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腾笑着说道,然后低下头吃东西。两人默默地吃了一阵,苏子腾开口道:
“安之,不能否认我心里确实很不舒服,但是仔细想想,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是不想冒险。虽然我很不喜欢徐柏,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技术方面我确实不如他。怪也只能怪我不努力,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这件事,我想我会反思自己,不会怪你。况且,对于你,我始终会支持你的决定。”
顾安之看着对面一脸真诚的苏子腾,久久说不出话。她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愣怔了好久,最后终于拨通了徐柏的电话。
第二天下午,顾安之来到刘雨婷的病房。
“安之,你来啦!”
迎接顾安之的,依然是笑弯的眉眼。顾安之抿唇笑了,
“有个好消息,手术的专家团队中,新加入一位,也是心外的专家,还是A院的副院长。他是我Y大的学长,我们共同参与过一些手术,默契度没问题。”
刘雨婷看着她,慢慢收起了笑容。半晌,开口道:
“我是律师,当我给我的委托人带去希望时,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我都付出了很多汗水。安之,你每次来,都会带给我更多的希望。但是,我知道,你为此会承担越来越多的压力,我不希望你这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我的身世么,就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屈服于命运,只是对待生命,我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死亡本就意味着重生,这一次,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延续我的生命,过好她的一生。”
“我现在只苦恼一件事,就是如何让她知道,她的生命是得到我和她爸爸祝福的呢?我们为我们不能陪伴她成长而感到抱歉,但是,我们的离开绝对与她无关。我很怕她会自卑,会胡思乱想。如果我下不了手术台,安之,你能帮我个忙,将来告诉她么?”
顾安之扭过头,掩去瞬间红了的眼眶。窗外,今天的阳光和昨天一样明媚,可心里却仍然感到湿冷。半晌,她转回头,道:
“你自己告诉她吧,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你要多想想怎么成为一位好母亲。”
刘雨婷看着顾安之,笑了。
“安之,你是个很特别的人。”
刘雨婷说。
顾安之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父母对孩子的爱,总是无私的。但是在我身上,却不知道该怎么讲。我和母亲为了配合父亲的工作,搬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可是,父亲依然整日忙于工作,很少顾及我们母女。直到那天,母亲在街角被劫持为人质,后来被打伤,送到医院抢救,但是没能救回她。就在母亲抢救的时候,我站在医院的走廊,恐惧、无助,我多想看见父亲,多想让他抱抱我,可是,他为了工作,竟然没有来见母亲最后一面。我无数次的想,或许父亲那时候来了,母亲就能感应到,就会有了抗争的力气,说不定就救回来了。”
顾安之深吸一口,压在心中这么久的话,竟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吐露。是的,她解不开的心结,就是这个。她深知母亲对父亲的爱有多深。无数个夜晚,门口亮着的灯,一遍又一遍热过的菜,永远洁白如新的衬衫,都盛满了母亲对父亲的爱。父亲是她的树,是她的依靠,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缺席了。顾安之一度认为,母亲是失望了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