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着三个家丁的面,带着一行人大喇喇迈入了阿贵家的院子:“阿贵,大伯,在家么?”
话音落下,屋里就探出一个头来。
见到他们,阿贵如释重负:“世子,郡主,你们可算是来了!”
接着,门里走出一个穿着淡紫锦袍的中年男人。
此人长着一张倒八眉,蓄着山羊须,眼角下垂,嘴角下垂,一看就是个奸诈阴险模样。
贼眉鼠眼,大抵如此。
不等阿贵介绍,他目光从燕止危脸上扫过,落到温知虞脸上,停留了片刻,微眯起倒垂的眼,摸了摸胡须。
不等燕止危和温知虞开口,浅杏便冷声呵斥:“放肆!临川郡主,也是你能随便打量的?”
那人眼睛微动,立刻躬身:“小人康仁,见过临川郡主、荣安王世子,二位公子。”
颜九冷声:“放肆!公子也是能胡乱称呼的?这位是广阳郡王殿下,这位是翰林学士家的二公子!”
康仁又拿下垂的眼睛盯了眼燕兰琢,腰弯得更低了:“小人有眼无珠,没认出郡王,还请郡王恕罪。”
燕兰琢看了他一眼:“无碍。”
说话间,阿贵和他弟弟阿远一同扶着他们的父亲出门来行礼。
燕止危一瞧,扬眉问:“大伯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爬悬崖比我还快,今日怎么瘸了条腿。”
阿贵牙都快咬碎了,带着恨意的目光落到康仁脸上。
不等他开口,阿远便先红着眼睛开了口:“世子有所不知,这位康大人今日带人上门,不由分说就要蜜!
我们告诉他蜜已经卖给世子了,结果他说我家在骗他们,就想带着人自己找!
借口找蜜,实则想搜屋子!
我爹站出来拦他们,他们直接把我爹推倒了,腿磕碰着了不说,腰上也摔红了一大片!
眼下,他们拦着不让我们出门,更不让我们请大夫给我爹瞧腰和腿……”
康仁闻言,倒八字眉微扬:“休要胡说!我们哪里想搜你家屋子了?
康家这些年一直照顾你家生意,一直来你家买蜜,你们不感恩就罢了,怎的还反咬一口?”
“你们是在照顾我家生意么?”阿远愤懑不已:“岩蜜这样的好东西,就算去街上散卖都不够卖的。
你们仗着有权有势,把岩蜜的价格压得比养出来的蜜更加便宜不说,还每年年底来问我家要什么保护费!
我爹和我哥拿命挣来的血汗钱,却全都被你们这些人抢走了!
你们比山贼土匪还该死!你们都该去死!”
康仁瞬间就怒了:“你说谁该死?”
“第一个该死的就是你!”阿远到底年轻气盛,根本藏不住脾气。
“阿远,阿远……”蜜农连忙拉住儿子:“你别冲动。”
阿贵一边要扶着他爹,一边还要抓着弟弟,忙得晕头转向,恨不得将一个人分成两个用。
康仁趁机道:“郡王,世子,你们瞧见了没?污蔑!这是污蔑!
他们家就是想攥着岩蜜,高价卖给你们。
你们可千万别上他们的当,真的花高价买了,那吃亏的还是你们。”
高价?
燕止危问:“多高的价,算高价?”
“这……”康仁眼珠子咕噜噜转动:“高出市场上的价格,自然就是高价。”
燕止危乐了:“既然你觉得买高价的吃亏,为何还要来买他家?
嫌贵,你就别买呗。
正好,本世子要买,以后,阿贵家的蜜都被荣安王府包了!”
康仁为难道:“可我家老爷公子就喜欢岩蜜呐,每日喝茶都离不了。
世子您这做法,岂不是在拿权势来欺压我们平头百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