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的瞬间,她又湿了眼眶。
只得转背去打开桌上食盒:“大人几日未进饮食,先喝点粥吧。”
他低声回:“我不饿。”
“大人总得要吃点什么。”
他答非所问:“你先过来。”
她乖乖地过来了。
立于床前,看着他。
这个男人向来倨傲、自负、不可一世,如今却周身绷带,如病猫一般苍白、孱弱,五劳七伤。
她一时又有些难受了。
“你刚刚哭什么?”他问。
她否认:“贫妾没哭。”
“你眼里的泪迹还未干呢。”
她转身背朝他:“大人看错了。”
他故意痛得“嘶”了一声。
她又急忙转过身去:“大人很痛吗?”
“嗯,很痛。”
他无奈一叹:“我都这样痛了,你还要骗我?”
她顿了顿,这才垂首低语:“贫妾刚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到……大人被人杀死了。”
他眉间舒展:“所以,你是在为我流泪?”
她再次转身去倒茶,答非所问:“大人喝口水润润喉吧。”
待她端着茶水回到床前,他仍戏谑追问:“我若真死了,你当真会很伤心?”
她沉默不语。
随后拿了软枕放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将他扶着靠好。
“大人先喝水。”她用瓷勺将茶水一勺一勺喂到他嘴边。
喂完后再用巾子给他擦净唇角。
她对他难得这般细心而周到。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金毋意,你在愧疚?”
她迎视他的目光:“大人九死一生,贫妾不该愧疚吗?”
他想挪动身体,但稍一动弹便痛得厉害。
她伸手轻轻扶他:“大人身上全是伤,别乱动。”
他一声苦笑,清俊的面容里多了几许无奈,以及几许苍白的破碎感,“看来,你不是怕我死,而是,你怕我因你而死,对吧?”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在某一刻,他甚至觉得她就要点头了。
却又见她屈身坐上床沿,唤了声“大人”。
她说:“不管因何人何事,贫妾都不希望大人死,贫妾想要大人好好地活着,稳稳当当地活着。”
他靠着软枕反问:“活着为你所用?”
她摇头:“大人给予贫妾的,已远超贫妾预期。”
“既然远超预期,多出的部分你怎么偿还?”
“大人……想要贫妾怎么偿还?”
他明明伤得只剩了半条命,却仍是笑得一派风流:“亲我。”
她一愣:“大人伤势太重,不宜……”
“嘴唇又没伤。”他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