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狐卿也顾不得什么沐浴焚香的仪式感，拿过来看了便是。

他擦干净手，去包袱中取鉴。

仙鉴外观没有任何变化，他抱着它来到书桌前。

笔墨纸砚都已备齐。

屋内光线略微昏暗，他点灯调亮。

一切备好，他沉下心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那夜感应是对的。

仙鉴在乌鮀城主死后果然有了变化。

他欣喜地看到浊黄镜面如充满泥沙的一舀水，静置片刻后，水面逐渐清晰。一个人影显现，灰蒙蒙的，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人形。顿了片刻，又出现另外一道人影。

纯狐卿惊讶地瞪大眼睛，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但生了两个脑袋？

若是两个人……

仙鉴从无这样的历史啊。

他揉了揉眼睛，又拿起帕子擦拭镜面。

静止一段时间后再次去看。

两道人影缓慢显现，他双眼也越睁越大。

手上拿着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洁白宣纸上。

屋内寂静。

屋外隐隐有人声。

他蓦地站起，仙鉴砸在书桌上。

桌面震动，笔架和毛笔呼啦啦被震落，洒得地上到处都是。砚台和镇纸也被震得移位。几点墨汁溅出，在宣纸上氤氲出墨色。

她们？

居然是她们？

万万年前制作出的仙鉴，女娲补天石所造仙鉴，从未显现过女子身影的仙鉴，向来只选单人的仙鉴……

第一次。

两个人，两个女子……

程曜和宁野？

怎么会是她们？

怎么会……

闻所未闻。

狐族是雌狐当家，到了他这一辈，才成能者居之。是以他对女子称帝没什么成见，可是他想不通，宁野为什么出现在镜子里。

他若告诉程曜和宁野这个消息。

她们会自相残杀吗？

天降大运，帝王之运。

万万人之上，无人可制约。

权、势、钱、自由……

一国不可容二君……

纯狐卿在这瞬间想到许多，却实在不明白，仙鉴为何作出此选择。

他重新坐下，捧着仙鉴问：“为什么是她们？”

仙鉴没有回答，镜面泛起涟漪，隐去二人身形，重新变为一面普通铜镜。

冬日天色亮得慢。

他吹灭烛火，独自在黑暗中静默许久。

直到屋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沉稳又自带三分轻盈。

纯狐卿起身，慢慢往门边走去。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抹白影扑上。

她手持长枪，下意识要退开，闻到一丝雪松气，这才硬生生止住脚步。

纯狐卿准确无误地缠上她，呼吸不稳地亲吻。八条尾巴缠上，他拉着她没拿武器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她尝到了一点甜意，同时也听到隔壁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