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怔怔地凝视着侯国志,此刻竟对那两位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公子哥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谦卑,轻轻抬手,做出一个恭敬的“请”姿,这一幕,让吕银宝愕然失色。
心底的疑惑如同春日里疯长的藤蔓蔓延,父亲的话语犹在耳畔回响,言之凿凿地说这两位公子哥不过是府衙新添的师爷与衙役,寻常官职,何足挂齿。
而今眼前这一幕,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世间哪有府尹大人会对区区师爷、衙役行此大礼?
陆洛童与萧泽二人,自是未曾留意到吕银宝内心翻涌的波澜。
他们昨夜探讨过,吕家唯一能藏秦学华尸体的地方只有吕氏盐铺,而且这里也是吕银宝能发现线索所在之地,所以,他们今日一大早就来查吕氏盐铺。
两人步伐急促,穿梭于光影斑驳的盐铺货仓之中,这里因少了些许盐袋的堆砌而显得格外空旷。
吕银宝的目光紧随二人,心头不由一紧,见他们直奔仓库,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两名衙役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石壁,将他牢牢挡在外围,他只能默默地在心底祈愿,但愿侯国志他们发现不了异常。
陆洛童的目光在仓库内缓缓游走,每一寸空间都未能逃脱他的审视。
盐袋整齐地罗列在仓库两侧,下方则是那略显陈旧的木台,三指之高的距离,恰到好处地隔绝了地面与货物的直接接触,中央则是一条宽敞的过道,方便着伙计们来回搬运盐袋。
萧泽的目光被那不起眼的木台所吸引,他微微俯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轻声向身旁的侯国志问道:“侯大人,这盐袋下面怎么还有木台啊?”
侯国志轻轻捋过下巴上那几缕胡须,悠悠言道:“这是昔日吕富甲吕老爷之远见卓识。水岳城临海而筑,湿气颇重,吕老爷深恐盐袋直接与地相接,会使得底部盐晶受潮,遂构筑了这般木台,以隔潮气,保盐质纯净。”
萧泽闻言,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感慨:“果真是水岳城昔日之巨擘,行事间尽显精细入微,令人钦佩。只可惜,世事如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连累了无辜的女儿,实乃造化弄人,令人唏嘘不已。”
侯国志闻言,心中自是明了萧泽话中深意,不禁轻轻叹息,感到一阵惋惜与悲凉。
陆洛童轻执一柄折扇于双掌之间,步伐沉稳地穿梭于中央那条通道之中,他的目光如同猎鹰锁定猎物,紧紧锁在盐袋之下那木台之上。
昨日,这里堆满了盐袋,伙计在此搬运,空气里还参杂着微量的盐粒,今日盐袋少了大半,又是清晨时分,伙计还没有开始搬运,空气也比昨日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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