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色逐渐苍白,就连嘴唇都泛起异样的紫色。
程佩离心里焦急,她本来年纪就不大,此时一下子乱了方寸:“你把他放下!”
她心里的想法不住乱窜,心里唯一清晰的念头只有一个——
能不能有人突然出来帮帮他们!
“哦?这里是在做什么?好热闹啊。”
陌生的男音猛地从迷雾中冒了出来,仿佛一阵清凉的风将压在程佩离等人周身的迷雾吹散!
程佩离一扭头,泪眼朦胧间瞧见了一个白衣的年轻男子。
他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眸,乌发被发带轻拢,缓步走出迷雾,摇摇摆摆地荡开了些许诡谲氛围。
“又是你。”面具人出声道。
年轻男子弯了弯眸子:“哎呀哎呀,我们真有缘分。还记得上次被我用剑一道道凌迟的滋味吗?”
岑旧和唐凝霜护送炼庐神器刚来到凤梧城,察觉有人在京城中开了私人结界。
疑心有修士在凤梧城作乱,岑旧下了鹤车前来查看。
却没想到遇见了“老熟人”。
真晦气。
程佩离冷眼看着岑旧与面具男交锋,一时有些无法确定这新来的青年是正是邪。
胡思乱想间,只见青年身后又走出两个人。
一个蓝衣女子,眼角纹着青鸾印记。
一个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小的黑衣少年。
“唐凝霜,你们炼庐也要参一手?”面具人语气古怪道。
唐凝霜淡定道:“毕竟妖魔境被毁之事,炼庐需要找人清算。”
“凝霜姐姐?!”
程佩离这下子忍不住惊喜出声了。
她这个反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岑旧扭过头,好奇打量她:“你是?”
程佩离:“咳咳……无名小卒。”
“凝霜姐姐,那面具人带走了我的侍卫!”少女扬起小脸,委屈地朝唐凝霜控诉道。
唐凝霜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短促地说道:“放人。”
面具人冷哼一声,将那小侍卫扔给了他们。
他身形一抖,被岑旧用拂衣剑刺穿,化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纸人。
“啧,无孔不入啊。”岑旧接住少年,看了程佩离一眼,将她的侍卫递了过去。
余观虽然面色惨白,但好歹人还清醒,靠着程佩离缓了几口气之后,就立刻站直身体,又恢复成冷面小侍卫的模样。
“小公主,”岑旧好笑地看向红衣少女,“大半夜偷跑出来调查命案,你哥知道吗?”
程佩离:“……什么公主你认错了吧?”
岑旧看向唐凝霜。
唐凝霜:“公主,别闹了。”
程佩离:“……”
“好吧,”她垂头丧气地说道,“这次是我做得不对。不过——”
少女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岑旧。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即使你这样说,”岑旧掏出一柄折扇,轻轻敲了下程佩离的头,“我也是会跟你哥告状的。”
程佩离语气古怪:“你是我哥的朋友?”
岑旧:“狐朋狗友。”
没想到中途遇见了小公主和侍卫,正好他们一行人要进宫,索性把这两个小孩也一并捎带上了。
程佩离走在岑旧身后,盯着他那飘逸的发带沉思。
“公主,怎么了?”余观凑到她身旁,问道,“这人哪里有问题吗?”
程佩离摇了摇头。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小声道,“我哥从来没说过他有这么一个朋友。”
突然间,电光一闪。
程佩离终于想起来了对方为何会让自己觉得眼熟了!
程佩离八九岁的时候,先帝和先皇后就相继去世了。
新帝程序少年继位,一个人将幼妹带大,虽说管得严,但总归是多年又当爹又当哥的情分在,作为一个君主,对妹妹已经算是足够宠溺了。
普天之下,莫非大楚王土,程凰公主去哪里都百无禁忌。
十岁那年,程序去早朝,无聊的程佩离发现哥哥不在,于是一个人偷溜进兄长的书房想要等他回来。
便瞧见了一个搁置在桌子上的机关盒。
机关盒虽然复杂,但难不倒程佩离,三两下就解开了。
盒子里面有一张纸张泛黄的画像,落款章印是兄长。
画像中的人物和这位白衣修士有几分相似。
之所以刚刚没认出来,是因为画像上的人年龄偏小,五官还很稚嫩,程佩离一时半会没联系起来。
但那双极具特色的桃花眸,她不会认错的!
那副画像之下放置了一叠厚厚的卷宗。
卷宗上的案子就连十岁的程佩离都有所耳闻。
十八年前的平远侯府造反谋逆案!
乍然想到,程佩离猛地一个抬头。
和幼年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桃花眸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