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了一声,哑着嗓子说:“接你回主院。”
苏琼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柔,随即收回目光,微抿薄唇,面上露出为难神色。
“爹爹让我向何夫人学琴,再过半旬,书院就要举办雅集,我……”
顾辛夷还未发话,捧月先急了眼:“少爷,您怎么能叫这个贱女人夫人!谁都知道,她是老爷养的外室,夫人因何柔受了多少罪还伤了身体,少爷——”
“住口!”
苏琼楼猛地变了脸色,呵斥道:“何夫人是爹爹请来的客人,你一个贱婢竟敢出言不逊,守砚,将这贱婢拖下去掌嘴!”
他一声令下,一个穿青衣皂靴的小厮,垂着手进了门。
守砚体格健壮,腰身足有两个苏琼楼宽,脸大得像冬瓜一样,他看了捧月一眼,向顾辛夷行了一礼。
“守砚见过夫人。”
他行礼之后,当着夫人的面没敢动手,苏琼楼极了:“守砚,我让你把捧月这个贱婢拖下去掌嘴,你为何还不动弹!”
捧月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苏琼楼,不知少爷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主母身边的大丫鬟,历来比府中其他仆从多些脸面,少爷念着她们在夫人旁边伺候,平时莫说呵斥,连大声说话都鲜有。
说句难听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少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责罚她,让捧月分外难受。
难道少爷也像老爷一般,被何柔这个妖精迷了心窍?捧月下意识的看了夫人一眼,心中生出几分担忧。
守砚动了动脚,顾辛夷咳嗽了一声。
“住手,苏、咳、琼楼,当着长辈的便如此放肆,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咳。”
她神情严厉,强压着咳嗽训话。
另一头苏琼楼张张口,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手指扯着玉佩穗子,张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薛婵娟待下人十分宽厚,鲜少处罚下人,对唯一的儿子更是尽心尽力。只有生气时,才会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
苏琼楼不想服软,但碍于孝道只能打消处罚捧月的念头,赌气将脸扭到一边。
“捧月出言不逊在先……儿——琼楼只是气急了,何夫人是爹请回来的贵客,她竟当众出言侮辱……”
捧月气急,怕少爷被蒙蔽,尖着嗓子说:“什么贵客,少爷千万别被这女人骗了。整个扬州城,谁不知道她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她喋喋不休的咒骂刺激到了苏琼楼,他红着眼睛,猛地冲了上来,用力踹向捧月。
何柔看到这一幕,拂了下袖子,色泽盈润的红宝石手串滑了出来,脸上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