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出沧州时,也许就预料到自己的记忆会在将来某一天以不可估量的趋势消褪,因此专门有个小册子记下她认为必要的事,就像这次,她记不太清善渊长老是谁,也想不出为何要去寻他,可册子上第二页是这样写的,闻悦照着做,肯定错不了。
“可是……”
李舒羡黑白分明的瞳眸微过一丝疑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昆仑山好像没有一位叫善渊的长老……
他们到昆仑山的第二天,以表此次剑会的重视,掌门人领着一众长老接见了他们这些从其他门派来的弟子。她确信自己并未听过善渊长老此人。
“怎么了?”闻悦见她面露迟疑,凑近了问。
“……没什么。”李舒羡摇摇头,转念一想,善渊长老没有露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
昆仑山脚下,仙雾缭绕,水墨画般清雅大气的山头隐在灵气组成的雾霭之中,了望过去,俨然幻境仙台,无端叫人心生肃穆。
穿着不同形制不一弟子服的少男少女们御剑从空中疾驰而过,如阵风恣意。
李舒羡还不会御剑,由她师姐带着,闻悦和少湙自是同乘赤羽,少湙正好有了借口正大光明将她圈在怀里。
见两人姿态亲昵,李舒羡看向两人目光变得暧昧,同行的其余人也心照不宣,都是些青涩稚嫩的少年,平日里面对的不是清心寡欲的同门,就是长得千奇百怪的妖祟,不止自己生活素得堪比寺庙里的和尚,连别人拉手的场景都几乎不曾见过。
骤然看见两人旁若无人亲密无间,这些杀起妖来不眨眼的天师们和那刚出嫁的小媳妇似的,一个个紧绷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直视着前方,不敢多看一眼。
闻悦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破罐子破摔往少湙怀里缩了缩,将刮得猎猎作响的风全然挡在外。
“闻姑娘,湙公子感情可真好。”李舒羡感慨,她不似这些从小在宗门长大的修士,简直对男欢女爱这种事谈之色变,比凡境一些地方的人们还古板。
她性子在谈及男女之事上放得开许多,“曾经在古藤村时,我就觉着你们两人般配。”
“我跟他哪里般配了,”闻悦不认可,小声嘟囔,“是他对我图谋不轨。”
李舒羡愣了几秒,笑了起来,揶揄道:“如果这么说的话,少湙公子确实是蓄谋已久,唉实在可惜我没吃上你们二位的喜酒。”
她故作愁叹。
“之后一定给你补上。”少湙笑意吟吟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