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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靠摆摊 易楠苏伊 18364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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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伯点点头,“那行。我先回趟老家。”

说完,他就急匆匆走了。

第76章

铺面这边装修全权交由四郎负责。这后面就是养护的问题,再加上粉刷。

张希瑶则跟着张二伯一块回了老家。

她把自己要开工厂的事说了。

张老头得知这东西像三合土一样好用,就问价格。

张希瑶报价很贵,她的价格是参照三合土,当然要比三合土便宜些。当然也不能太便宜。因为水泥的制作过程繁杂。需要许多人工合力完成。

至于三合土,造价昂贵,一般只有城防、堤坝或是大户人家的楼或是棺椁中用到。

虽然水泥耐用,却远远不及三合土。价格便宜也在情理之中。

张希瑶打算把老宅用来建工厂。

张老头吃了一惊,“你不打算请秀才了?”

“不用了。石子都已经考上秀才,也不需要这些读书人。而且赚的钱也不是特别多。”张希瑶不想再麻烦。

一开始觉得开民宿可以赚钱。可是周围的人看到她赚钱,也跟着开。他们离汴京更近,把屋子重新收拾,她这边的客人渐渐少了。

最近一年只有零星几个秀才过来小住。但是房子却一直空在那,不合适。

张老头颔首,“行!听你的。”

“阿爷,我需要钱买煤炭。还要买许多石头。你要不要投些钱?”张希瑶知道阿爷手头有钱。除了平时花销,他几乎不怎么花钱,都是攒在手里。

张老头有些心动了,不过还是问,“你的钱呢?”

“在汴京买了铺面。手头钱就有些紧张了。”张希瑶耸耸肩。

张老头想了想,给她拿了一千两,“要是不够再问我要。”

张希瑶接过钱,“阿爷真大方。”

张二伯见他们聊得好,就插了一句嘴,“爹,阿瑶想撮合石子和白府尹女儿的婚事,你看可行吗?”

张老头哼了哼,“有什么不行的。现在不就是钱当道。我看那些官老爷娶商人之女多的是。”

张老头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前阵子就有一品大员的儿子娶江南巨贾之女。

张二伯疑惑,“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咱们家没有闺女了。大郎生的丫头才三岁。”

秋花已经定了亲。总不能退亲吧?!

张老头拍了下大腿,高嫁低娶。本来可以嫁个闺女过去的。可是偏偏家里没有。还真是麻烦。

四郎与白府尹的女儿又够不上。

他叹了好半天才道,“行!我会跟你大伯说的。”

他背着手出了家门。张二伯快步跟上。

张婆子忧心忡忡,“石子娶白府尹的女儿,对方要是看不上石子该怎么办?”

张希瑶觉得不会,“他们是书香门第,对女儿管教极严,哪像我们随心所欲。”

张婆子想了想,“要是真看不上,就说服他们在汴京居住。免得你大奶奶那边不痛快。”

张希瑶笑道,“石子也不差。这个年纪的秀才还是很少见的。再说娶的庶女,又不是嫡女。”

张婆子还是不放心,“庶女也不愁嫁。可以嫁个举人或是官老爷。”

张希瑶笑了,“阿奶,我在汴京城,看过许多举人,年近半百都有。大多数都是三十多岁。儿女都十多岁了。难不成她嫁过去做填房?”

张婆子一听,很快被她说服,“倒是我见识少了。”

“不是阿奶见识少。每个人都想嫁举人。可每年举人就那么多,年纪大了,都想攀高亲。可是白府尹全族只有他一个人在朝为官,没有臂膀。他缺钱。我们家有的是钱。”张希瑶淡淡道。

“他族里就没一个有出息的?”张婆子诧异。

“有几个秀才,但是年纪很大了,估计举人无望。”张希瑶叹气,“举人不是那么好考的。石子要是没有名师指点,他将来也未必能考上。”

张婆子点点头,“是啊。都不容易。”

张希瑶这边着手建厂的事情。她先是找人买了材料,而后将蒸汽机从家里搬到老宅。

这个烧炭的活计要在单独的房间,由大房的人负责。

“不能让村里人进来。这东西一定要保密。”

一开始出现石灰还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毕竟有三合土在前。但是时间长了,石灰出现在百姓的视野当中。那些官员可能会想知道这土是怎么来的。可能就会打探到蒸汽机。

她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怎么也得等石子成亲,两家关系瓷实一些再泄漏出去。

张满贵再三向她保证,绝对不让别人过来。

她让张老头负责这个水泥厂。

至于她想用石子跟白家结亲。张满贵也答应了,就连石子也有些心动。

但事情能不能成,可不由他们决定。

于是张二伯带着石子亲自去石家拜访。

在求亲之前,先让白府尹看看石子,让对方亲自考较石子的才学。

张二伯再无意间透露他们家要给石子说亲。一直在愁。

白府尹要有这个意向,自然也会对石子关切。要是没有这个意向,那就别提了。免得得罪人。

张二伯这六年来跟这些人打交道次数多了,已经学会官员那套说一半留一半的技巧。

虽说现在还是半桶子水,但已经比石子这个生瓜蛋子强很多。

看白府尹要留石子,张二伯识趣告退,扭头就去找张希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你说能成?”

张二伯现在会看人脸色,虽然白府尹当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但能看得出来,“我觉得十拿九稳。”

张希瑶追问,“你说了要把两成干股的送给他吗?”

张二伯笑道,“我琢磨直接送给他不稳当。这样不好办。还不如送给石子,到时候石子交由白小姐掌管。白家缺钱,肯定会跟她说。到时候她自然会贴补娘家。用了这么多钱,肯定也不想张家倒了呀。”

张希瑶拍着大腿,“你倒是比以前精明了。”

张二伯笑眯了眼,“我是怕他光拿钱不办事。要是他女儿向他哭诉,他不能当甩手掌柜吧?”

张希瑶点头,是这个理儿!

这没有靠山,办点事都得小心谨慎。还是自家强才行。

也就等了半个月的功夫,有一天石子从白家回来,就让张二伯回家告诉他爹一声,可以向白家提亲了。

张二伯得问啊,“白府尹都跟你说啥了?”

“问了一下我们家的情况。我照实回答了。”石子又道,“我得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了。”

“他指点你,咋样啊?”张希瑶有些不放心。

虽然攀上亲,值得高兴。但还是自己立得起来才行。免得石子将来在家被白小姐埋怨。

石子抿唇笑了,“老师给我写了一封引见信。我可以去国子监读书。”

国子鉴有许多都是官宦子弟,也有举子。

石子能进去读书,没有白府尹的推荐信根本就进不去。

张希瑶也为他高兴,“那你快回去准备考试吧。”

石子收拾书包,去书院辞行,就拿着书去了国子鉴。

张二伯回了趟老家,张满贵按照张二伯的要求请了官媒向白家求亲。

经过三媒,确定了彩礼、嫁妆的具体数目。最终定下婚期。

待五年后,石子年满十八,白五小姐年满十七,双方则良日成亲。

这在古代很常见,许多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娃娃亲都有。更何况十三才定亲。

这门亲事定下,张希瑶倒是松快许多。

四郎也把铺子给装修好了,他问张希瑶什么时候才能开张。

张希瑶就定了十月开张。

“天冷的话,水泥干得慢。”四郎最近一直抹水泥,他对水泥的习性也有些了解。

张希瑶笑了,“就是慢才好呢。这样人家才会觉得花的钱值。而且这本来就是贵价生意。”

四郎忧心忡忡,“可是有钱人会来定吗?”

“会的。”张希瑶让他别担心,她已经在小报上打广告了。

十月十号,张希瑶的水泥店正式开张。名字起得也很土“金固水泥”。

许多人不知道水泥是什么东西,经过四郎的一通解释,大家也就明白了。

不过知晓后,看客纷纷散开。为何?因为它太贵了。

一间房,四面抹墙收费居然要十两银子。普通百姓谁修得起?

四郎原先觉得这么大的铺面只有他一人看守,有点忙不过来。可事实上,根本就没人。

“你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呢?”四郎见大家只问不买,想拉客,却根本拉不着。可是张希瑶老神在在,根本不当一回事。该吃吃该喝喝。他都快着急上火了。

“我们做的生意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你且等着吧。不着急。”张希瑶太了解这些有钱人的喜好了。她现在不急于推广水泥,所以慢慢来。

什么时候都有贪新鲜的时候。尤其是有钱人,最是如此。

她的话言犹在耳,三天后,就有两个富家子弟进来。

大冬天,他们还挥着扇子,生怕不知道他们有风流。

四郎上前接待,看着墙面不掉渣,就问,“真这么好?”

“您随便摸。我们这墙一丝风都不透。而且结实耐用。要是铺了地,下雨不滑倒。”四郎卖力吆喝。

对方看了半天,觉得这东西可以试一试,“那成!我先弄一间。你们什么时候可以上门?”

“明天就可以开工。”四郎需要测量尺寸,然后才能报价。

“行!那明天你亲自上门,测完后。要是好,我再把全家都弄一遍。”富家子弟一点也不差钱。出口阔绰。

张希瑶听对方报了地址,也是暗暗赞叹,难怪呢。

四郎拿下定单,喜滋滋向张希瑶报喜,“阿瑶,你看!咱们生意来了!”

张希瑶点点头,“水泥路暂时别说服他。现在天冷,地冻住了,没办法夯土。现在抹水泥,很容易干裂。”

四郎有些失望,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好心。一点也不像个东家。”

“我这是不想砸了招牌。像这种皇亲国戚最不好伺候。”张希瑶拍了脑门一下。

这话把四郎震住,他抖着嘴唇,“皇亲国戚?”

“是啊。他不是说他姓赵嘛。你看他那身打扮也不是普通富家子弟。”张希瑶是知晓宋朝王爷有多富的。

因为他们当不成官,皇帝就对他们很优厚。给了不少钱。

四郎惊讶地张了张嘴,“我今天居然跟个王爷说话了。”

“你看你那点出息。那肯定不是王爷。充其量只能算是郡王。说不定连郡王都不是。”张希瑶摆摆手。

四郎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王爷,把他吓得不轻。还以为他今天接待了王爷。

“那我明天怎么报价啊?”四郎有些慌。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童叟无欺。概不赊欠。”张希瑶淡淡道。宁愿不做这门生意也不能欠钱。

四郎点点头,“我懂了。”

第77章

转眼四郎就去测量尺寸,也报了价。因为只是一间房,所以总价并不高,也就十五两银子。

当时就付了全款。

四郎回来后就跟张希瑶滔滔不绝,“阿瑶,我去的居然是平南王世子的别院。”

张希瑶态度很平淡,她对这些王爷公主不感兴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四郎见她半点不当回事,有些急了,“阿瑶,如果世子用我们的水泥,那我们在上层圈就混开了。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你怎么不激动呢?”

张希瑶现在不在乎成名,她甚至希望慢点,于是就叮嘱他,“给他做活,你越多细就有多细。千万不要做太快。你要让它觉得这个钱花得值?”

四郎惊讶张了张嘴,“啊?!慢点干?”

“是啊。”张希瑶怕他不懂,就道,“如果太火,许多人找咱们定,可咱们生产不了那么多的货。咱们不就得罪了他们嘛。所以慢工出细活。他们知晓这东西生产不易,可能就不愿再等了。”

她这么一说,四郎就明白了,“行!听你的。”

冬天本来水泥就不容易干,再加上四郎在张希瑶授意下,磨洋工。在抹水泥前,他就用砂纸不停地擦墙,一点凹凸不平的地方都不能有。

管家不懂工程,见他这么负责,还在世子面前夸他做事细心。

就一间房,也就半个月的事情,他愣是拖到过年才完成。

虽说水泥抹完了,还弄了腻子,但是世子要回自己的王府过年,根本没空看房子。

四郎可不知道这些,他忙完后,就跟着张希瑶一起回了老家过年。

夏花、秋花都已经嫁人了。尤其是秋花,离得远,回门见过一回,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也就只能过年回门,再见上一面。

张希瑶回到家,张老头就问张希瑶,“家里生产那么多水泥,你什么时候把它卖出去?”

张希瑶就把厉害关系说了。

张老头听到这么严重,有些傻眼,“那你干嘛现在就卖。其实你可以等石子与白小姐成亲之后再搞的。”

“阿爷,那时候再搞,仓促间生产不出那么多的水泥粉。我现在提前制出来。以后大火的时候,可以源源不断的往外卖。”张希瑶前期就是营销它的奢侈、昂贵。

后期才开始全面开花!

张老头不懂生意,见她已经想到这些,也就不再问,把他从外面请了个夫子过来教书的事说了,“我们家建了个村学,全村的孩子都能免费读书。我想着只靠石子一人也不行。”

张希瑶点头,“是这个理儿!我们得广撒网。”

“夫子说旺旺读书有天分。这孩子以前捣蛋鬼,现在很爱学习。我不用催,他就去学。”张老头对大孙子自然很看重。

张希瑶也乐了,“这是好事啊。”

眼眨就到了年关,张希瑶见到了出嫁后的秋花。

跟在娘家相比,秋花明显有些憔悴。

张希瑶问她怎么回事。

秋花叹了口气,“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我就只负责自己的事情。现在要管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觉得好累。”

秋花嫁的是个秀才,但是带了几个仆从在汴京读书。

每日夫君要迎来送往,她要还礼,还要安排仆从做活。更让她郁闷的是,手头的钱越花越少。她想开源节流。可是夫君觉得摆摊做生意不体面。想租个铺子。

可租铺子成本就高了。她有些下不定主意。

张希瑶懂了,其实还真怪不得姑爷。娘子当街叫卖,到底不雅观。让仆从卖东西,对方学了方,会不会直接把雇佣合同解了?自己做生意去?

张希瑶就替她出了个主意,“我觉得还不如在家酿些酒卖呢。开铺子真不成。太贵。”

“酿酒?”秋花诧异,“可我不会酿啊?”

“米酒呗。也不是难事。”张希瑶只会酿米酒。她老家的女人怀孕坐月子就得喝米酒。一个地方一个习俗。

秋花有点不好意思,“你的方子,教我了。不合适。”

张希瑶耸耸肩,“我又不卖这个。你要是学会,可以送我几瓶。我听说梅子也可以酿,可惜我不会。”

秋花见她这么慷慨,“那我酿好了送给你。梅子的话,我得试试。”

“行!”张希瑶就教了她做法。

其实这个东西很简单,只是古人把方子藏得很严实,轻易不会外泄。

秋花一学就会。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张希瑶回了汴京,秋花就使人送来了米酒。

张希瑶尝了尝,味道还算不错。如果再发酵一段时间,酒味会更浓厚。

四郎就喜欢这种清淡的酒味,“这种淡淡的米香真不错。以前秋花在家很少做吃食,没想到嫁了人连酒都会酿。”

张希瑶见他喜欢,也笑眯了眼。

这古代的酒都很淡。她要不要把高度酒制出来呢?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她现在只搞一个水泥,整天提心吊胆。要是再弄一个。估计睡不着觉了。

她重重叹了口气。

四郎侧头看她,“你怎么不高兴啊?!秋花会酿酒,以后就不愁钱不够花了。这些酒都够贴补家用。”

张希瑶摇头,“不是!我当然希望她日子好过。八月就是乡试。也不知石子这次能不能考上!还有秋花的男人能不能中?”

这次有三个秀才跟他们家有关系。石子,夏路平,秋花男人。有一个考中,张家也等于有了点底气。

四郎让她别着急,“越着急越没用。”

张希瑶点点头。

四郎看着她欲言又止。

张希瑶让他有话直说,“你老盯着我作甚?!”

“阿爷总让我跟你学习,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沉稳。”四郎挠挠头。

张希瑶哭笑不得,“我在你面前要什么沉稳!我是想你给我出主意。”

四郎听到她这么信赖自己,喜得眉开眼笑,“你放心吧。”

张希瑶真的一点也不放心。没有后台,老宅堆了那么多水泥,可她不敢往外卖。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之前来他们店光顾我平南王世子赵信,乐呵呵进来,“你们店的那个什么……水泥,很不错。一冬天,房间里没有阴过。你们是不是说水泥也可以铺地?”

四郎点头,“对!可以。不过价钱就贵多了。”

张希瑶跟着附和,“它需要把地面夯实,而且不止一遍。所以造价上墙面的两三倍。”

赵信不懂这些,他就让他们把别院的屋子的路面、地面全都铺上水泥,“那处之前遭了水灾,总是坑坑洼洼。原先想从外面运石板。可是路途遥远。会耽误不少时间。你们水泥可用。还不如用你们的。”

四郎提醒他,“我们的水泥也不便宜的。”

“没事!”赵信让他只管报价。

四郎听着语气,好像水泥比石头更便宜。仔细一想,这石头需要人工将它一点点凿平,而开封没有石头矿,就只能从外地运,这花费的时间可就太多了。

四郎与他约定时间,赵信就兴冲冲走了。

张希瑶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你先去测量,我出去一趟。”

她出了铺子就去找茶馆听那些走商打听。得知南方发生洪灾,长江下游许多村子都被水淹了。难怪没法运石头过来。原来是道路被堵了。

她回了铺面,四郎问她怎么回事。

张希瑶把情况说了一遍。

四郎点点头,“这倒是出人意料。”他问张希瑶,“那我们做吗?”

“做吧。”张希瑶想了想,“慢点做。还要把这源材料有多难得跟他们说。”

四郎重头。

他去平南王世子的别院测量。

墙面有墙面的报价,路面有路面的报价。同样都是铺路,外面的路和屋里的路报价又不同。

他用图纸画出来,拿给管家看。

对方瞧了各种尺寸,再看最后的报价,眼前就是一黑,“这么贵?”

“我们这路铺上后,虽说比不上石头坚固,但是只要你不拿重物砸,可以保证四十年不坏。”四郎信心满满。

管家听到这么长时间,又觉得这价钱不算很贵了,他想收回扣,可是四郎压根不懂。

管家觉得这人真是个蠢货,白读这么多年的书,他就道,“那就先付首款,等路铺完再交尾款!”

四郎却道,“不行。我们店需要买材料。没有钱,我们开不了工。小本生意没办法赊欠。”

“那你拿了钱不办事,我上哪找你去?”管家还是头一次碰到先交全款再做工程。

四郎叹气,“我们开着店。家里还有个秀才,怎么可能白收钱不干事?”

管家拿不定主意,借口让他等等。

四郎真就在前厅等。管家决定晾他。愣是让他等了两个时辰,四郎肚子饿,见管家迟迟不来,他就直接走了。

下人过来汇报,把管家气得够呛。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做生意的人家。

谁家做生意不是巴着客人,他可倒好。只顾着自己舒服。

管家思来想去找赵信去告状。

可赵信就想看看这水泥房有什么用。无论管家说了多少坏话,他都不当一回事。

得知要交全款,他也不放在心上,“这东西说是水泥,其实就是三合土。我以前也在封地见过这东西。它们家的造价不算贵。估计也是亏不起,所以才要交全款。给他吧。”

管家没能上成眼药,只能憋着一股怒气地找四郎。

付了全款后,问四郎什么时候开工。

四郎点头,“现在就可以!”

说完,他小心翼翼拎着木桶出发了。这木桶里面全是他的工具。他先要把路面铲平,然后才能铺地。

第78章

没能赚到差价,管家对四郎态度就不怎么好。不仅不包吃,连口水都没有。

四郎一个人在屋内忙活半天,又累又渴,他就拎着工具出来找吃食。

小厮看到他走了,去汇报管家,气得直跳脚,骂这个人不懂规矩。

小厮问管家,“要不要给他使绊子?”

管家抬了抬手,“耽误进度,世子那头不好交待。罢了,不跟这种人计较。”

四郎出了别院就直接回家。在外面吃饭还得要花钱,哪有自家饭菜来得香。

张希瑶是个喜吃的人。她又不爱做饭。所以就雇佣一个厨子帮她做饭。全家人都能跟着沾光。

就连大郎一家不住在这儿,也喜欢过来蹭饭。

张希瑶见他急急忙忙跑过来,额头都冒汗了,有些好奇,“那别院不管饭?”

一般给大户人家做事都是管饭的。她还是头一回看到有这么抠搜的主家。

四郎摆手,“别提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想问我要好处。”

刚开始提的时候,他其实没有意识到。但是管家总提,他再傻也明白了。

张希瑶被他逗得不成,不过却依旧让他装作不知道,“我们做的是小本买卖,如果你给了好处,他们还以为我们赚很多钱呢。下回你就跟他哭穷。”

四郎狼吞虎咽吃着饭,说不了话,他就点了点头。

**

就在磕磕绊绊中,四郎在六月底把房屋和道路全部修完。

管家时不时也会去询问进展,当然还挖苦他,“你怎么就一个人干?没有个帮手?”

“我只是伙计,我们店有个女掌柜。”四郎照实说。

管家噎得不轻,“一般工程都是十来个人,你怎么就一个人?”

“女掌柜说请不起伙计。这个水泥不好弄出来,所以接不了太多单。”四郎叹气,“你别看我接这么多活有上千两银子。可是光买材料就得花掉八百两。剩下的钱还得交店面租金。再去除我的工钱。东家赚的不多。”

管家有些不信,“真的假的?赚不到钱,你们还干?”

“别的生意更不赚钱。走镖有可能会遇到拦路抢劫,鸡飞蛋打。”四郎淡淡道,“开店好歹没有安全问题。贼子也不敢在汴京杀人。”

管家点点头,“是这个理!”

房子修完后,四郎就回了家,约定七日后再过来把上面的东西给揭开。

为了不让人踩到水泥路,四郎在上面铺了粗糙的油纸。古代没有塑料薄膜,只能用油纸。为了省钱,他还不敢用太多。只在四周铺了几张,然后再用石头拦路。

然后别庄的下人经过这些道路,发现路越来越干燥。

每当干燥时,四郎就会过来撒水,然后再晒干,再撒水。如此反复好几次。最终彻底定型。

管家摸了摸路面,确实很坚硬。

四郎完成后,就回了铺面。

张希瑶让他准备迎接一波热潮。铺子很快就会忙起来。

“如果有人现在就要铺,你让他们先别着急。要跟他们说这个水泥不好制。如果有人定,你就按照他们付钱的顺序来。有人想抢单,你就让对方自己商量。我们不要掺和。”

四郎点头,“我明白了。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快些回家准备吧。”

“我没事。”张希瑶没什么事情,虽说她也要绣嫁衣,但她不是出嫁,所以不需要像别人那样盖住帕子。

**

果然如张希瑶所料。也就两天时间,张希瑶的水泥铺子就火了。

因为平南王世子在别院宴请朋友,许多人看到这新修的房子以及坚固的道路。

其中就有懂行的工部侍郎。当即就向平南王世子询问工人是谁。

赵信就告诉了他。

宴会第二天,工部侍郎就找了过来。

他要先看水泥粉。四郎把东西拿给他看了。

他点点头,“跟以往我看过的三合土有些不同。”

“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工部侍郎问。

四郎就把做工说了,“要把石头全部砸碎,然后再用烈火烧,让它变成齑粉,再用比例进行混合。这东西贵在人工。”

工部侍郎颔首,“你们一年能产多少这个粉?”

四郎大概估了下数字,“我们自己建的水泥厂,请了十五个壮劳力,一年也只能产两三千斤。”

工部侍郎叹了口气,问他,“如果一丈宽,一里长的路,要铺这个水泥,你们报价多少钱?”

“最低要五百两。”四郎摊手,“如果是修路的话,水泥至少要铺半尺。如果是牛车马车也要走,半尺还不够,至少得一尺。价格就更高了。”

工部侍郎弄明白了,却很快就在他这边下了单子,要买这个水泥粉铺路。

因为他们主干道的路是真的不行。坑坑洼洼。每年花了上万两银子,也不见修好。他这路可以四十年不坏,工程还是很有保障的。

四郎答应了。

不过对方没有当场付银子,因为这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得回去商量。工部侍郎只在这边登了记,要是三日内不付钱,就得换下一个人。

工部侍郎回去后,就开始上折子讨论修路。

修路肯定是没问题的,每年都得修。修皇城的路也是方便大家。可是把工程交给一个小作坊,就让大臣们不高兴了。

工部养了那么多人,工程却包给别人。这像话嘛!

工部侍郎就说了这小作坊的报价有多低,而且做出来的道路结实耐用。比他们的三合土也不差什么了。

当然三合土还是最好的,但它成本也高啊。大户人家也只敢用在棺椁上面。修路?那是万万舍不得。

虽说这个钱便宜,但大家也担心上当受骗。

汴京的骗子多如牛毛,胆大到骗朝廷钱的狂徒也不是没有。

户部这边要拨银子,虽说这次只花两千两银子,不算特别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花一文钱户部尚书都肉疼,他自然得去打听这小作坊是哪儿人。

他必须得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给查清楚了。

这一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居然还是开封下面有名的富户。在汴京开了两个铺子。在老家专种甜菜,西瓜。

这许家的村西瓜,满汴京达官贵人没有不知道的。

他们村种的西瓜是又大又甜,而且红瓤还多。

这些官员私底下都开了铺子,自然知晓一家开了六年的铺子,盈利必定不少。

这铺子看似不起眼。卖的东西也都跟其他家差不多。可是人家赚钱啊。许多百姓都抢着买。

户部尚书就让管家去打听。

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就得知这个许家村了不得。今年种了棉花。

棉花一直只在南方种植,开封这边气候寒冷,种一颗死一棵,要不然干嘛跑去南方买呢。

“真的是全村人都种?”户部尚书已经嗅到浓浓的商机。

“当真。我进了村子,就看到许多村民在收棉花。那东西好认啊。”管家不是个五谷不分的人。他自然认得棉花这种可以保暖的贵价物。

户部尚书让管家打探得更仔细一些,“看看村子的当家人是谁?张家谁作主?”

管家点头应是。

管家是个能干的人,经过他三日调查,很快就得到准确消息。

“这个许家村很怪异。许家村以许姓为多,但是最有威望的却是姓张的人家。他们族里的人不多,有一个十三岁的秀才。而这张家作主的人却是个女娃。今年二十二岁。还未成婚。”

按照颂朝的人习惯。女子在夫家做主是很常见的。可是在娘家作主却是少之又少。就算作主,也多是做后宅的主。因为女子要外嫁。必须保持温婉贤淑的名声。

但这个张希瑶却一直未成婚,连她两个妹妹都已经嫁出去,她却一直没有嫁人。

“听说她无父无母,她阿爷有意招她招个赘婿。”管家把打听来的消息全都回答了。

户部尚书有些诧异,“居然是个姑娘当家作主?!”

“对!张家就是自打她父母死后,才开始发家。听说刚开始张家只有她一人识文断字。去镇上摆摊卖吃食,赚了些钱,后来又来汴京摆摊做买卖。生意越做越大,还组建了商队。”管家还有一个消息,“听说她之前种植了大量的甜菜。而且商队运往北方的东西里最多的是红糖。包括他们杂货钱,红糖的价格也比别处低。”

户部尚书蹙眉,“你的意思是她可以制出红糖?”

管家也不确定,“但应该是这样。否则她的商队不走南方,也没在去外面买红糖,那红糖如何得来?”

户部尚书转动手上的扳指,皱眉沉思,他当即让管家去找个官媒。

管家微微一怔,“官媒?”

“如此奇女子必须要拢到我们府里。”户部尚书也不是没见过商贾。但是那些都是一代又一代积累。像张家能从一无所有发展到如今规模,可见对方是个商业奇才。

又因为是个女儿家,所以处处受限,处处小心,才不为世人知。

如果她能嫁入户部尚书府,一定能为他们家族带来巨额财富。

“为谁提亲?三少爷已经在议亲!光陪嫁,朱老爷就给了两万贯。”管家觉得这门亲事退掉太可惜。

户部尚书却摆手,“两万贯又如何?他女儿从未经过商。那两万贯也只是一笔买卖。有了这个奇女子,我们家就等于发财树。还怕变不出三万,四万贯吗?!”

管家见他如此肯定,也不敢忤逆,“是!”

“我让夫人先把朱家的亲事给回绝了。”户部尚书自然不可能一个儿子娶两个女人。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第79章

户部尚书的举动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首先工部侍郎就一直盯着他,毕竟要等他批条子,他们才能拿到钱,这路才能开工。

小厮守了几天,发现户部尚书果然派人去许家村打听张家为人。

但让小厮奇怪的是户部尚书居然请了媒婆。

工部侍郎知道户部尚书的有个儿子还没成亲,可这个节骨眼,他居然想着儿子的婚事,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觉得不同寻常,于是就让小厮把媒婆请来,询问对方向谁提亲。

媒婆对着官老爷自是不敢怠慢,就把户部尚书想去许家村找个农女提亲,“你说这事稀罕不?”

其实没有功名的人嫁给大员的儿子也没什么。许多商贾之女只要嫁妆丰富都能嫁进大户人家。

颂朝官员本身就是一切向钱看齐。

可是娶一个父亲没有功名,家里也不是特别豪富的农女,就让媒婆大开眼界。

工部侍郎挥退媒婆后,又让管家去打探水泥铺子的东家。到底有什么背景值得户部尚书看上?

管家刚要转身,工部侍郎又把人叫回来,“我记得他之前好像看中一位姓朱的商贾之女?”

管家点头,“对!朱有全,江南盐商,大女儿嫁给安王。”

工部侍郎颔首,“户部尚书眼睛最毒,他肯定是看出对方不同寻常。你一定要仔细打探清楚,不能遗漏。”

管家点头应是。

工部侍郎在这边打探,京兆府的白府尹摸索着茶盖,他让管家把石子叫过来,他有事相问。

石子正在潜心读书,谢绝一切人拜访。但白府尹是未来岳父,他自然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就来了。

他进屋刚要行礼,白府尹冲他摆手,让他快些坐下,“我问你,那个水泥铺子的东家,是不是你们张家开的?”

石子微微一怔,点头,“对!是我二爷爷家开的。我们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怎么了?”

白府尹背着手,走来走去,而后把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们卖的那个水泥价格比三合土低廉,用来铺路比三合土还好用。你知道吗?”

石子还真没怎么注意,他现在精力全用在读书。家里人也不打扰他。

“这方子是谁弄出来的?”白府尹追问。他直觉这个方子能赚不少钱。要不然当初张二伯不能那么巴结他,送了那么多礼。

石子想了想,“应该是我堂姐。”

白府尹微讶,“堂姐?”

“我二爷爷家是我堂姐在外面经营生意,二爷爷管人情往来。”石子只知道这么多。太细的部分,他就不太清楚了。

但即便他透露的这些也让白府尹惊得好半天没有回神,“你那堂姐多大年纪?”

“二十二了吧?”石子回答。

“她为何不成婚?”白府尹好奇问。

“她平时忙于生意,把婚事给耽误了。我听二爷爷说想给她招婿。我三叔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想三叔死后无人祭拜。”石子都是听张老头说的。至于张希瑶真正的想法,他没问,自然也无从得知。

白府尹在厅内踱步,“你的意思是你们张家能有今天全靠你这个堂姐?”

“对!她识文断字,又会做各种吃食,经商也有一套。”石子叹气,“她常说要是我能考上举人,她说不定可以成为全国首富。”

一个女人有如此大的野心让石子都很汗颜。这句话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真的能实现。

可是张家身份低微限制了她的发挥余地。

所以二爷爷才会出钱供他读书,又主动与他们家化干戈为玉帛。想出一个考取功名的人,让张家满门荣耀。

白府尹点点头,示意石子继续回去读书,“一定要好好念!别辜负你堂姐的一番苦心。”

石子点头应是。

石子走后,白府尹陷入沉思,招来管家询问,“他堂姐开了两个铺子,一个商队。一年能赚多少钱?”

“不清楚。怎么也得几千两银子吧?”管家小心翼翼回答。

白府自然也经商,但是当家主母无能,经营的铺面做一个赔一个。现在只能收底下人送来的孝敬。

以前张二伯这种小人物根本上不得台面,不配来白府坐客。可是收了他的钱,自然不可能当作没发生。

所以白府尹也乐意给他一份庇护。可是现在看来张二伯只是个表面人物,真正的大佛在后面呢。

白府尹的夫人不善经商,他几个儿子娶的媳妇只能守成,赚的钱远远不及老家的花销。要是让儿子娶了张希瑶,那白府的困境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她擅长经商,白府当她的后台。以后肯定能源源不断赚钱。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管家说了。

管家微微有些惊讶,“大人,这样跟户部尚书抢人。会不会不太好?”

自家大人毕竟低了好几级。万一户部尚书使绊子,做官可能会受到阻碍。

“我是京兆府的府尹,他是户部尚书,我们不是一个部门,他就算有所不满,也管不到我。”白府尹越来越心痒,“可是白家能娶个摇钱树进门,那可是旺三代,这么好的事,我舍不得放弃。”

“可是刚刚张少爷说她要留下招赘的。”管家小心翼翼试探。

“无妨!她不是有几个哥哥嘛,他们多生几个,过继一个到她爹名下。招赘能找到什么好儿郎。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我家老五可是秀才。”白府尹觉得这些都不是事儿。

管家见他打定主意,“那大人是想请官媒?!”

“对!越快越好!请能说会道的人。再挑些上好的礼物当聘礼,让张家看到我们的诚意。”白府尹搓着手,“不能再等了,一定要抢在户部尚书前面。”

“是!”管家被催促着出门。

于是京城很快就出现一个特别奇异的画面。

开封府府尹的管家忙着采购聘礼,工部侍郎家的管家也忙着采购聘礼,户部尚书的管家也忙着采购聘礼。

因为他们都是官员,所以聘礼的标准都差不多。一定要奢华,大气。经常会碰到一块。

比如买布的时候,前者刚说要上好的蜀锦,另外两个说我也来一份。

可蜀锦的数量是有限的。它价格太贵,没有哪个店会一切进太多货。三个管家在店里就争抢起来。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他们不凑巧,刚好被微服出宫的官家撞个正着。

他们这次是来仙凤楼采购点心,官家也想尝尝品间口味,三人要定四合点心,但是一块来的,都想第一个拿走,就争吵起来。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官家觉得这些人身份不低。

于是就让侍卫去打听。

回来后汇报,官家挑眉,“三家同时下聘?这么巧?!”

“是啊。”侍卫还打听到一件稀奇事,“听说工部侍郎家的儿子今年才十六。”

“十六着什么急啊。让让那两家又有何妨?!”官家觉得臣子在外面给他丢人。

侍卫也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问了,“他说大人急着下聘,免得被人抢走了。”

“什么样的绝色美人倒让朕好奇。”官家让侍卫清场,再把三人叫过来。

于是刚刚还宾客满座的仙凤楼瞬间散了大半。

三位管家见官家在此,自然不敢放肆,纷纷跪下,等候批评。

官家问工部侍郎的官家,“你家大人看中的是哪家姑娘?”

工部侍郎看了另外两个管家,小心翼翼道,“是张姑娘。”

说实话跟户部尚书抢未来儿媳,他觉得这事做得有点不地道。可大人偏要如此。他当下人的也只能服从。

官家在脑海想了半天,满朝文武有谁姓张。一品大员没有,二品没有,三品没有……下面不记得了,他索性不想了,“此女的父亲官至几品?在何职位?”

工部侍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可他也不能不回答,就硬着头皮道,“不曾为官。听说中过秀才后,人就没了。”

“居然还是个民女?”官家纳闷,“她有何过人之处,竟要工部侍郎主动为子求亲?”

“她善经营。”工部侍郎的管家言简意赅。

他说完,其他两个官家坐不住了。之前说是张姑娘,他们还没放在心上,毕竟天下姓张的人家多了。可是民女,又善经营。这么多加在一起,肯定就是张希瑶无疑了。

户部尚书的管家仗着自家大人官职高,就朝工部侍郎的管家呸了一口,“你们不要脸!明明是我们老爷亲中的姑娘,你们怎么能抢?”

“你们又没下定,凭什么不能抢?一家有女百家求!”工部侍郎的管家输人不输阵,怎么可能怂!

开封府府尹的管家也跟着附和,“就是!现在没有成婚,也没有定亲,谁都可以求娶!”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这两人听到他的话,也不打架了,直接就冲着开封府府尹的管家来了,“你们家也想求娶张姑娘?”

“不行吗?!”开封府府尹的管家回答得理直气壮!

三人很快就打成一团,嘴上还不饶人。让官家和侍卫们看得目瞪口呆。

官家让侍将三人扯开,他现在好奇这个张姑娘到底是何人。

管家们就你一言我一语把张希瑶情况说了。

得知她会用甜菜制糖,官家眉毛挑了挑。糖一直是从甘蔗制的。居然有人可以用甜菜制糖,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商机。

更不用说水泥!这等聪明绝顶的女子怎么能嫁给臣子。

天家也缺钱啊。尤其皇宫已经几十年不曾修缮。每一次他一提,臣子们总是哭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妃嫔们在破旧的房子冻得瑟瑟发抖。

要是他的皇儿娶了她,那还愁没钱可花吗?!

第80章

官家心里有了想头,也顾不上吃饭了,直接将三人赶走,就马不停蹄回宫。

颂朝皇帝与臣子共治天下,他是没办法向臣子下令,不许他们跟皇子抢。

可他可以赶在这些人前头去许家村求亲。

他回到宫就直奔皇后宫中,让她拿出为皇儿准备的聘礼,现在就命太监去传旨。

一旦旨意到了,谅他们也不敢违逆圣意。

皇后脑子都是懵的,“可是还没有经过宗人府,没有礼部盖印,这圣旨发下去,也无用。”

“那些平民懂什么。只要有圣旨,他们就会跪地谢恩。而且她不想嫁皇子吗?嫁了皇子,将来她的孩子可以当这一国之君。不比嫁给户部尚书的儿子,还是工部侍郎的儿子强?”

至于开封府府尹?官家觉得他官职太低,根本没有竞争力!

皇宫脑子乱糟糟的,“她一个民女有何过人之处?”

要知道小儿子是她唯一的嫡子。其他皇子都是别的嫔妃生的。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大统。娶一个平民之女,未来还怎么继承皇位?

而且听宫家的意思,她父亲还死了!这就更糟!没办法扶她儿子登上皇位。

皇后当然不肯。

皇帝就把张希瑶的过人之处说了一遍。

听到善于经商,皇后眉毛有些松动。天下没人不爱财。官员也是如此。有了钱,就能买通官员扶持她儿子登基。

皇宫这边乱成一团,另外三个府也是忙得团团转。尤其得知官家也知晓这个消息。

他们心下齐齐发出一个糟糕:这世上要说最缺的人是谁?当属官家!

他们可以在外经商,可官家不行。因为那叫与民争利。

但是皇子妃是可的。官家肯定也想让儿子娶个财神爷!

三位大人心头冒出同一个念头,“聘礼凑不齐,以后再补,先把买到的部分拿上,让媒婆快些去提亲。不能耽搁了。”

于是汴京外城出现一道奇景。四批华丽的马车前后脚出了城,而且直奔同一个方向。

他们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当他们进村时,却发现村里许多人,而且张家门口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张家有人办喜事?!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停在门口时,才发现张希瑶正在办喜事。而且已经到了拜堂敢后一个环节,“送入洞房”。

张希瑶是招赘,送入洞房的自然是白让。

看到有客人前来,而且手里拿的是圣旨,那颜色一看就不是平居百姓能够得着的东西。

张老头哪里见到过这个,一时都看傻眼了。

张希瑶扶住阿爷,让张婆子扶他回房歇息,自己带着几个兄弟们走出来,“不知几位大人是?”

为首的是公公,他代表的官家。看到这情景也傻眼了。这是晚了?!老天爷,这回去怎么跟官家交待?!

三位媒婆看着各自的管家,任凭她们如何舌灿莲花,面对此时情景也是无用武之地。就只能等主家吩咐。

管家还能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能说。

村民们看着这些人,再看看他们带来的礼物,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这什么情况?”

“送来的那个锦好漂亮啊。这是什么锦?”

村民们见识短浅,没见过蜀锦,不过只见成色就觉得价值不菲。

这里面最识货的夏家,此时看着这些人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为首的面白无虚的男人,好像是太监!

只是对方一直没有开口,他也拿不定主意。

最终还是太监首领方文海轻了轻嗓子,“杂家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张姑娘添妆!”

皇后娘娘?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希瑶也麻爪了,皇后娘娘怎么会认识她?

方文海来一趟不可能空手而回,他就将几样礼物一一来下。好在提前时准备的礼物并不算贵重,其中还有点心、布匹之类的。珍贵的古玩字画一样都没有。

方文海都这么表态了,其他人不可能什么都不表示,于是户部尚书的管家、工部侍郎的管家、白府尹的管家纷纷将礼物留下。

这下村民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阿瑶好厉害,居然连户部尚书都认识。”

“工部侍郎也认识。”

“白府尹也很熟的样子。”

张希瑶忍不住产生怀疑,她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有过交集吗?可是她在脑海回想半天,她连白府尹都没见过,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她请几位进上席喝些水酒。但他们急于回去复命,谢绝了她的邀请。

张希瑶将人送出村子,折回的时候,张二伯问她,“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张希瑶还想问他呢,“没有!我最近一直在水泥铺,别的地方都没去。”

她偶尔也会逛逛汴京城,但一个人还是更喜欢待在铺子里盘账。

张二伯奇了,“那这些人怎么会认识你?”

张希瑶思来想去也就是水泥惹来的。难不成他们想分一杯羹?其实也不是不行。以她的能力也只能赚点小钱。要是有这些人当后台,她可以遍地开花。

她回了屋,张老头就握住张希瑶的手,“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

张希瑶把情况简单说一遍,张老头激动得浑身颤抖,“我们家居然招来这么多达官贵人?!”

他爬起来,就要给祖宗烧香。

张希瑶也是哭笑不得,“阿爷,他们可能是想跟我做生意。”

“做生意?做生意好啊。”张老头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孙女刚刚错失一个嫁入皇家的机会,估计他这会儿该哭了。不过无知往往是福。不知道才能开心。

这一夜是张希瑶的洞房花烛夜。

张希瑶问白让,“你这几年也赚不了少钱?为什么要入赘啊?”

白让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你比我娘对我好?!”

张希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她想了想,“可我是看中你的能力。”

“一样的。我的能力也是属于我。”白让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跟外人接触。和你成亲,我可以一直待在山上。”

张希瑶点点头,“可以啊。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白让是个社恐,张希瑶早就发现了。他不想结世俗的婚姻,对他而言入赘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夜无梦,第二日,张希瑶就拎着礼物带着张二伯回了汴京。

他们发下请帖邀请几位大人到仙客来一聚。

其他人还好说,可是皇宫进不去啊,张二伯问怎么办?

张希瑶想了想,“那就请白府尹帮忙传信吧?”

张二伯点点头。

送完信回来后,张二伯仔细琢磨白府尹的话,他总觉得白府尹话里话外有些不同寻常。

什么叫“你侄女怎么成亲这么早?”

阿瑶今年都二十二了,这个年纪成亲早吗?他都怀疑推白府尹说得是反话。可对方一脸惋惜的神情又不像在挖苦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他跟张希瑶嘀咕,“阿瑶,我总觉得你成亲时他们送来的礼物有些怪?”

“哪里怪?”张希瑶好奇问。

“哪有人去贺喜送点心的?”张二伯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不说大户人家注重礼仪,就连平民百姓这种不讲究的人家都不会送点心。

“我感觉他们准备的好像是聘礼。”张二伯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你还记得他们那天带了几个女人,脸蛋涂成那样,一看就是媒婆。”

媒婆的打扮很喜庆,一眼就能认出来。谁上门贺喜带媒婆啊?!这不是砸场子吗?

张希瑶蹙眉,“提亲?给谁提?”

张二伯无语了,“还能给谁提?给你提呗!”

张希瑶摸摸下巴,跟他开起了玩笑,“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这颗金子终于被他们发现了。”

张二伯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抽了抽嘴角,“我都快急疯了。你还……”

他摇了摇头,简直拿她没办法。

张希瑶拍拍巴掌,“二伯,你也别着急。他们家的孩子想娶我。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了赚钱呗。我们家无权无势,也没有别的地方能让他们看得上。”张二伯不羞于承认,是张家门第太低,限制了阿瑶的发挥。要是张家有权有势,阿瑶的成就肯定更高。

张希瑶敲了敲桌子,“这不就结了。既然他们是看中我的赚钱能力。我的赚钱能力又不会因为成亲而消失!我为什么要着急?”

张二伯怔住,咦?好有道理。

张二伯踌躇道,“可是结亲才能让两家的关系瓷实!”

张希瑶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良好的关系靠的不是姻亲,靠的是利益。我可以说服他们投钱,开办一个大的水泥厂,让全国的大户人家都使用我们家的水泥。这是多么大的市场。”

“那些官老爷会不会把你给踹了?”张二伯有些担心。那些官老爷可不是善人。阿瑶没有根基很容易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踹了我,谁给他们赚钱?”张希瑶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我的赚钱能力天下无敌。而且我还是女人,不会与他们在朝廷争权,多么好的棋子!他们不用我才傻了!”

张二伯听她把自己比作棋子,一时有些心塞,可事实如此,也容不得他反驳,“那好吧。”

“二伯。我们张家搞不好成了皇商。你以后也能当水泥厂的厂长。”张希瑶拍拍他肩膀。

“可是水泥一直是你阿爷管的。”张二伯诧异看着他。

“阿爷年事已高。而且更关心旺旺的学业情况。”张希瑶叹气,“你多费点心吧。”

张二伯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