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我连忙起身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走进旁边的酒店。
然而——
走出商场。
只见辛川抬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着张云心离开。
我顿时大失所望。
搞什么啊?
居然真的只是吃个饭就完了?
我心下直呼离谱。
可转念一想……
等等。
我现在是在期待着我老公去跟别的女人开房吗?
这事情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我皱了皱眉,还来不及多想,一抬头就看到辛川转头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猛然被吓了一跳。
难道他刚才发现我了?所以才先送张云心离开?
我手忙脚乱地躲进了一间服装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忽然感觉,自己才像那个心虚的贼。
我躲在服装店的货架后,偷偷摸摸看着外面。
服装店的店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好几眼。
估计担心我是个偷东西的扒手。
属实是想多了。
哪有这么明显的扒手。
从货架的夹缝里,我看到辛川往服装店门口经过,径直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不知道在和什么人发消息。
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了一小会儿,我走出服装店,四处环视着寻找辛川的踪影。
几分钟后,我在一家花店门口看到了从店里走出来的他。
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红玫瑰。
看到那束花,我心里倏地一紧。
红玫瑰这种花,应该是毫无争议的情人之花了。
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会把这种花拿去送朋友送老妈的。
那么,辛川买这束花又是要送给谁呢?
我不得而知。
我忽然想起,我和辛川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我总是半开玩笑地向他抱怨,说他从来没有送过花给我。
可能是被我缠得烦了。有一天,他主动问我,喜欢什么花。
我说,红玫瑰。
辛川毫不留情地笑话我,说我怎么喜欢这么俗气的花。
我白了他一眼。
俗气怎么了?
爱情本来就是这么俗气又直白的东西。
从那之后,辛川开始学会了给我买花。
他偶尔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顺路买一支红玫瑰带回来给我。
两块钱一支的红玫瑰。
能让我开心好几天。
他又笑话我,说我怎么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我说你不懂。
让我开心的不是红玫瑰。
是被人放在心上的踏实感。
<ul>
<ul>
辛川抱着那束红玫瑰站在花店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花,眼眶又开始发酸。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不安分地响了起来。
是陈飞扬打来的电话。
我接起电话就听到他着急的声音:「江安,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怎么了?你慢慢说。」我问他。
陈飞扬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今天出差在外面,刚才看家里的监控,发现我养的猫好像吃坏什么东西,已经吐了好几次了!我现在正在往回赶,但它的情况不太对劲,从几分钟前就躺在地上不动弹了!我实在太担心了!所以……能不能请你去我家帮我看一看它,带它去趟宠物医院?」
「可我现在……」
「我知道这有点突然,但我在这边实在是不认识其他人了,想来想去只能拜托你了!」
「那七七呢?要不你问问她?」
「她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们在邻市,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赶回去。」
陈飞扬在电话里语气急切,听得出来他此时着急的心情。
虽然我没有养宠物,但我很能理解他。
有的人把宠物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孩子出了事,做家长的肯定是心急如焚。
想到陈飞扬上次帮过我,而且这事还关系到一条小生命,我没有犹豫,马上答应道:「好,那我现在过去。」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我把我家的地址和门锁密码发给你!我尽快赶回来!」
「没什么。你别着急,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开车注意安全。」
「好!」
电话刚挂,我就收到了陈飞扬发来的地址和密码。
情况紧急,我没办法继续跟踪辛川,只能先去陈飞扬家。
我正要走的时候,看到花店店员又捧了另一束花出来,交到了辛川的手里。
我连忙停下脚步,想看仔细些。
但,辛川已经接过了花,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远了。
<ul>
<ul>
赶往陈飞扬家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直乱糟糟地在想着辛川手里的两束花。
他为什么买了两束?
他究竟要拿去送给谁?
我没看清楚第二束是什么花,只记得不像红玫瑰那么鲜艳。
浅色的……
会是百合或者香槟玫瑰吗?
那种淡雅高贵的风格,倒是很适合张云心。
可如果那束是给张云心的,那红玫瑰又是送给谁的?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答案。
但这答案让我感到恶心。
十五分钟后,我赶到陈飞扬家。
一开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猫咪,还有它吐在地上的一片狼藉。
我立刻把猫咪送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检查过后,医生说猫咪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必须马上洗胃,也许还能有救。
我没养过猫,也不太懂医生说的一些专业术语,只是连连点头答应着。
「好好好,怎么样都行,拜托您一定要救救它!」
不知为何,对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好像……之前也曾经历过相似的场景。
可我想不起来。
大抵是电视看得太多了吧,我猜。
医生刚把猫咪带走,陈飞扬就赶到了医院。
明明是冷得打颤的冬天,他头上却挂着豆大的汗珠,看得出是停好车就一路跑来的。
「豆包没事吧?!」他一开口就焦急地问我。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豆包」应该是猫咪的名字,连忙把刚才医生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他。
「你别担心,医生说了,送来得还算及时,应该不会有事。」
「谢谢……麻烦你了!」
陈飞扬扶着墙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说猫咪不会有事,这才腾出手擦了把汗。
我往他身后看了看,问他:「七七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噢,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把她放在地铁站让她自己回去了。」
「好吧。」
我有点小失望。
本来还想,正好可以跟闺蜜吐槽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看了看时间,我起身对陈飞扬说:「既然你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
「这么着急吗?还想一会儿请你吃宵夜呢。」陈飞扬担心地往里看了一眼,「今天可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事,不用这么客气。」我摆了摆手,苦笑,「再说,我离婚那事还得麻烦你呢。」
「说起这个,你上次说你有办法拿到辛川出轨的证据,有进展了吗?」
「暂时还没。不过,快了。」
想到今天辛川买的那两束花,我不自觉地垂下了眉头。
陈飞扬也看出我脸色不太好,没再多问什么。
告别了他,我自己开车回家。
路上,我又查看了辛川的行车记录仪。
不出所料,他也正在回家的路上。
<ul>
<ul>
回到家。
屋里的灯是亮的。
那束红玫瑰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像它花枝上的刺一样扎眼。
我没看见辛川,只听到杂物间里有些哐哐当当的声响。
我换了鞋往里走,轻手轻脚。
「你在找什么?」
「!!!」
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辛川。
他正站在椅子上,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面色紧张地把手上的东西塞回柜子里,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边和我搭话:「安安,你晚上去哪了?我一直在等你。」
「去了趟疗养院。」我不露声色转身返回客厅。
辛川关好杂物间的门,跟了过来:「妈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今天吃饭的时候,张云心没跟你说吗?」
「安安……」
我没有隐瞒今天看到了辛川和张云心在一起吃饭的事。
被我这么一问,辛川显然有些措手不及,面露局促。
我没有给他缓和的空间,继续质问他:「张云心为什么会去疗养院?你们到底想对我妈做什么?」
「安安,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你解释给我听啊!」
「我……」
辛川总是说我误会了他,可每次让他解释,他却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一声:「辛川,我警告你。你们要是敢伤害我妈,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安安,你别这样。」
「哪样?」
「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好不好?」
「好。」我不假思索,「我从来没说过不愿意跟你谈,可你想好要用什么借口来骗我了吗?」
说话时,我自顾自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离他和那束扎眼的玫瑰远远的。
听到我的话,辛川沉沉叹了口气。
他捧过那束花,双手送到我面前,单膝跪在我身边。
「安安,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对我也有很多误解。我答应你,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向你解释清楚。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我特意买来送你的。还有,你之前一直说想跟我去海边度假,我已经跟公司提交了休假申请。等我的假期批下来,我就带你去三亚,或者去巴厘岛……你想去哪都可以。」
辛川说话时语气温柔仔细,小心翼翼。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热切地看着我,像是一汪春水般,随时可能让我沉溺其中。
不得不说,他长了一张格外精致好看的脸。
过去这些年,每次他惹我生气的时候,我只要看着这张脸,都舍不得对他发脾气。
我曾经跟他开玩笑,说他就像一只男狐狸精。
勾死人不偿命。
嗯。
我万万没想到,那时的一句玩笑话,如今竟成了真。
现在,他是真想要我的命。
「辛川,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很可笑吗?」
我冷漠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话里不带一丝感情。
虽然我爱惨了他,可我的脑子还没丢。
现在的情况是,他和他的白月光联手往我的水里下药想要害我,被我发现了还死不承认。
说什么「可以解释,但需要一些时间」?
这种鬼话,连幼儿园的三岁小孩都不信。
居然还想用一束花和一场旅行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
天知道,我要是真的跟他到了巴厘岛,会不会被他直接推进海里淹死!
见我完全不吃这一套,辛川苦涩地皱眉。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最烦的就是他这种性格。
三棒子打不出两个屁。
有时候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憋在心里藏着,好像这样能显得他更成熟似的。
行。
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那我就自己问。
「之前那药和衣服你都解释不了,那这花你总能解释一下吧?」
「花?」辛川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直截了当问他:「另一束花去哪了?」
「安安……」
「别磨叽,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很显然,辛川很意外我为什么会知道他还买了另一束花。
但他很聪明,想了想便都明白了。
「安安,你跟踪我?」
「我只是碰巧去喷泉广场买东西而已。」我没说实话。
辛川大抵已经看出来我在说谎,但他没有戳穿,毕竟理亏的是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那束花只是买来送给朋友的,你别误会。」
「什么朋友?」我不依不饶,「大学同学?还是初恋情人?」
「安安,我和张云心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那束花不是给她买的,上次的药也不是为了要害你!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在我咄咄逼人的攻势下,辛川终于还是急了。
他把怀里的花扔在一边,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纠在一起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状。
触到他眸中的恳切,我本以为已经彻底麻木的心脏竟然还是一阵酸涩。
我连忙甩开了他的手,仓皇地起身从他面前逃开。
「好,那你告诉我,你买的那束花到底送给了谁?」
「一个同事,你不认识。她生病了,所以我去医院探望了一下。」
这次,辛川没有再支支吾吾。
可他此时的直爽和刚才的犹豫对比,却显得越发令人怀疑。
我本想继续追问,可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猝不及防地被人拉进了一个温暖而无法挣脱的怀抱中,听到辛川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落在我耳边:「安安,我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你误会了很多。但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会想办法尽快处理好所有的事,然后把你想知道的事全都解释给你听。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们以后,为了我们能够好好地……」
「够了!」
我用尽了全力,终于把辛川推开。
他话还没有说完,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抬头看着我,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里写满了委屈和无助。
而我只是别过头不再看他,指着门口厉声大斥:「出去!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
「……」
听到我再一次地驱赶,辛川僵硬地怔了几秒,终于还是拿起外套离开了家。
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他颓然无力的背影,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这天晚上,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哭的是我悲哀的婚姻。
更是我不坚定的意志力。
是的。
我必须承认。
在今晚面对辛川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差点心软了。
当我被他熟悉的怀抱拥在其中,听着他恳切地哀求我相信他一次的时候,我几次忍不住想要点头……
我对他那盲目而热切的爱,在我的脑子里与我仅剩不多的理智顽强对抗。
最终,两败俱伤。
第二天中午。
我顶着一对肿得像两个核桃似的眼睛,被电话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外卖小哥说我的餐已经放在门口了,还祝我用餐愉快。
我一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点了外卖?
难道是梦游了?
我揉了揉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想看看我到底在梦里给自己买了什么好吃的。
打开门,一份我最喜欢的那家小馄饨端端正正搁在门口。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碗从天而降的小馄饨。
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应该是辛川帮我点的。
之前辛川出差的时候,总是担心我熬夜赶稿隔天起不来吃午饭会胃疼,所以每次都掐着点帮我叫好外卖。而我每次都一边因为起床气打电话埋怨他,一边把热腾腾的午饭送到嘴里,然后抱着暖呼呼的胃继续补觉……
这些琐碎的小事,平时总觉得不值一提。
可现在想起来,却变成一根根尖锐的细针,扎进我心脏上最柔软的地方。
害得我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几滴。
打开外卖盒,我犹豫了一下。
我心想:这外卖是店里做的,骑手送的,压根没经过辛川的手,应该不会有毒。
于是才放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东西,我坐在沙发上,余光瞥见那束红玫瑰还静静地躺在沙发的角落里。
我倏然想起了昨天辛川说的话。
他说,他买的另一束花,是带到医院去探病了。
我马上拿起手机找出昨晚行车记录仪的录像,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去了医院。
然而……
不看还好。
这一看,差点吓得我丢了半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