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沉默许久,恩了一声没再说。
提着医生给开的一大包药去病房。
南桑病房里站满了密密麻麻来和她道别的人。
护工阿姨哭的最惨,小声念叨着南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南桑跟着一边哭一边安慰。
南桑哭的眼眶红肿,和这一个月认识的朋友道别。
从护工阿姨给她买的小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给偷偷抹眼泪的隔壁小男孩。
上车后突兀的就不哭了,轻轻笑了起来。
忠叔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笑什么?”
南桑朝前坐,小声说:“我要见到姐姐了。”
南桑有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对还是不对。
问忠叔,“我明明很难过,很舍不得和他们分开,为什么只要一想起要见到姐姐了,就会变的开心起来呢?”
忠叔给南桑找的老师不止教了忠叔想让南桑知道的那些。
还教了很多。
盐城的交通信号。
危险要远离的物品。
药不能乱吃,水不能乱喝。
甚至于坐车的时候不能打扰司机。
南桑特别乖,在医院一个月,不吵不闹。
晚上到点就自己盖好被子自己睡觉。
现在也是。
说完回去坐好,不打扰忠叔了。
翻开小包包,数这段时间攒下来的棒棒糖和巧克力。
她抿抿唇,掏出一个。
朝前塞进了忠叔的口袋里,“这个比棒棒糖好吃哦,而且对牙齿很好。”
南桑感觉自己似乎是有点小气了。
碎碎念的解释说不是不爱忠叔,她很爱很爱忠叔。
只是这一个月,姐姐一直没去看过她,肯定是太忙了,南桑想把剩下的给姐姐吃。
南桑说:“我下次有了再给忠叔好不好?”
——兹啦一声。
轮胎在地面划下刺耳的刹车痕迹。
景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喧嚣的程度已经蔓延至国外。
这是抛弃了南桑的杨浅和忠叔从盐城又去一遭京市的缘由。
忠叔最开始跟的是景天。
杨浅那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说景家落到这个地步,哪怕是早就没人活着了,心里不畅快是假的。
但唯独对一个人,有恻隐之心。
南桑。
没在景家待过的人,只看景家做下的那些。
可以旁敲侧击的推断出南桑和他舅舅还有外公是一路人。
但忠叔知道不是。
南桑小时候,他见过,很多次。
她干净又纯洁,像是漆黑腐臭的淤泥里开出的一朵纯白色的花。
若是没有救下,只是道听途说她的结局。
哪怕是听说她真的死了。
也不过是唏嘘这世道无常,大人不该犯罪,否则真的殃及三代。
但南桑活下来了。
而且变的和年少,她外公母亲舅舅精心养着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若是没有见到后来南桑为了报仇面目全非的样子。
你不会觉出,她义无反顾的去赴死,有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