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斯年捻起桌上的汤匙,舀了一勺美容店端上来的燕窝炖盅,轻轻舔了一口,又嫌弃地放了回去。
殷夫人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以潭枫丹对她的了解,说话风格变得图穷匕见,证明她的内心已经在动摇了。
只要再添一把柴,这事就成了,潭枫丹暗想,面上依然是颌首低眉的模样:“我所希冀之事,对于您来说微不足道,但您的略施援手,将会收获我的无限敬意。”
言下之意,只要您帮忙,不管胥辛以后记不记得起来,我都会躲着他走。
毕竟在殷斯年看来,自己的儿子帅气又多金,潭枫丹倒贴都来不及,现在只是欲擒故纵,殊不知,如果能真正结束和胥辛的孽缘,潭枫丹真的愿意忍痛奉上自己的全部财产。
用一段结束的感情换取贵人相助,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潭阿姨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叫好。
见殷斯年没有阻止的意思,潭枫丹便将事情原委和自己的请求说了一遍。殷斯年原本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这才正眼看她,笑道:“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狠厉,未来可期。”眼中甚至多了几分欣赏。
这份欣赏,让潭枫丹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推论,前世终结她人生的泥头车,到底是谁派来的?
直到她在又一个午夜的噩梦中醒来,□□被撞到半空中、骨头脆响、肌肉撕裂、腹腔流血,生命逐渐流失的痛苦折磨得她头疼欲裂,却又格外清醒。
如果,潭枫丹没有计划这场逃离的话,那辆大卡车原本是会撞向她的宝贝砚砚。
能掌握砚砚日程表的,除了砚砚自己,只有胥铭宏,殷斯年和胥辛。胥铭宏做主,让砚砚改性归宗,砚砚又是胥辛用来拴住她脖子的缰绳,那么剩下的人只有殷斯年了。
殷斯年的动机,潭枫丹就猜不透了,也许是未婚妻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则暗地里在告状,殷斯年担心砚砚的存在,会耽误胥辛的婚事?又或者只是单纯厌恶这个血统不纯正的孩子?
总而言之,殷斯年突如其来的欣赏让潭枫丹如坐针毡,战战兢兢。殷夫人命她坐到身边,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般,为她梳发:“你的发质真好,像我年轻的时候,乌黑发亮。我一直想要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可惜当年忙着创业,条件不允许。”
殷斯年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小一辈情情爱爱的事情,我不管,这回吧,算是阿姨交你这个小友,你以后在心里念阿姨的好就行。”
潭阿姨在内心暗骂,殷斯年这只老狐貍,果然不会如此轻易地随了她的愿,而是让她用未来的一个承诺来交换。
但是她这种小虾米又能帮上殷斯年什么忙呢?实在不行就赖账,潭枫丹在内心阴暗地想,表面上仍是顺从迎合,荣幸之至的态度。
殷斯年让候在门外的美容师们进来,又留住潭枫丹聊天解闷。两人聊了些时尚和投资的话题,潭枫丹仗着从未来回来的作弊技能,随口应付了几句,更让殷斯年觉得她“天马行空但颇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