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冷承业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刺醒。
那是一种利器刺进血肉的痛、一种他从未经受过的痛。
他睁开眼,兀地看到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他大骇,抬眸,猛然看到了一张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恶梦。
他喃喃问:“你是谁?”
冷不归绞动匕首,任那刀刃在血肉里绞出一阵“嗞嗞”的响声。
他说:“我是你的双生弟弟——冷不归啊!”
又说:“皇兄,咱们终于见面了。”
帝王之死
冷承业满目惊惧,亦满目愤怒。
他想唤一声“来人”,嘴里却“咕噜咕噜”吐着血,一声也唤不出来。
莹莹烛火下,曾高高在上的帝王犹如一只频死的病猫。
冷不归的眸中净是狠戾:“这外头哪还有什么人,他们可都被寡人毒倒了、睡过去了,寡人入这承明殿就如入无人之境,当真是痛快啊。”
他说着又嗤笑一声:“皇兄恐怕还不知道吧,寡人虽不擅武艺,却学了一身制毒的本事,凭着这身本事,跋山涉水历经万险,终于来到这深宫里见到了皇兄。”
冷承业忍着巨痛,吐出两个略略清晰的字:“你……你……”
“你什么你?”
冷不归语气阴沉:“说到底还是皇兄没本事啊,派去断头岛的杀手竟是连刘旺和孙道清也打不过,这又如何能杀掉寡人呢?”
他说完咬牙再次转动刀刃。
刃口在血肉间肆意切割,痛得冷承业不住地抽搐,嘴里也涌出更多鲜血,染湿了龙袍,亦染湿了龙榻。
年轻的帝王也曾将刀刃插进别人的身体,也曾肆意地掠夺人命,今日却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刀刃切割皮肉的滋味。
好痛啊,痛得他仿佛失了魂魄。
看着他不堪忍受的模样,冷不归由衷地感觉到畅快。
他再次凑近他,与他四目相对。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一怒一喜,一悲一欢。
“皇兄可知断头岛的水有多臭,可知那里的虫子有多大,可知那儿的风吹得有多猛?”
他又开始转动刀刃,一边转一边咬牙低语:“寡人真应该带皇兄去岛上感受感受的,可是皇兄已经没机会了。”
他说完将刀刃狠狠往下一插,刃口更深地切入冷承业腹中。
冷承业痛得呜咽一声,眼见着已奄奄一息。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立于一旁的梦时警惕地唤了声“皇上”。
冷不归一顿,止住动作。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才暗暗舒了口气:“许是巡逻的羽林军。”
少年也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的冷承业却趁着他们疏忽的功夫,用体内仅剩的力气猛的按出床头的鸣镝。
“嗖”的一声响,鸣镝冲上殿宇。
又是“嗖”的一声响,被殿内的横梁弹了回来。
这一动静足以惊动殿外之人。
梦时瞬间挥熄殿内仅剩的一盏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