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沉默时分。
微亮的星空下,他望着不见一丝行船灯光的外海黑暗的彼方,反复思索着计划。
准备阶段即将结束。不久,他们——罪孽深重的猎物就要跃入圈套,有十个等边和内角的圈套。他们毫不知情地来。毫无疑惧,将要陷入十角形的圈套中,被自己所捕捉、审判……
等待他们的当然是死。对他们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处罚。
而且,绝对不是轻易解脱的痛快的死法。比方说,把他们所有的人用炸药一次炸个粉碎,即使那是比较简单而确实的方法。
非把他们一个一个,按照顺序杀掉不可。对,就像英国那位著名的女作家所构思的计划那样——一个接着一个。要让他们知道死的痛苦、悲惨、恐怖……
在某种意义上,或许他的精神已经疯狂而且病态,他自己也非常清楚。
(我知道,无论用任何正常的角度去看,即将展开的这件事绝对不正常……)
他面向漆黑如墨的夜海,缓缓地摇头。
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碰到个冷硬的东西,他握住取了出来,在眼前审视着。
那是个透明的浅绿色小玻璃瓶——
紧盖的瓶中装着自他内心深处挤压出来,一般称为良心的玩意儿。他把这所有的一切化为几张纸片,折叠起来封入瓶中——蝇头般的小字写着他预定实行的计划内容,没有收信人的告白之信……
(我知道,人不可能成神……)
正因为如此,所以——把最后的审判托付给非人的大自然。瓶子可能流落何方并不是问题,只问,海——孕生万物的海,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起风了,凛冽的寒风令人浑身颤抖。
慢慢地,他把瓶子投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