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漫月说不清这一刻是什么滋味。

那是她最恨的人，却也是给予她生命的人。

裴漫月声音轻的像一缕烟。

“我和他已经十年没见面了，有时候我也会想，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秦平津，谢谢你告诉我答案。”

“也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年！”

让她挣脱迷惘，找到自己的信仰，让她就算离开秦平津，也足够支撑自己好好活下去。

秦平津沉默很久，突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裴漫月摇摇头，看着远处奔跑的孩童，她释怀一笑。

“再说吧，我还有我想做的事，这次不为任何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秦平津看着裴漫月，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一个词——破茧成蝶。

他压下这莫名涌出的念头，刚要开口，裴漫月却已经往远处走去。

裴漫月背对着秦平津，抬起手挥了挥。

“祝愿秦队，余生风平浪静，永远都能平安到港！”

走到那群打闹的孩子中间，有认识她的冲上来用当地语言喊：“裴医生，裴医生。”

有小孩问：“裴医生，你怎么哭了？”

裴漫月仰头眨了眨眼：“没哭，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

“想吃糖吗？我带你们去拿余医生的糖……”

秦平津怔怔站在远处，看着裴漫月被一群小孩簇拥着走远。

副队纪川上前：“秦队，已经全部整装完毕，可以走了。”

秦平津轻声问：“纪川，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纪川正在调手里的无线电，闻言抬头：“什么？”

“没什么，走吧！”

一个月后。

正在太平洋巡航的秦平津突然收到紧急无线电。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你队巡航附近乌克拉海岸沿线莫鲁市，昨日发生海啸，多名人员失踪，其中有我国公民，请迅速赶往救援。”

那不是裴漫月所在的地方吗？

秦平津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剧烈不安席卷全身。

三小时后，舰队到达莫鲁。

秦平津迅速扫了一眼，半个月前还温馨宁静的海滨小城，现在入目之处尽是满目疮痍。

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海水吞噬，被破坏的房屋残骸随处可见。

他看见已经到达的联合国搜救队，其中就有中国军人。

他上前找到负责人：“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整理出了一部分失踪名单，你看看。”

秦平津看着那薄薄的名单，却突然有些不敢打开。

他停顿的时间太久，久到旁边的人都忍不住问：“秦队，怎么了？”

秦平津深吸一口气压下飞速跳动的心脏，打开那文件。

名字很多，但始终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良久，秦平津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回暖。

这么久过去，她应该早就离开了。

将名单交回去，秦平津吩咐身后的人：“修整十分钟，开始搜救！”

刚走出几步，秦平津目光猛地一凝，落在临时指挥中心门口写满了名字的黑板上。

第二行裴漫月三个字刺入他的眼眸。

“那是什么？”他的声音忽地有些发颤。

负责人长长叹气：“那个啊，那是已经确认死亡的遇难者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