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浅脸色难看,问怎么治。
医生隐秘的朝帘子后面看了眼,“中医汤药和药膳并养。”
杨浅皱眉:“不能开刀吗?”
“开刀能根治,但不只是开刀,后续要插管等,那种是不麻醉的,病人会很辛苦……”他顿了一瞬,“还有,开刀伤人的元气,景小姐身子骨虚弱,建议走中医治疗,虽然时间长一点,但能补充身体元气和精血,不止对那方面有好处,对全身乃至大脑都有很大的好处。”
杨浅定下了中医治疗。
带南桑去这地新开的中医门诊。
在的是个中年妇女,黑发黑眼。
杨浅顿足一瞬,额首示意忠叔去问。
是美籍华人,没去过东方。
南桑多看了杨浅一眼,什么都没问,在忠叔示意可以的时候,跟着杨浅走进坐下,让伸手的时候伸手。
医生把脉一瞬,皱眉问:“多思?”
南桑没明白,“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心里压了很多事?不敢对人倾诉?”
医生声音很温柔,告诉南桑,也像是告诉忠叔和杨浅。
南桑身体虚,不能有心事。
想什么就说出来,不然对脑神经运转也会有妨碍。
南桑怔愣了好大会,看向因为牵扯到脑部,齐刷刷看向她的忠叔和杨浅。
嘴巴开合半响,闭上了。
领了一大包中药回去的路上,低声把那天问景深的说出口。
杨浅和忠叔都不是马虎的人,按说该早就想起南桑会有疑惑。
但南桑真的很乖,而且在家里没外人的时候话很多,像是无忧无虑到没有半点烦恼,于是就这么忽略了。
杨浅在后座和后视镜的忠叔对视了眼,不耐的皱眉,示意他说。
忠叔启唇。
告诉南桑,南桑一直跟爸妈在国内生活,杨浅九年前跟朋友来了这,发了财本想把南桑她们接来,因为水土不服,住不惯,没接。
而杨浅干的本就不是合法的买卖,不可能对外说自己有爸妈和妹妹。
后来南桑和爸妈意外发生车祸,母亲当场没了,南桑的病要开颅,国内治不好,她父亲带她这开颅。
没等到她醒过来,因为南桑母亲去世,心脏病复发,走前告诉杨浅,永远不要回国内。
忠叔编不下去了,从后视镜看向杨浅。
杨浅翻了个白眼,言简意赅,“国内有他们的仇家,只要我们回去了,分分钟就会死,不让你看那地的电视,是因为我不能看见黑发黑眼的人,只要看见了,就想弄死他们,不管无辜还是活该。”
杨浅睨南桑,“能听懂吗?”
忠叔说的错洞百出。
杨浅说的,有点脱离现实,但却是符合她性格的。
南桑心里徘徊很久的疑惑消失了,默默地想,所以姐姐刚开始不喜欢她,甚至要把她卖了,是因为看到她会想起仇家,或者是爸妈吗?甚至于还有讨厌她自己的可能,因为那会她不在爸妈和她身边。
南桑心里怎么都问不出口的另一个问题——杨浅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讨厌她。
误打误撞的跟着有了答案。
杨浅没再说,侧目看向窗外,隐隐约约的,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好像是有人在推着自己走。
但……
“我们的父亲埋在哪了?我能去看看吗?”
杨浅微怔。
“我想去给他磕个头,告诉他我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南桑抿抿唇,“可以吗?”
她眼底的祈求太明晃晃了,杨浅到嘴的拒绝咽了回去,但也没应。
忠叔从后视镜看了眼。
在到家杨浅进去后,带南桑去后院一直锁着的后门处。
后面又是一个院子,但却很荒凉,几乎全都被冬日枯萎的荒草覆盖。
忠叔撩开,带南桑走到最里面,一个光秃秃的土堆边停下。
手背后看了会,让开。
南桑在上面插着的什么字都没有的牌子上莫名看了很多眼。
没问为什么这里这么潦草和荒凉。
屈膝跪了下去,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直起腰后,想喊爸,不知道怎么的,喊不出口。
手指不自觉的纠缠在一起,抿抿唇轻声说:“桑桑还活着,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