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笑笑,侧头问他:“你想我指点些什么?”
见他一脸郑重,跪了向我抱拳:“弟子不才,没能护得师父周全,钻研了几式招架之法,想请姐姐给看一眼。”
顾绵绵一边轻哼:“说了多少遍,若是你几日便能破解,如今也就不会有人声势浩大的来喊打喊杀,还不如问她学几招秘传来得划算!”
斜她一眼,我道:“你使来看看。”
少年喜色上头,也不啰嗦,直接窜起身,抬剑干净利落的一串攻守,使完了站定,一脸期待。
我笑,直接指出他的问题:“在清楚对手套路的情况下,你这几式并无问题,但你怎能肯定我会从左侧攻?
”
“姐姐是左手剑,一旦胸有成竹定不屑费事,左起的可能大一些。”
“也不尽然,制胜招不是起手式,哪个方向不能以可能论,对战短剑,赌错了方向十分危险。”
“是,既然是招架式,自然要各方各向都预备齐全,弟子全都备下了。”
“哦?”几句话来往,少年的滴水不漏勾起了我的兴致,望着他挑眉,“那倒要试试。”
大概也是好奇,见我步下屋前台阶,顾绵绵并未阻拦,只是忙着叮嘱少年:“她身上有伤,比划一下招式就好,绝不可动用气力。”
少年异常兴奋,高声应着,已经持剑起了手。
我也不客气,抬手捡了简单的招式先攻,我不慌不忙,他从容不迫,如此耽搁了几招,我提醒了句当心,便下了大招。
同样的三招制胜,我分左右各起一遍点到为止,他一一招架,无惊无险的接下来,眼看着面上就是一喜,却没有收手,看剑势竟是要弃守反攻。
我不禁轻笑,果然是顾绵绵教出来的徒儿,得寸进尺起来颇得真传。
当即短剑换到右手,一拨一挑,直指他咽喉。
本意不过是想告诉他,别拿这等早摸清套路的比划当真,真遇强敌的时候不可如此激进,却不想那少年吓了一跳,本能以长剑慌忙划过,左手一掌直击我腰侧。
“住手!”
“夫人!”
到底还是熟悉,少年出招的同时顾绵绵的声音已经响起,与密切瞧着我的红
笙一起飞速掠过来,却也只赶得及接住我被击退的身子。
顾绵绵帮我卸掉大半力道,我依然痛到说不出话,气也喘不上来。
红笙太了解我的情况,忙着推开顾绵绵要帮我活血顺气的手,对我来说,任何外力只会是损伤。
两人望着束手无策的局面,急起来,我忙一把抓住红笙的手腕,阻她动手,红笙抱着我,自然不敢再动。
顾绵绵那边不理这个,冲过去伸手就给了少年一巴掌:“混帐!怎么叮嘱你的!”
少年原是愣在当场,挨了一巴掌立马丢了剑跪下,俯了身子磕头:“弟子该死!弟子无意的!弟子该死!”
“你是第一天学武吗!连这点自制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待在逆水!当初竟是我选错了人!你……”顾绵绵大抵是真的气到了,口不择言的骂,少年吓得头都不敢抬,不断的认错求饶。
我无力插手这个场面,想要说点什么,挣扎两下,终是徒劳。
红笙生怕我断了肋骨伤及内脏,忙着用手探我的伤处,腰侧疼得狰狞,体内淤积的气血乱窜,无从压制,直让身体都僵硬起来。
“就跪在这里反省,没有我的话不许起来!”
顾绵绵撂下狠话,回头见我在红笙的搀扶下依旧没能站得起来,满面惶急,青白了一张脸,凑近来问:“可伤到骨头了?”
见红笙摇头,轻吐一口气,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进了屋。
安置到床上,我没说话,平躺了
闭了眼睛缓慢吸气。
对于这种事我心里有数,只要没伤到骨骼脏器,一时被内力冲了,尽快理顺气息也就没事。
顾绵绵同样默然,手脚麻利的很快在我身边点了一尾熏草,淡青色的烟袅袅飘起,那方才还狰狞的痛很快减淡。
睁眼望她,我笑笑:“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她少见的没有与我斗嘴,却有些失神,半晌才道:“明日一早再走吧,现在回去,会有人发更大的脾气。”
我未知可否,看着她往那熏炉里又添了些药粉,也未坚持,从善如流的合了眼。
。
是夜,我默默站在廊边看那一片黑压压的山林,红笙无声立在我身后。
少顷听到她说:“夫人,外面有动静。”
我也听到了,从我们所处的位置往西再穿过一个院落就是逆水的边缘,我和红笙赶到的时候顾绵绵等人已经到了,正在质问那个少年:“让你反省,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少年十分急切,伸手指了一个最不可能此时出现的人:“堂主,她刚才放飞了一只信鸽!”
夜色下,柳茵茵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