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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之间向来只有“交易”“利用”这样的字眼。
哪怕最后成亲,他们也是奔着揭露真相这一目的而去。
到最后,他们也未对彼此表露真实的心意。
到最后,她才知那些交易与利用里,本也有许多情不自禁的爱意。
想到此,她不禁泪湿眼眶。
绿苔递来帕子:“小姐要节哀。”
她接过帕子拭掉泪水,眸中仍带着一股不屈的力量:“大人……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
这句话她已说过好几次了。
绿苔惶惑地看她一眼,觉得这位主子已经魔怔了。
次日,金毋意启程回京。
十余日舟车劳顿,到达京城已是暮色时分。
她也来不及歇息,先去了一趟顾府。
冯氏苦盼了她多日,几番询问。
金毋意不忍欺瞒,自是据实以告。
老少二人抱头痛哭了半晌。
末了,冯氏咬了咬牙关:“我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就这么死了。”
金毋意点头附和:“小女亦不信大人会葬身鱼腹,倘若如此,为何在那寒潭里打捞不出丁点物件,莫非那鳄鱼还吞下了大人的绣春刀?”
二人抱着同一信念,竟给了彼此不少安慰。
至掌灯时分,金毋意才返身回了世安苑。
当夜,随从阿昌进公房禀报:“大人,金姑娘回京了。”
梦时正在案前批阅文书,闻言面色一喜:“何时的事?”
自他接手北镇抚司后,几乎差人天天盯着世安苑。
他知道小姐去了姑苏城,亦知道她对顾不言之死伤心不已。
但一切都会过去的,小姐终会接受现实的。
况且,诱杀顾不言之事做得隐秘,哪怕小姐亲赴灵岩山,也发现不了什么蹊跷。
他只须安心地等着小姐回京,继而给予她她所需要的一切。
阿昌应道,“黄昏时的事,金姑娘先去了一趟顾府,眼下已经回了世安苑。”
他满心欢喜,起身就要去找小姐。
行至门口又顿住,“罢了,我明日再过去。”
小姐舟车劳顿,今夜当好好歇息,待她歇息好了,他再去找她。
阿冒笑了笑:“那小的明日早些备车。”
他“嗯”了一声,让阿冒退下了。
屋内烛火莹莹,映出公房内浩瀚的文书。
这几日他新买的宅子正在装潢,故尔便在公房内留宿。
这也是顾不言曾经的公房。
连那博古架上的诸多器物亦是顾不言曾经置办的。
连北镇抚司的诸多人手亦曾受顾不言所驱使。
如今,一切都归属于他了。
他占有了顾不言曾拥有的一切。
接下来,还包括他的小姐。
他遭受的一切屈辱皆要讨回来了。
他享受着这无上的荣光。
他甚至遗憾梦家已无人与他分享这份荣光。
除了他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