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
“可贫妾不想让大人再受罪。”
末了她又补一句:“若大人执意要如此,贫妾便只能让江潮来守夜。”
一听要让江潮来守夜,他立马妥协,“行,我不乱想了。”
随后往床的里侧挪了挪,“那你能不能上榻歇息,我保证什么也不做。”
他本就虚弱,目光里还带着乞求,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她有些迟疑:“可贫妾怕压着大人的伤口。”
“这么宽的床,压不着。”
她往榻上瞟了两眼,终于应了声“好”。
随后提腿上床,如猫一般蜷缩在了他身侧。
“再睡过来一点。”
她便往里挪了挪。
“再过来一点。”
她又往里挪了挪,直至与他手肘挨着手肘。
他心满意足,扯过薄毯搭在她身上,并老老实实没再碰她。
夜深人静,烛火微漾,一切都格外让人安心。
二人在榻上静静相依,一时也无睡意。
金毋意喃喃开口:“大人,有件事贫妾不解。”
“何事?”
“宫里谁会出万两白银买贫妾性命?”
他戏谑问,“你当真相信自己的命这么值钱?”
“不管贫妾信不信,反正斧头帮已收到了银子。”
他叹了口气,坦言相告:“是太后。”
“太后?”
她愈加疑惑:“贫妾何时得罪过太后?”
“太后意在用你打击我,以此阻止我去姑苏。”
金毋意蓦地抬头:“她知道我们在查金家案?”
“非也。”
他温柔地看着她:“她知道我在查多年前的碧逻城之案。”
金毋意怔了怔,“也就是说,姑苏城的孔慕白有可能是这两桩案子的关键人物?”
他点头,“没错,所以她怕了。”
“她究竟在怕什么?”
“自然是怕真相被揭穿。”
她也暗暗一叹,重新蜷缩进他怀中。
片刻后试探问:“太后乃大人至亲,大人当真……敢与她为敌?”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是她执意要与我为敌,那就休怪我无情。”
她心怀担忧,却也坚定无畏:“往后,大人与贫妾都要稳稳当当地活着。”
他忍着伤口的疼痛抬手抚上她的发丝:“放心吧,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
更深露重,困意爬上眼角。
于他们而言,这注定是个好眠夜。
而于少年梦时而言,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正在屋外的木凳上饮酒。
以前他沾酒就晕,现在却是酒量越来越大了。
越来越多的酒也醉不倒他。
可他偏偏求醉,求得一醉解千愁。
今夜他已饮下两罐,但脑袋仍是清醒无比。
仍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顾不言所住的那间房。
他知道小姐在那房里,也知道以顾不言的伤势估计什么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