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清野凉是真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女人。

性格有着细腻的部分，而且对她没有任何嫉妒之心，很难找到这样的姐姐。

甚至折木弦都偶尔会觉得，因为父亲的缘故就摧毁了这么一段姐妹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可惜。

不过他表面维持的很好，筷子夹肉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什么关系？你突然在说什么？”

而清野百合眯起眼睛端起酒杯来。

“先喝一杯。”

“哦。”

折木弦下意识的跟对方干杯，接着和对方一起一口饮下这一口烧酒。

很快清野百合就微笑着看着折木弦。

“你看，以前让你喝酒都没有这么干净利落，但是我一提到清野凉你就什么反抗都没有了。这不是心虚么？”

折木弦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什么失误，他平静的回答。

“这不是新年都没有怎么跟你喝酒么，而且我拒绝你也会让我喝，就懒得反抗了。”

清野百合微笑了一下。

“倒是解释的很好嘛。那你不好奇我这次跟她回去发生了一些什么？”

折木弦心底松了口气，对方好像是相信了。

虽然知道有些东西瞒不了多久，但是折木弦还是希望这件事情由清野凉自己准备好的时候再说出来更好。

从自己这里出现什么问题，似乎局面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了。

折木弦想了想。

“你想说就说呗，反正在清野店长的面前我就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清野百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嗔怒道。

“是姐姐，怎么又变成店长了！你很想我现在让你回去上班吗？”

“好的好的清野姐姐~”

少年从善如流。

清野百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但是接下来又是先一杯烧酒下肚。

她的脸色稍微沉下来了些许。

叹了口气说。

“其实和我想的还是稍微不一样一点吧。我以为看到那个男人，我会很仇视他，还会像是当初离开那样，对他不屑一顾，冷言冷语，甚至讽刺怎么他没有再婚，现在像是孤家寡人。”

“但是呢？”

合格的倾听者就是让对方顺畅的讲述下去，合适的在中间用简单的话语衔接，又不显得太过敷衍。

虽然家庭伦理剧的确没有什么好听的。

但这毕竟是清野百合的事情，至关重要。

她苦涩的笑了笑，像是自嘲一般。

“但是没有想到，见到他的一瞬间，看到他像是一个孩子那样紧张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不该起身的样子，我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相信，见到他的一瞬间，我看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白头发。”

清野百合似乎是有些失落的说着这样的事情。

折木弦拿着酒杯放在手里轻轻的转悠着，然后看向她。

“所以你现在觉得你不够坚定而遗憾么？”

清野百合点点头。

她的眼眸在烤肉店的灯火下闪烁着，就像是亮眼的繁星。

“是啊。。。我原本觉得我的仇恨很坚定，我觉得我还是将母亲的一切都归结在他的身上。我应该看到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愤怒无比的。但是当我看到他也会老去，他也会紧张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折木弦笑了笑。

“很正常啊。人觉得自己足够善良的时候，就会面对选择正视到自己的自私自利。人在以为自己足够冷漠的时候，措不及防又会看到柔软之处，察觉自己内心的怜悯善良，人都一样。”

清野百合看着折木弦，她望着酒杯里的光影。

仿佛能看到那个小姑娘的过去。

是如何在那样的过去之中坚持下来的呢？又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一个人的生活就可以忘记了么？

那一个画面中的自己的撕心裂肺就可以完全释怀了么？

好像并不可以。

可是并不可以又怎么样呢。

她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