴弦。

这一句既暧昧又温柔,令人心荡。

“像毛毛虫在蛰我”她小小声控诉。

“”

周循诫没忍住,喉结滚动了下,闷闷笑了声。还是他的真真太嫩了,又嫩又敏感,这点小胡茬都能感觉到。

周循诫:“昨晚上光把你弄去洗澡了,没来得及刮,待会就刮掉。”

他说完这句,又凑到她耳心,哑声。

“满分十分,给昨晚的服务打几分?”

顾允真眨眨眼睛,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黯色,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服务”不会是吧?

心跳陡然间加速。此刻正是晨光浓烈之时,光柱越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将客厅照得一片明亮,连灰尘都无处遁藏,也将他一张俊美昳丽的脸照得熠熠生辉。

光影眷恋地落在他硬朗的轮廓上,下巴浅淡的一道阴影竖痕。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极了沐浴在圣光之中的天神。

唯独问出的问题,却那么地羞人。

这叫她怎么回答?

“嗯,评价下?”见她抿着唇不说话,一缕晕红爬上面颊,他越发想逗她,手指在她面颊上轻轻刮了刮。

“六分,刚及格。”她在他小臂上打了一下。

周循诫挑挑眉,拿出刨根问底的气势。反正比脸皮厚,他脸皮比她厚多了,能一直问下去。

“剩下的四分扣在哪里?没到位,还是时长不够?还是胡子扎疼了不舒服了?”

“闭嘴啦”

她脸颊烧得火辣,脑中闪过昨晚的一幕幕,她是没想到,连她睡着了,他也会可能他是想将准备做得更充足些,以免伤到她了。

“以后我继续进步,争取拿十分。”见她不肯说,他一本正经道。

其实,她心里已经给他打十分了。

柔荑攀上他俊挺的下巴,在他短得有些扎人的胡茬上轻轻揉了下。少女忍住羞涩,清甜的嗓音里好像要渗出蜜。

“下午我回学校之前,帮你把胡子刮了。”

下午她回学校,差点儿迟到,因为她和周循诫在浴室的镜子前胡闹得有点久。她坐在大理石洗漱台上,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自边缘垂下,一只手拿着他的老式刮胡刀,另一只手抵在他硬朗锋利的下颌处,轻轻刮掉他脸上雪白的须沫。

“你别动呀,待会刮破皮了。”她眼睛看着刀片在他脸颊上划过,专注,万分小心。

当他脸上沾着一点点白色须沫,梭状喉结轻轻咽动,眼底流传着漫不经心的光华时,是最性感、最有张力的,顾允真很小心。

喉结的咽动,带动颌下肌肉的共振,性感得无以复加,在浴室的明亮光影下,又像正在拍摄的时装大片。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她香软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到他的胸膛,弄得肌肉都发痒。

他垂眸,就能看到她异常专注的小脸。她专注时,两片饱满诱人的红唇会微微张开,像成熟的红石榴裂出的一道缝隙。

等最后一点须沫被刮掉时,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吻下去,吮吸着红石榴的裂口-

“所以真真,你想投资什么?”

回到宿舍后,在完成投资课的大作业时,顾允真和赵雨橙聊到了“一个亿”的投资小目标。

顾允真托着下巴思考。

“我还真不知道要投什么啊。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得把我的优势利用起来比如,我算是比较了解Z时代的消费习惯,所以我应该去投新消费。”

赵雨橙:“我还以为,你会借助周先生的优势,投资医药板块下的细分赛道。”

顾允真摇头。“并不。医药板块下的细分赛道在某种程度上,是超出我认知的。就还是那句话,人只能赚到自己认知以内的钱。”

“没错。”赵雨橙深以为然地点头。

“真真,我问你一个问题。”陈飒立在顾允真的衣柜旁,冷不丁开口。

赵雨橙和顾允真将目光投向她。

陈飒斟酌了下,才开口。“你是如何说服自己,去接受周先生给你的礼物和钱财的呢。”

这是陈飒自己的烦恼所在。

她和裴行之无数次因为“钱财分割”这个问题发生争执。也许是她拧巴惯了,也要强,所以她总是想和裴行之在钱财上分割得清清楚楚。吃一顿饭,定一次酒店,她都要和裴行之AA,这是她执拗的“自尊”。

顾允真完全理解她这种“执拗”,不过,立风和裴行之的反复纠缠,心结,也需要陈飒自己想通了才行。

“嗯我是这样想的。金钱的数目可以衡量,但心意是不能衡量的,不能直观地通过金钱表现出来。他送我一栋房子,和我送他一束花,心意的价值是一样的。”

“而且,情侣之间不就是这样嘛,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点儿,就这么欠啊欠啊的,互相缠绕,才会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嘛。”

顾允真说得字斟句酌,笑了起来。

“况且,他现在在投资我,不管他投资了多少,我以后一定会有这个能耐给他赚回来。我不会让他亏本。”

“我明白了。”陈飒若有所思,目光落在顾允真的脸上。

她格外喜欢顾允真此刻坦荡又明亮的神情,像美丽又骄傲的小天鹅,从不内耗,也从不纠结,总是有强烈的配得感。

“真真,你要去洗澡了吗,我跟你一起去,再去迟一些,估计澡堂里就拥挤了。”赵雨橙问顾允真。

“好。”

顾允真起身,在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衣,和赵雨橙一起往浴室走去。

走到浴室入口时,迎面碰上从对面走来的郭嘉萌。

赵雨橙正迟疑着要不要让郭嘉萌先过去,没想到郭嘉萌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面部肌肉微绷。

灯光昏暗,赵雨橙好奇地瞧过去,但看不清郭嘉萌的表情。

顾允真扯了扯橙子的衣袖,没理会对面的郭嘉萌,拉着橙子进了浴室,把净衣篮在墙上勾好。

赵雨橙悄悄对她耳语。

“咦,真真,最近姓郭的收敛了好多呀。你是怎么治住她的?”

顾允真抬起双臂,把散落的乌发团成一个小团子,盘在后脑勺上,这样洗澡的时候就不会弄湿了。

“我也不太确定。上上周,她挑刺我做的文艺部推送图片有问题,我就和她约了个架嗯,也不算约架,就是约在射击馆见面。”

约在射击馆见面后,顾允真和郭嘉萌说好,要是她射中的环数更多,那郭嘉萌就得听她的,不再与她为难。

郭嘉萌自负于自己的射击技术,也想看看这个顾允真到底有几斤几两,竟然敢和她叫板,当即爽快地答应了。

这正中顾允真下怀。

在海豚岛度假时,顾允真跟着周循诫系统练习过射击。当时,周循诫手把手教她,射击靠的是肌肉记忆,要练到所有的动作都固定,以保证箭的落点一致。当瞄准器框柱靶的大致方位后,接下来要靠的就是稳定性了。手抖一下,落点都能偏出很远。

所幸,她在射击上还真有点天赋。

她以三箭共18分的成绩,令郭嘉萌无话可说

此刻,浴室外的郭嘉萌拎着净衣篮,回想起顾允真在射击馆内展现的果决、飒爽。内心隐隐有一口气堵着,只能逼着自己纾解。

骄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认,顾允真有她的闪光之处,她郭嘉萌比不过。

她敢惹软柿子,但硬柿子,她不敢捏。顾允真明显就是个“硬柿子”。

更何况,自从盒饭事件后,她还被爷爷训斥了一顿,爷爷让她“不要那么嚣张,惹到了周叔叔的心上人,到时候弄得两家本就勉强维持的关系更难看。”

后来郭嘉萌才知道,周循诫根本不屑于和她说话,而是直接找到了爷爷,严肃地告知郭老爷子“顾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我会娶她进门,烦请您老人家管好孙女,少和我的未婚妻为难。”

那句“顾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我会娶她进门”,让郭嘉萌很吃惊。也第一次意识到,周循诫对顾允真的“至情至性”。

原来在他们这种圈子里,也是存在“真爱”的。

由于没有了郭嘉萌的为难,在接下来大半个学习,顾允真虽然忙碌,但也过得格外充实、顺利。

在忙碌生活的间隙,景昭肆也总是见缝插针地“打扰”她。

“小祖宗,我这次弄到了Jaye的演唱会门票,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嘛。”

Jaye是顾允真在高中时期很喜欢的一个唱跳歌手。景昭肆一直留心着,等Jaye开了巡回演唱会,他忙不迭地让人把最靠前的位置留了出来,好和顾允真一起去听。

顾允真放下笔,暂时从文献的海洋中抽身,转头,看到景昭肆在她身边坐着,指尖转着一支黑色水性笔,水性笔灵活地在他指尖跳跃。

景昭肆的眼睫很长,瞳仁是浅淡的棕色,轻而易举地映出里头两个小小的顾允真。

夏日午后的光影在他纤长的眼睫上跳动,顾允真注视着他,想起赵雨橙的调侃。

“真真,你有没有觉得景少爷像一种狗啊?”

“嗯,就是二哈哈士奇啦,还是小麦色体育生,精力旺盛。不笑的时候冷酷帅气,笑的时候像个逗比。”

想到这个比喻,顾允真忽然笑出声。

景昭肆很警觉。“你笑什么?”

“我想起我的舍友说,你像那种名叫哈士奇的狗。”

听到她这样说,景昭肆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莫名有点贱兮兮。

“这形容不错,我喜欢。”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当顾允真的忠犬系狗狗男友,趴伏在她脚边,她想要什么都会给她奉上。

一如小时候一样。

顾允真喜欢吃冰激凌,他买给她吃。顾允真夹头发的小花苞发卡不见了,他可以跑遍整个城区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让她欢欢喜喜地戴上。

景昭肆及时打住思绪。“所以,演唱会去不去?”

顾允真:“演唱会应该去不了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忙工作,忙工作。

有时候景昭肆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的真真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忙碌,跟个陀螺似的。

以后顾家又不会让她接班——姜阿姨早就说过,以后顾家的牙科连锁机构会找专门的职业经理人来负责打理,顾允真只要美美躺着收钱就行。

同样的,景昭肆也不想接家里的班。他家的大医院谁爱开谁开,他景少爷才受不了一天24小时连轴转呢。

景昭肆:“好吧,我把这票出了。但你别忘了,准备到我生日了。你说过,生日会要送我一个蛋糕的。”

“好好,我没忘。”总是拒绝景昭肆,连顾允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到时候会好好送你一个蛋糕的。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蛋糕?”

“做一个我头像的Q版蛋糕,可以吧?”景昭肆期待地搓了搓手。

“没问题,我做给你。”

第77章吃醋

景昭肆:“做一个我头像的Q版蛋糕,可以吧?”

“没问题,我做给你。”

“奶油要动物奶油,蛋糕上的水果要草莓和樱桃,草莓要NARAStrawberryLab的4l尺寸,那种更甜更香,夏天拿不到智利的车厘子,那就要国产的吧”

景昭肆得了便宜还卖乖,喋喋不休。

“要求真多。”顾允真托腮。

她没发现,景昭肆要求动物奶油、草莓和樱桃,这三样都是她最喜欢吃的。明明是他即将要过生日,他还是将她的喜好放在第一位。

“不对,原材料我都可以准备给你,你负责做就好,草莓和车厘子这些,我来弄。”

景昭肆看着一旁托起两腮的少女,笑得像一只哈士奇。

“不用。我连原材料都不准备的话,算什么我送你的蛋糕啊。”

顾允真拒绝了他,又乜他一眼。这一眼,从清纯中生出艳光。“不过,我到时候准备的可能没那么好,你不许嫌弃。”

景昭肆被她乜得心痒痒,连声道:

“不嫌弃,不嫌弃,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她愿意给他做蛋糕,他就很开心。

等晚上和顾允真分开,景昭肆回到他在学校附近买的公寓,翻了翻照片。他手机里专门有一个相册,放的是他和顾允真小时候的合照。

这些合照像时光的印迹,清楚明晰地印着他和她曾一起度过的时光。

照片里,有幼儿园时期的顾允真扎着小辫子,坐在秋千上抱着一只毛绒小老虎,而他在她身后轻轻推她,两人都笑得露出乳牙。

再长大一些,是他和顾允真去迪士尼,顾允真在吃冰激凌,他用相机抓拍她的瞬间。

初二的暑假,他和顾允真双双迷上当年的一款热门游戏“植物大战僵尸”,她和他抢电脑玩,他明明很想玩,却还是把大部分玩的时间都让给她,又在她被“无尽模式”吓得尖叫时,及时替她解决掉涌进院子里的僵尸

景昭肆看着看着,一颗心软得像棉花糖,时不时发出“嗬嗬”两声笑。

他就是很喜欢顾允真,从幼儿园她把他推进沙坑的那一刻起始,就喜欢了。

将照片一张张翻完之后,景昭肆精挑细选了九张照片,放在朋友圈。

这九张照片他屏蔽了顾允真,但同龄人都能看得到。

不一会儿,这条朋友圈就有了99+的点赞,底下不少他的兄弟们留言。

「景少,我看你都单相思十八年了。这不没有点进度吗?」

「追个女孩子还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你的性格啊景少。」

「这不火速快进到在一起?不是我说,你和你那小祖宗挺配的,一个当公主,一个当狗。」

景昭肆看着这些玩笑话,心里喜欢,嘴上硬得很,一一回复他们“别瞎说”,心里巴不得他们多说点儿。

因为顾允真要给他做生日蛋糕的缘故,景昭肆觉得这个生日不能低调了,特意提前订了一家生日策划,还一一通知了他和顾允真的高中同学,拍着胸脯说“机票钱我出了,请大家来给我过生日”。

他知道,顾允真看到老同学一定会很开心-

季夏之后,周循诫忙于公务,顾允真在实习和学校学习之间来回奔忙,两人有两三周不曾见面。

虽然不见面,但晚上有时间会打打视频。

每到了要和小叔叔打视频通话的夜晚,顾允真总争取早早把作业给完成了,再去洗个香香澡,早点儿爬上床,把密不透风的床帘落下来,开着小台灯趴在被子上按亮微信的“视频通话”键。

她也是很有小心机的。

打视频的时候必定穿露小香肩的吊带,里面不穿bra,吹得蓬松柔软的头发用吹风机吹过,“随意”地披在凝脂似的肩膀上,要的就是这种“纯欲”氛围感。

她本来就是水灵灵的美人儿,更何况这样“打扮”一番,那就更美得不得了,一只小尤物。

床帘落下,她用HelloKitty的支架把手机立起,托着两腮,两只小脚翘在被顶上。

而通话的另一头,奔忙于世界各处的周循诫结束公务,东八区十点准时的视频通话,成了他一天之中难能的期待和放松。

他们的话题漫无边际,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说,而他倾听。

她的话题围绕着琐碎的日常,亦是生活中可以确定的“小确幸”,比如,今天的晚霞很好看,比如,中午在学校食堂吃的烧鸭有一只大鸭腿…

最近,她话题里经常提到的是一只团宠小猫“小猪咪”

“西操场的座椅旁边新来了一只小猫,它刚出现的时候,瘦瘦的。后来同学们发现它之后,每天都去投喂它,就这么喂呀喂呀,小猫变得好肥好肥,现在大家都叫它‘小猪咪’”

说到兴起处,细细的烟粉吊带在香肩上滑落,吊带中央,一道柔软的沟壑若隐若现,随着她笑得轻颤的肩膀而起伏摇晃,像荡漾的水波。

“”

叫周循诫看了呼吸一窒。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无意”还是“故意”,总是和他打视频时,露出一副香闺少女的香艳情景,他目光浅浅地朝屏幕下方掠过,久旷的某处紧绷。

像被架在火上烤。

这时,顾允真注意到他稍稍cu重的呼吸,知道自己最想让小叔叔看的已经被看到,心里既羞涩又得意。

她就是很喜欢若有若无撩他,喜欢看他为她失控。

特别是他们隔着一整个大洋,他根本没法立时把她抓过来,而是看得见摸不着吃不到——

有一种玩火的刺激。

有一天晚上,顾允真向周循诫八卦了一桩流传在某教授和辅导员之间细碎的“桃色绯闻”,那晚上她太高兴,像瓜田里的小猹,没注意尺度,左右摇晃着自己,一不小心,吊带裙领口下两只雪白饱满的小兔就入了镜。

“”

周循诫缓缓闭上眼睛,向下按住发tong的自己。

再度睁开眼睛时,男人墨黑的双眸中蒸腾起别样的雾气。

“晃得这么开心。”

“把裙子脫了。”

他隔着屏幕哑声命令她,电信号给他的声音裹上一层低醇的磁感,浅浅地搔刮她的耳膜

小妖精纵火的下场就是,她被迫自du给他看。密不透风的帘子之后,她跪坐着,将摄像头对准她自己,吊带滑落。

“小猫今晚故意的,是不是。”

“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淡淡的麝香气息中,他压低嗓子。“…再开点儿,镜头放近点,别挡。”

那天晚上的通话记录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帘子外,宿舍的大灯都熄了,顾允真一边逗着小兔,听着帘外对面下方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知道那是赵雨橙在赶DDL、陈飒在码代码,而她

她却在给他

雪白的柔绵溢出少女细白的指缝,一点红若隐若现。

她羞得直想哭。

后来好不容易结束,底裤都黏糊糊的穿不得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赵雨橙照例和她一起去浴室洗澡。

夏日晚上八九点的大澡堂,浴室里总是格外拥挤,偶尔还排起长龙。

有时候两个女孩会挤在一间浴室里,顾允真和赵雨橙也不例外。

防水的帘布后,她们背对着脱下裙子和小背心,扔进脏衣篮里。

赵雨橙用桶接了满满一桶水,顾允真喜欢淋浴,用莲蓬头把头发淋湿。

她将扎成丸子头的乌发散开时,乌发若花骨朵般绽放,湿漉漉贴在肩膀两侧。

赵雨橙用手清洗着锁骨,冷不丁问道:“真真,你昨晚上跟你周叔叔视频,是不是给他看了这里呀?”

她用指尖点了点胸口。

“”

顾允真一下子红了脸。赵雨橙真是生猛,怎么什么都懂?

她的脸红就已经是非常肯定的回答。赵雨橙见了,笑得意味深长。

“真真,你这里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变大了真好看。我一女的看了都喜欢。”

“给我闭嘴啦,橙子”顾允真小小声。

浴室里水雾蒸腾,缭绕的雾气里,传来女孩们小小说话的声音,忽近忽远。

赵雨橙:“这周末景少爷不是要办生日Party嘛,我正发愁给他送什么礼物好。本来想参考下立风,结果立风直接说她不去。她可以不去,我不能不去吧…”

顾允真:“送什么不是关键。他就喜欢热闹,所以你人去到就可以了,我就没见过他缺什么礼物。”

“那我送他一顶新泳帽好了,带着哈士奇图案的。”赵雨橙用毛巾把身体擦干。“真真,你给他的蛋糕弄得怎么样了?”

“我听他说,那天去的人很多,他会另外再订一个大蛋糕,所以我这边给他做一只六英寸的小蛋糕就好,草莓和车厘子会在星期五那天运到烘焙房,我周六一早上就去做蛋糕,到了下午能做好。”

“这计划挺不错的,做出来的蛋糕也新鲜。”

“我也觉得。”顾允真心想,这一切都在她的策划之中呢。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件事在她的策划之外。

那就是,她忘了周六这天,也是她和周循诫相识一年的日子。

周六那天,周循诫提前结束了他在美国纽约区的商务会谈,提前两天飞回国内。

当落地北城机场,坐上从机场线回内环的慕尚后,他给顾允真打电话。

打了好几通,这小姑娘才接上。

“喂?嗯我现在在烘焙房呀,刚刚没听见手机响。”她清甜若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背景音里,有烤箱呼哧呼哧的声音。

“怎么跑到烘焙房去了。”

顾允真:“前两天不是和你说了嘛,景昭肆要过生日,我给他做个生日蛋糕呀。”

“他生日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晚上,我们已经说好了,在CityPark俱乐部准备了一个生日Party,会很热闹。”她在忙着给蛋糕胚上裱花,所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

周循诫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时间就是这么不凑巧。

他之所以推掉会谈提前回国,就是因为想起一年之前的今天,他从公司回到四合院,遇上了那个从楼梯上跑下来,几乎扑到他怀里的小姑娘。

也就是说,今天其实是他和她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

但她却告诉他,她要给另一个男生过生日。

周循诫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灰色细条纹衬衫下,胸膛微微起伏。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压得有点儿低。“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去哪?”顾允真将一朵奶油小花挤好,还迷迷糊糊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去给你的竹马,过生日。”

第78章生日

周循诫:“地址给我一下,你现在的地址,我过去接你。”

“你真要一起来嘛?”顾允真捏了捏裱花嘴,有点迟疑。“小叔叔,你不是在国外?不是说后天才回来?”

“我提前回来了,怎么,不欢迎我去?”

“”

倒也不是不欢迎。

她和景昭肆很要好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瞒过周循诫。只是,她有一种直觉,她、周循诫和景昭肆,三人凑在一起的氛围总怪怪的,就好像有两人天生气场不合。

顾允真:“那、我要用什么身份把你带过去?”

周循诫很淡地挑了挑眉。

“就用小叔叔这个身份,礼物我也给他准备好了。”

顾允真起了一点小警惕:“你不会趁机在景昭肆的生日会上捣乱吧?”

“捣什么乱,”周循诫将她给的地址输入到导航中,语气轻描淡写。

“他的生日,我能捣什么乱。”

“喔”

挂断手机后,周循诫拿着手机,点开了景昭肆的朋友圈动态。

一眼就看到了景昭肆放在朋友圈置顶的九宫格,他点开一张。

九宫格里,还是孩童时期的顾允真拿着一只冰激凌舔得正开心,白白软软的小脸还有尚未褪去的婴儿肥,一旁的景昭肆手里拿着一只蝴蝶发箍和两只玩偶,将一张纸巾递过去

照片里的顾允真,在景昭肆身边,有一种随性的舒适和自在。

就好像冥冥之中,在岁月里成长起来一堵名叫“青梅竹马”的墙,将他们两个从人群中摘出,成为彼此特殊的一部分。

这种“特殊”,是需要时间来去孵育的,就恍如,把彼此纠缠进生命中

宾利慕尚开到蛋糕店门口,周循诫等了一会。

顾允真拎着打包好的蛋糕走出来,瓷白的脸蛋洇着一层晕红,夏日傍晚的夕阳余晖,落在她水蜜桃似的脸蛋上。

“呼,好热,热死啦。”

她小小声抱怨,烘焙房真不是人待的。

“给。”周循诫及时将一支冰激凌递过去,是他顺手在路上买的。

顾允真轻笑起来,接过冰激凌舔了一口,把手上打包好的蛋糕递给他。

周循诫拎在手里,提到眼前看了几秒,似笑非笑地勾着薄唇。

“没想到宝宝还会做蛋糕。”

“那当然喽,去年”

她差点儿想说“你去年生日的蛋糕还是我做的”,又及时忍住。

这个小小的细节,还是等周循诫自己发现好了。

她还有好多次给周循诫做蛋糕的机会,就算今年不发现,明年也会发现的。

也不知道等他发现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情?

想到去年落雪那晚,他们初在一起时的甜蜜,顾允真笑起来,将被烤箱烫红的手指放到唇边,吮了吮。

周循诫见了,抓过她的手带到他唇边,轻轻吻了下,给她吹气。

到了车上,他撩起她柔顺的长发,大拇指抵在她颊侧,吻落下去,含咬住她的唇,吮吸。女孩唇齿间淡淡的香草味和她的柔软混合在一起,令人着迷。

两人隔了许久不见,一接触就有点招架不住的势头,舌尖如同嬉戏的小鱼,相互纠缠,她像冰激凌一样要融化在他怀里。

“呜唔”

他粗粝的指腹轻轻刮过她挺翘的鼻尖,揉了揉。女孩肌肤极好,饶是出了汗,还是像蜜桃一样水润清透,手感温和。

“别亲啦”趁换气的时候,她推拒着他的胸膛。

“晚上去我那。”周循诫稍稍退出来,手指抹了抹她发肿的唇珠,哑声。

“不去”她小小声地说着反话。

“在视频里这么会,怎么见面就不会了?”

“”

顾允真囧。在视频里,她那也就是敢“隔岸纵火”,真正见了周循诫这个大魔王,哪里还敢又穿吊带又是趴着这不得被吃干抹净一整晚。

这对小情侣亲昵了好一会才分开。

顾允真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景昭肆。

「晚上你的生日Party,周婷钰的小叔叔也会一起来,介意吗?」

此刻,CityPark俱乐部,顶楼。

景昭肆穿着一件BALENCIA的潮牌黑金色T恤,面容隐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在他背后是整整一面黑金色铝箔装饰墙,墙上中央,挂着他对镜比着手势的写真,酷帅得不行。

兜里的特别提示响了,他拿起一看,立刻回消息。

「怎么会介意,人多热闹。让他一起来,还带什么礼物啊,真是见外。」

「你几分钟后到?到了我下去接你。」

景昭肆巴不得周循诫一起来,正好让周循诫见见,他和顾允真十八年的情谊不是盖的。

等他放下手机后,一旁的负责Party定制的管家毕恭毕敬道:

“景少爷,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马上撤了叫人重新布置。”

景昭肆扫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金二色。

长桌中央,摆着从Blackswan定制的黑天鹅蛋糕,足足有三层,顶上两只颈部细长的天鹅交颈而舞,原料是法国纯脂黑巧克力、白巧克力和重瓣玫瑰。

场所另一侧,摆着一整排电脑和PSP游戏机,架子上还有全新未拆封的飞行棋、扑克牌,骰子,等着生日party上拆封使用。

场景布置已经很完美,但景昭肆还是能鸡蛋里挑出骨头。

他指了指打卡处。

“这里鲜花少了,再多补些,要一束能拿在手里的捧花。顶灯撤了,这是什么死亡灯光,拍照不好看。”

一切细节,景昭肆都了熟于心。

特别是,顾允真喜欢拍照,景昭肆愿意铆足了劲头,就为了让她拍出好看的“人生照片”。

“你这也太上心了,怎么可能追不到啊。”景昭肆的堂哥景扬早早到了,从身后拍了景昭肆一掌。

景昭肆想起在校园南门看见的,周循诫将顾允真拥在怀里吻,语气一下子收敛起来。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难追。”

他没来得及多和景扬说几句话,而是低头看着手机。

“我小祖宗到了,我下去接她。”

景昭肆迅速坐电梯来到楼下,到了顾允真给的定位地点。

路灯明亮,一辆雍华低调的黑色宾利泊在车位上,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小臂,线条分明漂亮,有若上好冷玉雕刻而成。

男人伸手拉开后侧车门,少女一只脚迈出车门,微风吹起她白色的裙摆,她在男人的手臂上扶了一下。

景昭肆还看到了周循诫手里拿着的蛋糕礼盒。

“”

那边,顾允真掏出小镜子整了整头发,又用唇膏补了补唇妆,离开车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景昭肆。

“生日快乐啊,寿星。”顾允真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笑时,眼下的卧蚕更明显了。

“同乐,同乐。蛋糕做好了,有没有烫着?”他看着顾允真的手。

“不要紧。诺,这是蛋糕。”

一旁的周循诫单手将蛋糕礼盒递过去。景昭肆接过,这才把目光落到一旁的周循诫身上。

“小叔叔,你也来了,你这么忙还过来抽空过来,真是”

景昭肆拨了下头发。

“无妨,主要还是送她过来。”周循诫嗓音沉稳,语气熟稔,伸手将一旁的小李司机招了过来。

小李司机双手捧过一只纯黑礼盒,恭恭敬敬递到景昭肆面前,VASTANTIN的烫金大字异常显眼。

景昭肆瞟了礼盒一眼。他常年浸淫在各种大牌之中,一眼认出,这是江诗丹顿Overseas系列,单只表价格在50万以上。

“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他唇边笑意收敛了,眼神在空中和周循诫碰了碰,多了几分少年心性的不服。

这一刻,景昭肆有点感受到他和周循诫的差距,年龄上的,阅历上的,财气上的。他虽贵为景家少爷,但也不能一只50万的表说送就送。

周循诫淡声:“没什么不合适。从真真这儿算,你也是我的小侄子。”

景昭肆:“”

这真的是,原原本本把他的话给还回来了。

“你就收下嘛,钱小叔叔有的是,拿着呗。”

顾允真拿过小李手中的礼盒,塞到景昭肆的掌心。被“解救”的小李司机朝顾允真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既然是她塞的,景昭肆只好接住。

三人走到俱乐部门口,周循诫停住脚步。

“你们好好庆祝,我就不上去了。”

“啊?你不去了嘛?”顾允真小小声。“你怎么又不去了。”

周循诫:“想什么,待会来的都是你同学,我去了,你们怎么还放开玩。”

“喔。”

顾允真心想,原来小叔叔也不是不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大家都不能放开好好玩。

“小叔叔,这都到门口了,不上去热闹下?”景昭肆随口挽留两句,见周循诫没有改变决策的意思,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用,你们好好热闹。”他将目光看向顾允真,“晚上早点结束。”

“嗯嗯。”顾允真像个乖孩子似的点头。

随后,顾允真跟着景昭肆上楼。隔着透明的观光玻璃,她看到周循诫拉开车门坐回车里,很奇妙地,心里忽然被触了一下。

他应该很累吧。刚从飞机上下来,还是连轴转的行程,却还是在落地的第一时间找她。

一瞬间,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告诉景昭肆,其实她和周循诫在一起了。

但转念一想,她又忍住了。就算要告诉景昭肆,那也不能是现在,因为今天是他生日,他才是主角,她要让主角有一个体验完美的生日

晚八点,包厢内人影纷乱。收到生日请帖的同学都来了,只是过了短短一年,大家都在气质、仪态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隔着一年未见的时光,同学们再度聊起高中那段踏石有痕、抓铁留印的日子,满怀感慨。

“你知道我最记得的是什么吗,”一个女生捅了捅顾允真。“你高中三年上早读都迟到,尤其是到了三模那阵,每天都打瞌睡。景大少爷天天给你带早餐,有一天因为你想吃紫云早市的豆腐花,还翘课去买给你”

顾允真想起来了。

景昭肆给她买豆腐花这段,当年在高三广为流传。

因为景昭肆破坏早读纪律,教导主任罚他思过,他当时也是真狂,一声不吭地顶下了,还搭着教导主任的肩,让他们冲他一个人来,别找顾允真的麻烦。

“所以,真真,我是真好奇,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对他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和顾允真高中同一宿舍的安安忍不住压低了嗓子,问。

男女之情?

顾允真小小惊了下。

潜意识中,“爱情”和“友情”“亲情”是三条线,这三条线在她心中是泾渭分明的,景昭肆从来都在“友情”和“亲情”线中,不在“爱情”线上。

“我怎么会对他有男女之情?”顾允真疑惑了,小小声回安安。

“他一直都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噢。”安安望见她脸上的疑惑,有了八九分确定,顾允真是真没对景少爷动过那方面念头。

她望向一旁的景昭肆。景昭肆被一帮男生围在中间,男生们正开玩笑似的给他灌酒。

忽然,安安对景少爷多了几分同情,敢情景少爷一直在搞单相思啊。

“好了你们别灌我了,再灌我要醉完了还怎么切蛋糕。一个两个儿子,就想让你爹我出洋相。”景昭肆奋力拨开起哄的男同学们。

“来来,先切蛋糕,给你们看看,我家小祖宗给我做的。你们待会吃大的,小的嘛,不够分。”

他把Blackswan挪到一边,将顾允真做的小蛋糕摆上桌面。

十来个人伸长脖子,目光集中在蛋糕礼盒上。

礼盒拆开,一枚精致的六寸蛋糕露了出来。一枚圆形蛋糕,表面光滑,奶油是非常温柔的淡蓝色,边上点缀着颗颗饱满的草莓和车厘子,中央,景昭肆的Q版头像惟妙惟肖。

“卧槽,这蛋糕上是景少爷啊?你家小祖宗把你做得帅了不少。”

“还真别说,这神态挺像的。”

“帅萌帅萌的,哈哈哈哈哈哈。”

景昭肆臭屁了下:“滚,我本来就帅。你们都别动,我先拍照发朋友圈。”

“等等,扬哥,你录个像。”他把手机递给景扬。

包厢里明亮的射灯被掀灭,蜡烛柔和的暖光亮起来。

在烛光里,顾允真的脸有种瓷质珠光般的剔透美。

景昭肆一转眼就能看到她,他的胳膊隔着一点儿距离,能够贴上她的。

一股淡淡的甜桃香,溢散到鼻尖,景昭肆轻轻嗅着她的甜香,无比希望这一刻能长久一点。

“你说,今年生日愿望许什么好?”鼎沸的人声里,他和她咬着耳朵说话。

顾允真轻声笑了出来。“你的生日愿望你自己许呀,问我做什么。”

“”

其实,他的生意愿望都和她有关。

许愿之后,又分了蛋糕,景昭肆从景扬那里拿回手机,不急着吃蛋糕,而是拖动进度条,把视频反复看了几遍。

随后,他将视频发到朋友圈-

楼下,锃亮镍黑的宾利慕尚泊在车位旁。

天气预报提示,受高空槽影响,北城局部地区有雨,并伴有短时强降水等强对流天气。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儿,雨丝纷纷扬扬洒落,在路灯强烈光柱的照耀下,细如牛毛。而后,牛毛似的细雨,一点点强起来,若针,再从雨针,变成了豆大的雨滴。

周循诫靠在窗前,浅浅补了一会觉。

雨打车窗的滴答声将他叫醒。男人狭长的凤眸掩在眉骨立体的阴影下。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朋友圈。

朋友圈里,景昭肆晒出了一张生日蛋糕照。蛋糕的涂层上,赫然是他的Q版头像。而这Q版头像的风格和类型,和她半年前她做给他的生日蛋糕一模一样。

心灵深处,剧烈地轻颤起来。

第79章镜子

CityPark俱乐部内。

大家说说笑笑地分蛋糕,要分的蛋糕有两份,一份专门定制的Blackswan三层黑天鹅,另一份是顾允真亲手做的。

她做的这份精致小巧,还不够填肚子,景昭肆格外珍惜,拿着蛋糕刀小心翼翼地落刀下去,把带着车厘子和草莓的一大块分给她。

“来,多吃点。”

景昭肆分给她的这块,有二分之一是他的Q版头像。顾允真看着碗里滑稽帅萌的Q版小人,拿着小勺子的手顿了下。

她想起她给周循诫过生日的那个夜晚,他也是把Q版头像给她吃掉了。

顾允真有一种迷信,她吃了周循诫的,所以他们才会在一起。

所以,她不能再吃景昭肆的了,因为她已经有小叔叔了…

“不用了,你吃嘛。”顾允真把蛋糕碟推回去给景昭肆。

景昭肆:“你辛辛苦苦做的,怎么不尝一下?”

“在烘焙房里做的失败品太多,尝都尝腻了。”她小声,只拿叉子叉了一颗草莓,放到唇边。

她唇珠饱满,唇色殷红,咬着草莓时,唇撅成好看的O形。

射灯形成的光线落在她唇上的那一刻,景昭肆连她的唇纹都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他呼吸有点儿急,好像血液一下子涌到脸上,眼睛发热,耳朵发热,嘴唇也发热。他生出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想亲她。

可是亲亲她也是一种亵渎…

“以后不让你做蛋糕给我了,我们都在外面买吧。”他涨红着脸转移话题。

顾允真:“为什么这么说?”

“怕你累到。”

“…我又没有这么娇气。”

吃完蛋糕之后,一伙人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安安本来拉着顾允真要一起去,顾允真有点累了,便推拒了。

顾允真不玩,景昭肆也不玩。

明明是幼稚的游戏,但是在酒精和昏暗灯光的催化下,却可以生出无限的暧昧和旖旎,顾允真用手肘支着头,看着新加入战局的安安,被大家起哄着,和高中时期的男神凑到一块。

怪不得这个游戏少男少女们永远玩不腻,因为暗藏小心思的人太多。

“小祖宗,你记不记得我们幼儿园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景昭肆的低语在她耳畔响起。

“记得什么?”

顾允真转过头,对他笑了下。

“”

有一瞬间,她脑中忽然闪过安安问她的话。“为什么你对景少爷没有男女之情”,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景昭肆。

所以,为什么呢?

还有,难道景昭肆对她有男女之情?

“没什么”

对上顾允真那澄澈又专注的眼眸时,景昭肆忽然语塞了下,因酒精而催生出来的一点点勇气,也随之消散。

景昭肆想问,她到底记不记得,早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就向她表白过了。

那天他让妈妈给他穿上了最好看的幼儿西装,他扎着蝴蝶结领带,郑重其事地扯了扯她的小辫子。

“真真,长大后我会娶你喔。”

当时小小的顾允真差点儿笑岔气了。

“你在说什么呀?明天过家家酒你要和我扮新郎新娘吗?”

看着顾允真澄澈的双眸,景昭肆忽然有点儿难过,明明他们小时候一起演过那么多次新郎新娘的。

他敢肯定,这小祖宗不记得了-

屋外,雨越下越大了。骤雨敲着窗户,男孩女孩们吵吵嚷嚷地说着“不醉不归”,打算今晚玩个通宵,顾允真却想着回去了。

她不想让周循诫等太久。

和景昭肆打完招呼后,顾允真坐电梯下楼,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只有水门汀勉强保持干燥,阶梯往下,硬化地面上漫着一层水。

她看了看漂亮的小羊皮鞋,有点不舍得把它们浸到水里去。

就在她纠结犹豫时,宾利慕尚开了过来,在水门汀前掉转车头。车刚刚停稳,周循诫冒雨打开车门,三两步上了台阶,将她抱起,放进车门内。

柔软精致的小皮鞋在空中划了个圈,沾了两滴雨,此外干干爽爽,连带着它的主人也是干爽清丽的。

“砰”地一声,周循诫关上车门。

宾利在雨夜里疾驰。

“结束得倒还挺早。”周循诫淡声,打开中岛台,取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她。

顾允真用毛巾在脸上印了印,拭去雨珠,侧过身,去擦他被雨淋湿了的半边肩膀。

“这不是,怕你等久了。”

“小家伙,算你有良心。”周循诫勾了勾唇角,拉过她的手,裹在掌心里,将她微蜷的手指一一分开,指腹触摸着她柔韧的掌根,指纹和掌纹相互摩挲。

“被烤箱烫到的地方还疼吗?”

顾允真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原以为今晚上要回壹号院,谁知宾利慕尚开回了四合院,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的光景。

回到四合院,她多多少少有点拘束,虽说在大平层那边,她和小叔叔什么都做过了,玄关,书房,卧室,浴室不同的场景,正面的,背面的,站着的,她在上面的…

但在四合院,还是不一样。

毕竟,周婷钰在这儿有房间,而且跟着周家人一起过年时,也是在四合院过的,她总觉得这四合院里像有眼睛在看着他们。

让她不好意思在这里和周循诫做羞羞事。

她是这样想,但周循诫可不觉得。

她拿着毛巾进了浴室,正要关上门,周循诫也进来了,把门合上。

清晰的镜子映照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他将她抱到大理石洗漱台上坐着,拨了拨她柔顺的乌发。

从发根拨到发稍,在顺着发稍掠过锁骨,在她纤瘦突兀的锁骨上轻轻把玩了会,拇指擦过锁骨交汇处的突起,轻轻摩挲。

她有点受不住痒意,颤了颤,软声。“小叔叔”

回到这个院子她就是这样乖,脆生生地喊他“小叔叔”。

周循诫想起有一天晚上,也是在四合院里,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这小姑娘洗澡忘了拿衣服,就一直待在浴室里没出去,他以为她要在浴室里把自己给憋死。

傻气得要命了。

小指要撩开她肩上的吊带,受到了一点阻碍,周循诫垂眸,锁骨下峰峦挺立层叠,中央一道雪白深壑。

他埋首下去。

场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控的。

顾允真脊背贴到了冰凉的镜子上,真丝长裙滑落,露出底下缀着小颗草莓图案的杯面,再被他挑开。

因为害羞,她稍有些木讷,任由他动作着,明亮的灯光让她有些不适,扭转半边肩膀去够墙上的灯光开关,“啪”地一下大灯熄了,只留下一盏小灯。

却也是这个动作,让她背对着他,面对着镜子。

顾允真一惊,眼睫颤动如蝴蝶,看到镜中的自己,臋坐在大理石台上,瓷白的小脸酡红得要命,乌发披散下来遮住一侧香肩。

他从旁边抽出一打厚厚的毛巾,垫在洗漱台上,拍了拍她的臋。“跪着,翘起来。”

“”她有些不情愿,却也知道这是她在视频期间惹下的祸,当初她是怎么一点点you惑他的,他现在要加倍讨要回来。

他那种势在必行的决心,很明显摆着,拒绝了也没有用。

不情愿地调整成他要的模样,膝盖和厚毛巾相触碰,她哼哼唧唧的。“待会轻点,不要那么重”

“怎么个轻法,不一直是这么重么。”

“轻了还怎么弄?”

他笑笑,捻了捻她白皙的耳垂。

“”

顾允真咬着唇等着他下一步,他嗓音含着磁刮擦着她的耳膜,低声的调笑意味,让她好羞耻,而且还非让她在镜子前,小叔叔简直是在欺负人。

许久没有过,她又跟未经人事似的,周循诫狠了狠心,费了点力气才破开,随即加快节奏提上来。

她扶在镜子上,膝盖下的毛巾也一点点偏移位置,距离镜子越来越近。

她有些g不住,摇晃得不成样子。而镜子好似放大了细微的每一个摆动,让她对当下的处境十分清晰,让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她正在被他

她不愿见到自己被情与yu模糊了的面容,潮红的,像哭又像笑,眼睛里噙着泪,可怜得要命

偏过头去,不愿再看。

“乖乖,怎么不看一眼。”他掐住她下巴,不给她转过去。

他看见她被灯光映得剔透的半张脸,和景昭肆晒出来的视频里,他们一起吹蜡烛的情景有部分吻合。

男人眸色深了一圈,动作骤然狠了起来,像利刃贯穿,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可周循诫又收了力,将整个过程控制得游刃有余,女孩那声尖叫到了一半,又收回去,变成了难忍的低泣,婉转动人。

这场来得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周循诫心情复杂,便也将这种复杂的心情糅进每一个碰撞里。因为今天是他们认识一周年的纪念,所以他想温柔些,但随即想到这小姑娘根本就不记得这回事,他又想把她zhuang碎。

他生日的蛋糕是她亲手做的,可她也给另一个人也做了一样的蛋糕

她总是上一面让他想要无限怜爱,下一秒却也让她占有欲横生,恨不能将她弄死在这儿,也让她把他弄死。

种种念头,在心中纠缠不去。

他时而大开大合,时而温柔如水,可偏偏是这样的拉扯,让女孩全然不知道下一个会是怎样,她想要轻点时他重得要命,想要重的时又柔得像春雨,她受不住这种折磨,牙齿发酸,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嗓音清甜中含着媚意。

欺负人,简直就是欺负人。

“你坏死了你这个坏蛋。”

她改不掉哭的毛病,潋滟的双眸哭得红彤彤,呜咽着指责他。

周循诫:“哪里坏了,一回来就喂你,还不喜欢。”

“就是坏,就是坏”

周循诫正了神色,拽住她掌根往后一扯,借助反向的力捅到了底,低声:“哪也不看看是谁更坏。今天什么日子你不记得吗?”

“是、景昭肆”大概她真是被gan懵了,才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

她只记得今天是景昭肆的生日。还是什么别的特殊日子?

“别提他。”周循诫不耐地皱了下眉,万分厌恶这时候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尤其是,她现在还和他做着这么亲密的事。他垂眸下去,看到她被撑到发白的某处,严丝合缝地嵌着他,委委屈屈地容纳着。

“不许提他的名字。”

骤然又重了起来,她呜咽地哭,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钉住了,要张开嘴丝丝地吸气,又像案板上的鱼,要被他一片片剥去鳞片似的

“你还给他做蛋糕,以后蛋糕只能做给我一个人,知不知道?”

“嗯呜。”回答他的只有抽着气的呜咽,周循诫心又软了,这呜咽的嗓音,怪可怜。

“弄疼你了?”

“嗯…呜呜呜。”

“小笨蛋,今天是我们认识的一周年纪念,你都忘了。”明明他不是那种会记得细枝末节的人,但和她有关的事,他却记得异常清楚。

“没良心的小笨蛋。”

他轻叹,将她捞起来摁入怀里。

就在这时,手机微信通话的铃声忽然响起,机械冷漠的铃声,将这浴室里云缭雾绕的旖旎冲掉了一半。顾允真循声望去,看到她放在架子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景昭肆的头像正闪烁着。

“别接了。”周循诫先她一步拿过手机,滑动手指,干脆利落地挂掉。

偏偏打电话的人异常顽固,被挂断后不到三秒,又拨了过来,不依不饶。

顾允真咬着唇,伸长手臂想去捞手机,她太明白景昭肆的秉性,像钻了牛角尖似的,她要是不接,他能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

“要接的”她咽了咽喉咙,鏖战之后,少女嗓音微哑,带着不自知的甜媚,撩人得紧。

“怎么接?让他听出来,你嗓子被我gan成这样?”周循诫沉哑的嗓音平静发问,又看了眼屏幕,伸手遮住顾允真酡红的半张脸。

“而且,他给你打的是视频。”

第80章切割

“你确定要接吗?让他看到我们现在这样?”周循诫挑了挑眉,大拇指指腹按着她柔嫩的脸蛋轻轻摩挲,带起阵阵痒意。

他格外喜欢她被他逗到脸颊酡红,泫然欲泣。

这小姑娘一到这时候眼泪就吧嗒流个不停,像水做的。

“不要”

他扳着她下巴,强迫她转过半张脸,看着镜子。

“看看。”

顾允真别过脸,内心的羞耻达到极致,羞耻中,又催生出阵阵蚀骨的难耐。视线里,汗顺着他冷白的肌肤滑下,落到他一棱棱的肋骨处。再向下,两条人鱼线有节奏地舒张,收缩。

周循诫握着她的手机,抬高,顾允真怕得要命,湿漉漉的眸子紧张兮兮地盯着手机屏幕。

“你别、你别按到,别接”

要是按到了,那可就要被景昭肆看到了,这样不堪的情状她颤抖着收缩,让原本就寸步难行的某处愈发艰难,无法被垦开。

周循诫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铰,简直连命都要交代在这儿。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哑声在她臋上拍了拍。

“宝贝,放轻松点,想弄死我么。”

“什么”她眼神还懵懂着,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弄死他”是什么意思,脸“唰”地红了。

“我没有你出来吧。”她小小声,顺势将圆翘的臋提了提。

“别动,就这样。”他按住她,将她向他拉近,沉甸甸地填着,顾允真抽泣着低吟了一声,不敢低头看他的凶狠。

手机仍然不依不饶地响着。顾允真哪里敢接,就着周循诫掌心按停。

她生怕景昭肆再打过来,发了条微信回去:

「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我准备睡觉了。」

那边,景昭肆很快回话过来。

「小祖宗,我想跟你聊一会,成吗?」

当然不成。

“拒了。”

周循诫干脆利落地扣下手机,按了防打扰模式丢到一边。

“还没做完,该继续了。”

“还要继续?”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两滴泪珠不受控制地顺着面颊滑落,嘤嘤哭泣起来。“什么时候结束嘛”

“小猫不能光顾着自己开心,也要照顾下喂猫的。”

他捻了捻她后颈一层薄汗,稍稍退出来一点,又深入。

那天晚上,周循诫一直温柔地哄着她,夸她“乖宝宝”,“真乖”,什么好话都用来哄她了,就是没有停下来。

最后两人洗净一夜的放纵,重新躺回松软的被褥中时,顾允真已经困倦得支撑不住了。

她像只小猫似的把被褥卷到一边,用纤细光瘦的脊背对着他。周循诫拥上去,高挺的鼻尖嗅着她颈间水蜜桃沐浴露的清香。

“睡吧,一周年快乐。”-

自从生日蛋糕事件后,顾允真有意无意地避着景昭肆,连平常去图书馆自习的位置都换了一个,不想让景昭肆找到她。

但有一天,她和赵雨橙从图书馆的另一侧门出来,看到了景昭肆。

正值晚饭时间,校园里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在一块,女生手挽着手,男生们勾肩搭背,只有景昭肆一人走在他们之间,显得孤零零的,傍晚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无限长。

赵雨橙兴奋地指了指。“诺,真真你看,景少爷在那边诶,我们要不要过去跟他汇合?”

顾允真只是摇头,“不用了吧。”

她想,她对景昭肆的疏离,他应该能感觉得到。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继续装傻,微信上,他一样对她热情,每天嘘寒问暖不落下,还问她暑假要不要一起去夏威夷玩。

只有她的心态不一样了。她终于知道周循诫和景昭肆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从哪里来了。以前,她一直逃避着不敢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既不想失去爱情,也不想失去来自景昭肆的“亲情”。

可没想到,有一天这两者会是“冲突”的。

那阵子jellycat在大学生之间风靡,顾允真喜欢收集娃娃,陆陆续续买了jellycat的活泼茄子、伤心水煮蛋、手捧花和巴塞罗熊,特别想要一只趣味花生,可惜一时买不到。

全北城最后一只趣味花生,被景昭肆高价从代购手中拿到。

「小祖宗,你要的就是这只小花生吗?」

「我拿到了,六点五十来操场,我把它给你。」

似乎从小到大,他总是尽力去充当她身边“阿拉丁神灯”的角色,只要她把神灯擦亮三下,景昭肆就会从“神灯”里冒出来,用好吃的好喝的去满足她。

可是,她凭什么能够“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好呢?就因为她是他的“青梅”吗?

他所求的喜欢,她又给不了他。

“什么,景少爷辛辛苦苦帮你把花生玩偶找到了,你说你不能要了?”赵雨橙有点儿震惊。

“嗯”顾允真咬着唇,“我打算把我谈恋爱的事和他说清楚”

赵雨橙:“那景少爷估计要哭鼻子了,大哭特哭。你当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嘛?”

“废话。”不等顾允真说话,陈飒抢先一步代答。“真真要是有感觉,景少爷早就上位成功了,还用等到现在。”

顾允真没心思搭理两个好舍友的打趣,心中反而有说不出的酸胀。

“我其实不忍心让他难过,我要怎么安慰他才好?”

赵雨橙:“什么安慰都没有用。他没办法不难过啊,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陈飒:“你心疼男人干什么,他要喜欢你那是他自己的事,暗恋哪里不吃点儿苦头。”

“”

到了约定的时间,顾允真鼓起勇气去操场。

景昭肆老早就到了,他好好的训练不练,专门溜出来给她送小玩偶。

游泳馆外头有一排长凳,他们在长凳上坐下,隔着一个空位。景昭肆挪了挪,更靠近她一些,变戏法似地把玩偶小花生从背后拿出来。

顾允真看着他手里的玩偶,玩偶的笑弧显得傻兮兮的。

景昭肆:“拿着,晚上放枕头旁边。”

顾允真欲言又止。“别送啦,我不想要了以后不用对我这么好”

“为啥?”

“其实我想说,我早就”

“停,你别说了。”景昭肆打断她。

只要她不说,他就愿意一直掩耳盗铃,一直自欺欺人,当做她没有在谈恋爱,当做他还有机会。

顾允真怔了怔。“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谈恋爱了,对不对。”

景昭肆狠狠咬住下颌,下巴动了又动,眼睛里有泪花在闪,只是语气依旧斩钉截铁。“别说了,别说了。”

不远处,操场上跑步的人群熙熙攘攘,笑笑闹闹,只有顾允真和景昭肆之间,沉默在蔓延。

沉默半晌之后,景昭肆嗓音沉沉地开口。

“所以,为什么是他,不能是我?”

为什么是周循诫,不能是景昭肆?顾允真心底隐隐有答案,因为老鹰总是和老鹰待在一起,大雁也总和大雁结群。本质上,她崇尚这世界上最优秀、最卓越的存在,她幕强,而周循诫是她见过最强的,而她自己也不差。

和周循诫在一起,他们无话不谈。周循诫理解她对卓越的渴望,将他在社会上获得的阅历和经验倾囊相授,就像培养一个并肩而战的战友。

“”

顾允真心里知道答案,只是说不出口。

傍晚清凉的夏风掠过梧桐树的树梢,吹过她眼睛,弄得她眼睛又凉又湿,有点儿想哭。

“小祖宗,是不是你认识我认识得太早了?”景昭肆忽然扳过她肩膀,认真地问:“如果一开始,我不是住在你家对面,而是天降,是不是”

是不是今天和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顾允真很慢很慢地摇头,她手指轻轻掰了下,把他的手从她肩膀上拿开。

他手指温热,而她指尖冰凉。

“别问了好不好?”她鼻头变得红红的。

“以后别对我这么好。”

景昭肆涩声:“连我对你好,也不可以吗?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对我好,我没法回报你所期待的。”

景昭肆一下子有点泄气。“可是,我又不需要你的回报。”

“那也不行。”顾允真小声,但是话说得斩钉截铁。

异性发小长大之后,应该就要懂得保持距离,不能一切再像小时候一样了

景昭肆:“那以后,我还能叫你小祖宗吗?”

顾允真:“最好不要。”

景昭肆:“那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吧?”

顾允真:“可以的。就像普通的好朋友。”

“”

顾允真:“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我要回宿舍了。”

操场上,跑操音乐从音响中流出,如丝带般飘荡在全场。

「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不过是孤影照惊鸿

不过是白驹之过一场梦

梦里有一些相逢

有道是万物皆虚空

有道是苦海最无穷」*

在夕阳下往回走时,绚灿夺目的夕阳,被折射进挂在女孩面颊上的一滴泪珠里。

从小到大,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再从高中到大学,随着生活轨迹的变化,友情其实是会被距离所冲淡的。

再好的朋友,也会因为物理距离的遥远而渐行渐远。

但景昭肆,是她所有朋友里,唯一没有和她疏远的。她们搬家到哪里,景家就搬家到哪里,她在哪里读书,景昭肆就去哪里读书。

曾经她以为这是“缘分”,可现在她才明白,世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缘分,所有的缘分,其实都是景昭肆“强求”来的。

可她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她有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会要和景昭肆疏远距离。

顾允真回到宿舍,收到景昭肆发来的一条消息。

「花生小玩偶你不要,我就留给我自己了。不过你放心,你和他谈恋爱的事,我不会跟叔叔阿姨讲的。」

「以后体育课外打卡我也不能帮你跑了,你加油,每周和橙子他们去跑步,也能搞定的。」

看到景昭肆发来的这两条消息,顾允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等晚上周循诫按照约定好的,来接她一起去看露天电影时,这小姑娘眼睛还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

“怎么哭了,谁欺负我家小姑娘了。”上了车,他把车门一关,就着车外的路灯,细细看她发肿的双眸。

“都是你,都是你”

顾允真心中的难受无处发泄,被周循诫这么一问,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她失去景昭肆,不亚于她失去周婷钰。他们都是她生命中特别、特别要好的朋友。

周循诫隐约猜到什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大掌在她腰上带了下,把她抱进怀里,强迫她窝在自己的颈窝之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她的眼泪像小溪流,弄得他衬衫湿漉漉一片。

“别哭,宝宝,是我不好。”他的大掌轻轻抚在她纤瘦的脊背上。

“是和景昭肆说清楚了?”

“嗯都是你,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还能继续和他做朋友的。”顾允真吸吸鼻子,开始说气话。

周循诫:“你现在也能和他做朋友。”

“我才不信。我要是继续和他像以前一样,你不得醋死。”

顾允真嗓音闷闷地,想起那夜,她都哭成什么样了,小叔叔只是温柔地哄她,让她“再吃进去一点儿”,“再忍忍,马上就好了”,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体力行地展现什么叫“占有欲”。

“是有一点。主要是因为,你不肯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周循诫如实说来。

在外人看来,他强大,掌控全局,是这段恋爱里的主导。

可周循诫知道,这段关系里占据上风的,从来是顾允真,而不是他。

他太清楚顾允真的秉性,她只是在小事上耍小性子,但是在大事上,她从来没有掉过链子,而且,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一旦想清楚,会迅速权衡好,就如她今天和景昭肆做出切割。

但,万一他真的低估了他们十八年的青梅竹马情谊,被做出切割的,是他呢?

万一她一回头,发现有一个男孩,无怨无悔地在时光里等了她十八年呢?

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强大如他,他也会有不敢冒风险的时候。

周循诫静了静气,温声:“其实,某种程度而言,我和他的出发点一样。”

他们都希望她好,希望她更好,希望她得偿所愿。

“总有一天,等他想通了,好好摆正位置,他还是你的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