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想,你们为什么要笑。
我好难过好难过啊,你们为什么要笑。
隐隐约约的。
南桑听到他们笑的原因了。
因为他们还给了一个人公道。
南桑手中的枪无意识掉落在地,脚步朝后轻挪,恍惚的喃喃,“那我要的公道呢?”
南桑瞳孔涣散的呢喃,“你们知道吗?你们要的公道,把我想要讨回公道的路堵死了。”
——你们口中那人是冤枉的,我想讨回公道的这人,也是冤枉的。
——他死的,真的好冤枉啊。
南桑已经走到了边角。
脚下的地却并不坚实。
她强自站住,按着艰涩的心口抬眼,看向弯腰捡起枪支,抬起,黑黢黢枪口正对她眉心的聿白。
一瞬后回眸,漆黑的山林照进一束束强光。
强光后面,是大片脚步声,代表江州的人来了。
南桑再回眸,笑了。
寥寥两声后,按着疼痛到极点的心口,微微弯腰,哑声问,“我做错了什么?”
她蓦地抬头,声音巨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再一次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全部亲人!”
“为什么要让我再次变成一个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无人可靠的孤魂野鬼!”
“为什么!”南桑眼泪绝堤了,歇斯底里的吼出声,“为什么又是因为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聿白看着崩溃嘶吼到整个人像是要扭曲了的南桑。
眼底闪过复杂,却只是丝毫,更多的是杀气,什么都没说,扣动了扳机。
先他半秒,南桑站定的边角,因为压力不断,空乏的地界往下倾泄。
一瞬,南桑在子弹打入眉心之前掉了下去。
她看着漆黑的上空,喃喃:“什么叫做又一次……”
皮肉挥出的轻微细响后。
南桑手臂被只滚烫微微发抖的手掌握住。
伴随着一声重到极点的闷吼。
手掌收紧,距离尖锐刺一寸的南桑,被猛力横扯。
南桑在瞬间,被扯离已经和裤腿摩擦的尖刺。
重重摔在滚烫的胸膛里。
兹啦一声,因为南桑的重量。
她身下整个身子朝下沉,血腥气重到刺鼻,呼吸声因为疼痛,好似午夜拉响的风车。
她抬头,看向把她扯过来的江州。
江州扯住她的是那只深深扎在尖刺里的胳膊。
他通红的眼睛低垂,和她对视一眼后,手颤巍巍的抬起来,终于摘掉了嘴里的抹布。
江州沾满粘稠血液的手掌触碰了瞬南桑的脸,哑声吐字:“别……别……怕。”
他说完掀眼看向上空,瞳孔紧缩后喊出声,“聿!白!”
南桑回眸。
聿白站在上方,枪抬起,对着南桑的眉心。
眉眼在昏暗中绝对到冷漠。
“你敢!”
伴随着江州吼出的话,一口血从他唇齿漫出。
江州抬手抹去,躺着看上面,“你敢……你敢动她,我会……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南桑肯定,聿白敢。
若是不敢,最开始就不会下手。
她转身就想从江州身上下去躲去边角。
但羽绒服袖口被刮进了尖刺里面。
南桑拎出匕首,去划。
开了后起身就要滚出聿白的射击范围。
后腰猛的被圈住。
整个人被按进江州怀里。
他一只手臂滚烫,颤抖不停,但力气极大。
单手抱着南桑,定定的看着杀气不停,枪口纹丝不动对着南桑的聿白。
在他眉眼往下压,眼底闪过犹豫后。
完好的手挣脱开缠绵不断的麻木,腿也是。
他一只脚踩地面,手按住地面。
在南桑挣扎不断时,唇角溢出一缕血色,低哑粗重的哄,“别动,聿白不会动我,你在我身边,他不敢开枪,怕误伤了我。离开,必死无疑。”
江州大口喘息着,在南桑不动了后,重重呼吸口气屏住。
手和脚一起用力,脖颈粗筋毕现,汗渍瞬间涌出。
随着身体抽离尖刺的刺耳声响,江州脸上被血色盈满。
眼眶赤红到像是要流出血泪。
因为江州抱着南桑,犹豫不敢下手,怕误伤了江州的聿白瞧出江州想做什么了。
抬眼看向已经跑近,错愕问他在干什么的队员。
再朝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江州牙冠紧缩,抱着南桑的手臂紧到极点。
闷吼一声后,伴随着哗啦血流声,把被三个尖刺钉在地面动弹不得的腿生生拔了出来。
猛的翻身,从半个身子躺在尖刺中,变成趴在边角平坦的地面上。
唯一的区别是。
江州喘着粗气,看被他牢牢护在怀里,没有半点漏出在外面的南桑。
呜咽一声,溢出一口血。
他抬手抹掉溅落在南桑脸上的血渍。
手上是血,越抹越多。
他不抹了,轻声说:“我……”
在江州怀里的南桑屈起了掌心的匕首,摸索到他心脏的位置。
江州的话顿了一瞬,知道却没理会,盯着南桑冷漠的眼睛,全是汗水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我……”
匕首朝上捅。
扎进去一寸。
江州顿了一瞬,接着说:“其实……其实这样挺好的……”
南桑沉默的抬眼看他,没问好什么,安静的把匕首朝上捅。
眼睁睁的看着江州眼底汇聚了大颗大颗的泪花。
江州低低的哽咽着,混合了血的泪水,掉落在南桑脸上。
他往下趴。
噗嗤一声,胸膛扎进了匕首,脸埋进南桑脖颈,搂着她的力道一寸寸收紧,断断续续的说:“对不起……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微弱的气音很轻的溢出,“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