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谓的‘其后的犯罪行动’是指杀害馆主吗?”
“当然啊。”
“那么,你不觉得多少有些奇怪吗?”
“奇怪?”
“也就是说呢,综合考虑种种情况,无论如何我都认为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有些过于夸张了吗。”
说罢,鹿谷自己赞同地点了点头。
“反正下手的时候都是深夜了。等到夜深人静、全体入睡之时,凶手开始行动。通向内室的那道门的钥匙也许事先做好了备份。这里可是建在远离人烟之地的别墅,平时空无一人。潜伏宅邸之中做出备份钥匙的模型并非难事。利用这把备份钥匙潜入内室,杀害在‘奇面之间’休息的馆主——仅仅如此的话,有什么必要特地给用人之外的全体人员喝下安眠药呢?就算他不做到这个地步,也不会被任何人盘问就能溜出房间进入内室。这并没有那么困难吧。”
“会不会是怕遭遇被害者抵抗,万一有人注意到什么动静或声音的话就麻烦了呢?”
“从这幢建筑的构造考虑,就算内室区域有人大声喊叫,客房的人也不会听得见的。”
“即便如此也是为了万无一失呀。”
“不对。考虑到为此所费的工夫与所冒的风险,这二者不是极不平衡吗?又要推测在那保健酒中混入药物的时机,又要在举杯后尽可能让自己装作喝了酒,还不得不暗中处置掉杯中物。”
“原来如此。但是……”
“难以下判断吗?”
鹿谷目不转睛地看着“愤怒之面”。
“那么老山警官,请你回忆一件事。”他说道,“昨晚,你入睡期间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或声音呢?”
“动静或是声音……”
“忍田先生与算哲教授两个人,在被人戴上假面时都感到了不协调。他们这样说过吧。我觉得不止如此,还记得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动静。虽然那是在刚刚入睡不久,难以区分梦境与现实似的记忆——怎么样,你有过类似的记忆吗?”
“愤怒之面”暂且以手扶额,陷入沉思。
“听你这么一说嘛,嗯,我好像也听到过什么动静似的。但是,我不确定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果真如此。”
鹿谷低语道。
“那是怎样的声音呢?”
他又问道。
“‘嘎吱’‘轧吱’的,或是‘嘎吱嘎吱’‘轧吱吱’的……是某种听着耳生的声音吧?”
“嗯。”
“愤怒之面”依旧以手扶额。
“这么一说,总觉得似乎也……”
“我想我似乎也听到过相同的声音,就在我觉得即将被人戴上假面之前。不过,这也是无法断定梦境与现实般的经历。”
鹿谷慎重地拣选着措辞。
“但是呢,当我发觉还有其他人与我经历相同时,就觉得那似乎并非一句‘只是个梦’即可了事的。”
“的确如此啊……”
“所以,总之——”鹿谷多少加强了语气说道,“那也许可以认为是凶手潜入我们的房间之际发出的动静。如此一来,自然而然也就找到了凶手让我们喝下安眠药的真正理由。”
“自然而然吗?”
“愤怒之面”看似仍想反驳。但是,鹿谷却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错”后,就这样说了下去:
“凶手最初的目的并非仅仅杀死馆主而已。让大家喝下安眠药原本有其他理由。那就是潜入因药效熟睡的我们这些人的房间,万一我们还没睡死过去便难以执行的、某种准备实行的工作——你不认为这样考虑更稳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