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六 紧急营救(1 / 2)

九宗罪之心理实验 Priest 8271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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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柔柔的铺下来,建筑物被拖出大片的影子,气温回升了不少,带着那么一点乍暖还寒的凉意,空气中已经开始有花的香味。

漫长而阴沉的冬天总算有过去的迹象了,春天的气息似乎弄得一切都那么懒洋洋的,好像连街上的行人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放学的铃声响了,安静的学校瞬间喧闹起来。三年级的孙晓丽和她的同桌徐萌闹别扭了,因为她语文课的时候不小心把半瓶墨水洒在了徐萌的新衣服上,那小心眼的丫头当场就大哭大闹起来,道歉也不行,非要让孙晓丽赔她的衣服。

所以孙晓丽决定讨厌她,再也不跟这种不重视友谊的小气鬼说话了。放学的时候她故意磨蹭了一会,果然徐萌也不等她,气鼓鼓地拉着别的女生一起走了。

孙晓丽异常愤怒,她跟在几个女生身后,听着她们隐隐约约的话音飘进耳朵,不外乎就是什么“孙晓丽两天都不换衣服”“孙晓丽脏”“孙晓丽一天到晚傻学习,什么都不会”之类的。

孙晓丽愤愤地想,徐萌才是大笨蛋呢,徐萌就知道穿衣服瞎臭美,一百以内的数都数不清,天天抄作业,她是个笨蛋,大笨蛋!

她就这么磨蹭着,等上了校车才发现,人已经差不多满了,徐萌她们故意用书包占了位置不让她坐旁边,整个车厢里,就只剩下靠近门边上的一个又冷又破的座位。孙晓丽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她打算和徐萌绝交。

这时,司机轻轻地问了一句:“人都上来了是吧?”

孙晓丽一抬头,这才发现,今天开车的不是那个胖乎乎很可爱的欣欣阿姨,而是个和爸爸差不多年纪的叔叔,他带着一副有点旧的眼镜,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夹克,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前额的头发也挺长,挡住半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孙晓丽觉得她不喜欢这个叔叔,他看起来阴阴沉沉的。

“人都上来了是吧?”眼镜叔叔又问了一遍。

一个戴红领巾的小男生站起来,趴着车座靠背,认真得把整个车厢的人点了一遍,回头说:“叔叔,人都上来了。”

眼镜叔叔听了,启动了车子,孙晓丽忍不住问:“叔叔,欣欣阿姨今天怎么没来呀?”

眼镜叔叔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声不吭。

孙晓丽讪讪地闭上了嘴,老师说不能打扰司机叔叔开车,会有危险,徐萌他们几个像小母鸡一样在后面叽叽咕咕地笑起来,孙晓丽脸红了,觉得又尴尬又难过,然而这时,她听见一声很轻柔很轻柔的回答,眼镜叔叔的声音低低的,低得她几乎听不清,他说:“欣欣阿姨今天生病了,我来替她。”

那个叔叔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从后视镜里看过去,正好对上孙晓丽的眼睛,孙晓丽一激灵,她顿时害怕起来,眼镜叔叔的目光特别的奇怪,好像有一点笑容,又好像带着种特别的恶意,她忍不住往座位里缩了缩。

车子里的孩子们喧闹着,一会男孩揪了女孩的头发,一会女孩彪悍地拿书包去砸男孩子的头,围观的小朋友们争相起哄,小女孩脸红脖子粗地喊“真讨厌”的声音特别尖。

孩子们无忧无虑地笑闹,谁也没有注意到,车子正一点一点地行驶出闹市区。

只有今天没人理会的孙晓丽一直在看着窗外,她觉得有点不对劲,终于,孙晓丽鼓足了勇气,像她蚊子一样地提醒开车的眼镜叔叔:“叔叔,我们平时走的好像不是这条路。”

眼镜叔叔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乖乖坐着,这是一条近路,叔叔让你们早点回家。”

孙晓丽于是不出声了,她有点怕这个叔叔,再说,还有谁比司机叔叔更认识路呢?

车于是越开越远,渐渐的,天也黑下来了,以前只要二十几分钟就能到家的孩子们终于回过神来,而此时,校车正在一条人烟特别稀少的路上行驶着。

那个刚刚自发站起来点人数的小男生大声说:“叔叔,你走错路了!”

孩子们安静下来,都看着那个正义感特别强的小男孩和陌生的司机。

眼镜叔叔在又一次笑了,可是这回,他什么都没说。

“叔叔,天都黑了!平时这时候我们早就到家了,咱们迷路了,要不然咱们下车找警察叔叔问路吧!”小男生说话的样子神气极了,他是大队长,袖子上有三道杠的,他一边说,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司机旁边,车速好像越来越快了。

“叔……”他一个字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因为戴眼镜的司机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来,恶狠狠地对着他晃了晃。

“回你座位上坐好。”轻柔的声音不见了,即使是小孩子也能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和凶狠。小男生脸色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明白了,这个叔叔是坏人。

然而随后,小男生定定神,他想他是个大队长,老师教育他们要勇敢,他要保护一车的同学。于是他白着小脸,又壮着胆子往前蹭了一小步,大声说:“你、你是坏人!可是我们不怕你,我们还要告诉警察叔叔!你一个人不可能绑架我们一车的人的!快让我们下车!”

他的勇敢给了其他孩子们鼓励,刚刚还在扯女生辫子的坏小子们也齐声大声喊起来:“坏人!快让我们下车!快让我们下车!”

戴眼镜的司机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睁着大眼睛瞪着他的小男孩,孙晓丽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这使得她又往座位里缩了缩,把书包抱在胸前,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

司机突然一脚踩下刹车,每个孩子都被巨大的惯性逛荡了一下,站在那小男孩一下没站稳,往前倒去,被司机一只手就抓了起来。

孙晓丽瞪大了眼睛,接着,她看见了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事情,司机猛地举起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子,一下捅进了小男孩的胸口,他青黄色的脸上有一种特别快意、特别疯狂的表情,面容狰狞地把刀子飞快地在男孩的胸口里搅了几下,血就像雾一样喷出来,溅在孙晓丽的身上、书包上,那男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孙晓丽傻了,孩子们不叫了,整个车厢死了一样安静。

那戴眼镜的男人松开手,把男孩的尸体扔在地上,满是鲜血的手胡乱在身上擦了一下,脸上带着僵硬、疯狂、又有些不对称的笑容,轻轻地问:“还有谁,不想坐在座位上啦?”

“下班了,同志们我撤退啦!”杨曼话音没落,人就不见了。

成了继翘班去接女儿的苏君子之后第二个离开办公室的。

安怡宁手里端着杯刚倒的茶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身后的一溜小烟:“这、这还有二十分钟呢,我拿一分钱大钞打赌,杨姐有男朋友了。”

盛遥在慢慢腾腾地收拾东西,也拎起包走人了,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特别妖孽地笑了一下:“我拿一毛钱巨款打赌,她男朋友就是那鬼见愁的黄芪黄大仙。”

安怡宁一口水喷出老远,惊悚地摇摇头:“哥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真的假的?”

盛遥讳莫如深地挥挥手,表示自己只负责散布谣言,不负责证实事实,走了。

沈夜熙把衣架上的围巾摘下来扔在姜湖脸上,后者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下午,刚醒,还在揉眼睛。

沈夜熙指指地上的水,淡定地对安怡宁说:“你,晚上留下,把地拖干净了再走。不过我负责任的证明,根据内部消息,盛遥说那事儿是真的——浆糊你能不能快点了,再磨蹭不带你了,自己坐公交回去。”

“不!领导别走!”安怡宁做抱大腿状,“跪求细节!”

沈夜熙挑挑眉:“好啊,给朕跪一个看……”

他这话没说完,电话铃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姜湖顺手接起来:“喂您好,重案组……什么?在哪?什么时间的事……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立刻通知其他人,我们马上了解情况,尽快过去。”

“怎么了?”安怡宁问。

“有个男人,冒充小学校车司机,绑架了一车的孩子。”

“今天当班的师傅叫李宇欣,是个老司机,和孩子们都熟,老师家长也都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娘的!”被紧急召唤回来的杨曼没来得及换下的约会用的高跟鞋,鞋是新买的,本来就没来得及磨合好,她走得太急,一下被细高的鞋跟给崴了。

杨曼皱皱眉,低声骂了一句,弯下腰直接把鞋子给脱了下来,拎在手里。

盛遥:“哎哟美人,你留神脚底下!”

“没事,以前经常被教练光着脚拉出去练,踩着东西那是自己学艺不精。”杨姐依然十分威武雄壮。

“一会我上后勤给你找双鞋去——你刚才说的那个司机,李宇欣人呢?”苏君子问。

“死了。”安怡宁推门进来,“刚才找到了李宇欣的尸体,在车库的公共厕所里,后脑被钝器重击导致死亡,凶器就在尸体旁边,是个铁榔头。”

“发布全城通缉,浆糊跟我去一下李宇欣的被杀现场,我们需要知道这变态绑架这么多孩子要干什么。”

“等一下夜熙,”姜湖坐在椅子上没动,“先别忙着去看尸体,我觉得那位司机师傅应该不是凶手的主要目标,说不定他只是想把她敲晕,根本没想到会要了她的命。而且凶犯绑架那么多孩子,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我们等他联系孩子家长学校或者……”

姜湖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下来,好像下面那个词让他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似的:“媒体。”

“媒体?”沈夜熙疑惑地看着他。

“有这个可能,但愿不是……”姜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电话铃打断。

盛遥接起来,听了两句就皱起眉,匆匆地说了一声:“你等一下。”

然后他抬头看着众人:“内线转过来的,电视台打来的,说是刚刚有个自称绑架了几十个小孩的男人给台里打电话,让他们去城郊凤阳路的废旧工厂的一个厂房里,拍他怎么杀人,还说去晚了的话,人就都死光了。”

姜湖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所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沈夜熙沉吟一下:“告诉媒体保密,让他们千万别理会那个疯子,我们立刻带特警队和狙击手过去,怡宁留下,负责联络,杨姐,你的鞋……”

他没说完,门就被敲响了,一个值班警员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盒子:“小杨,有个姓黄的先生给你送来的。”

盛遥替她道了谢接过纸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双平底的便鞋,非常软,用手一摸就知道一定很舒服,又不失时髦秀气。

全队的人,包括姜湖,都怕黄芪那张吐不出象牙来的狗嘴,那男人完全不懂什么叫温柔,甜言蜜语和他简直就不是一个星系的东西,可是他却记得杨曼那双华丽却不实用的鞋子,记得她的鞋码,甚至记得她喜欢的鞋的牌子和样式。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灵感应似的同时保持了沉默——他们霸王花杨曼姐姐,很可能就因为这么一双鞋,被黄芪那个死闷骚给套牢了。

重案组迅速杀到了现场,盛遥以最快的速度动手把整个区域的手机信号给屏蔽了,所有人分开展开地毯式搜索,差不多全市的警力都被他们调动起来,几乎把这片荒芜而人迹罕至的地方给包围了。

搜索效率是不用说的,没多长时间,警方就在一个废弃的仓库旁边找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校车。

车上满是血迹,沈夜熙看了一眼,立刻下车,一把拎起姜湖,把他拖到车上,表情异常严肃:“我们时间有限,大概没有太多的经历去分析这个犯人的背景,现在我需要你立刻掌握这个犯人的心理特点,做好找到他以后,立刻进入谈判状态的准备。”

姜湖沉默地看着倒在车上、满脸惊恐、死都不肯闭上眼睛的男孩。

“这个人应该不会同意和我们谈判的。”姜湖轻声说。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环视四周,仿佛看见那些孩子一个个惊慌失措地缩在座位上,而那男人一个人举着刀子坐在驾驶位上,像是个无所不能的国王,驾驶座就是他的王座,那些惊恐不安的小动物们就是他的猎物,任他生杀予夺。

他手里拿着的刀就像是无双的权柄,姜湖似乎能想象出那男人的表情,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特别冷酷的眼神环视着瑟瑟发抖的孩子们。他知道,他们的命运都是在自己手上的。就在这时候,这个勇敢的小反叛者站了出来,大声说着挑衅的话。他开始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你们这些在我统御下的奴隶、虫子!怎么敢反抗我的权威?!

姜湖的手在那一瞬间微微地颤抖起来,他把手插进自己外衣兜里,站起来,对沈夜熙说:“这个人非常自命不凡,不能和其他人建立正常的社会关系,生命中有一半的时间都用在猜疑别人针对他、伤害他、利用他上,每个人在他眼里都那么可恶。他嫉妒别人,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别人,同时又病态地自恋着,渴望得到像他臆想中那样的来自别人的肯定和重视。”

这是姜湖第一次用这种不容置疑地语气说一个人,沈夜熙没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把自己的失败和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任何事都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同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他疯狂地憎恨别人,却不敢直面那些真正伤害他的人,他一方面在心里愤恨,一方面又只能把这些愤恨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爆炸出来,让他去寻找这么一个宣泄的窗口。”

姜湖显得有些薄的嘴角绷得紧紧的:“他认为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人重视他——除了他自己——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去联系媒体的原因,他想让自己变得举世瞩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听见他的诉求。”

姜湖说完,转身下了车,车厢里的血腥味、汽油味夹杂在一起,让他有些恶心。

“沈队,已经凶手和孩子们的位置了!”杨曼跑过来,看了车子里孩子的尸体一眼,立刻皱起眉,移开了视线,“怎么办,派人谈判么?”

沈夜熙转头问:“小姜,你猜他会说什么?”

姜湖顿了顿,以一种奇特的、冷冷的声音说:“我不跟你们谈,你们去找电视台的来,用摄像机直播,让全国的人都看见我是怎么杀人的,如果那样,我就给你们剩下几个,要不然,我就把他们全杀干净。”

“杀干净”三个字卡在他的嗓子里,几乎让人听不清,初春的冷风把杨曼吹得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沈夜熙立刻对杨曼说:“先叫人试着和犯人沟通一下,最好拖延一下时间,让盛遥去查那凶手是什么背景,如果他真的那么说……那就找台摄像机,让我们的人装成记者进去。”

杨曼立刻领命离开,沈夜熙烦躁地点了根烟,问姜湖:“让别人记住他,有很多方法,为什么他要选择杀人?”

姜湖想了想,垂下眼皮,注视着余晖慢慢散去的地面:“因为他是个懦弱的人。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行,只能选择最简单最容易的方法让人记住他,他不是对抗型的人格,同时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无法参与到成人世界的竞争中来,时常感觉到无能为力,时常有受挫感……对他而言,这是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最简单的方法。”

“杀人原来是最简单最容易的方法么?”沈夜熙反问,“还是杀这种手无寸铁的孩子?”

“对你来说不是,对他来说就是。”姜湖说,“对你来说,伤害任何一个人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如果你的手上沾了那种孩子的纯净无辜的血,你这一辈子都会在噩梦里度过,良心会压死你。可是对于这个人来说,杀人只是……”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在沈夜熙的胸口上点了一下:“捅进去,再拔出而已。”

沈夜熙摇摇头:“杀一个人没有你说得那么容易。”

“不,对这个凶手而言,他绑架的儿童并不是‘人’,他或许只是把他们视为他仇恨的那些人的某种毫无反抗能力的‘所属物’,所以这个人不可能有家庭,也不可能有子女。”

“如果那个人像你描述的那样,拒绝谈判,那我会派你装成记者进去和他交涉。”沈夜熙正色下来,“我知道你不用我提醒注意安全,但是……”

但是什么,沈夜熙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盛遥远远地冲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谈判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狙击手已经准备好,静静地趴在那一动不动。

盛遥放下望远镜,仰头看了他一眼,对方轻轻地摇摇头,盛遥叹了口气:“不行,锁定不了目标,凶手手里还一直抓着一个孩子。”

盛遥说着,把一张模糊的照片扫到电脑里,也不讲究,直接就坐在地上,手指飞快地在键盘敲动:“我查到一些,这个人名叫蒋自新,男,四十二岁,未婚,外省籍贯,十五年前从本市高级技工学校毕业,换过很多职业,但不知道为什么,都做不长,前一段时间他刚刚被辞退。这就是姜医生说的诱因么?”

盛遥说到这,露出有厌恶又有些难以理解的表情:“他杀人绑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因为这点屁事?”

沈夜熙对他比了个的手势,手指搭在对讲机的耳麦上,表情凝重。

苏君子和杨曼已经带人进去了,里面是“沙沙”的走路的声音,慢慢的,还有孩子压抑的哭声传来。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似乎离得有点远,他很戒备地问:“你们是谁?电视台的么?”

还不等他们回话,他立刻又神经质地说:“不对!你们不是电视台的,没有摄像机,你们是警察!”

他大声吼叫起来,随后一个女孩尖利凄惨的哭声掺杂进来,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耳机上,姜湖猛地站起来,沈夜熙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把扣住他的手臂。

姜湖抬头看着他,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沈夜熙,这男人现在是主心骨。

“姜湖你坐下,都别动,所有人原地待命!”沈夜熙简短地下着命令。

耳机里再次传来声音,这次是苏君子:“你先别激动,把孩子放下,我们需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冷静点,谈谈好么?”

苏君子低低的男声柔和悦耳,听着就让人心里跟着安静下来,据说他当年本想去当老师,阴差阳错地才做了警察。

按理说苏君子一般不会让人一眼就能看穿警察身份的,反而杨曼的执法人员气质比较明显,但她大概是谨慎起见,一直没出声,把主动权交给了苏君子,可即使这样,他们俩还是被那个叫什么……嗯,盛遥说的蒋自新,一照面就闻到了警察味。

“他很敏锐。”姜湖轻声说,“他的被迫害妄想症其实在某些方面上,让他来得比普通人还要敏锐,一眼就能看穿来人的敌意……”

姜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耳机里一声尖锐的嚎叫打断,蒋自新嘶声喊道:“我不和你谈,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你们都是骗子,去给我找电视台的人来!”

苏君子心惊肉跳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商量?商量什么?”蒋自新的声音陡然升高,又神经质地立刻降下来,随后他嘻嘻地笑起来,那笑声有说不出的尖锐恶毒,盛遥一只手按在耳机上,再次回头去看狙击手潜伏的位置,后者仍是摇头。

“不!等等!”苏君子的音量忽然放大。

本来已经安静了一些的女孩子再次尖声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含糊地哭喊着:“叔叔,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叔叔阿姨,救救我!”

“你别冲动,我们立刻出去,这就放媒体的人进来!”紧急之下杨曼突然插嘴,她顿了顿,又急急地说,“如果你杀了她,记者进来就拍不到了,你准备浪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