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2 / 2)

燃烧的密码 肯·福莱特 5521 字 11个月前
🎁美女直播

范德姆无声地摇摇头。

比利说:“天哪!”

范德姆站起来:“九点半熄灯。”

“好啦。晚安。”

“晚安,比利。”范德姆出去了。他关门时冒出来一个想法,比起他这个父亲和儿子进行的男人之间的谈话,艾琳的晚安吻也许对比利要有益得多。

他在客厅里找到艾琳时,她正在调马提尼。他觉得他本该反感她把他家当成自己家,但他太累了,没精力摆架子了。他如释重负地坐进一把扶手椅,接过一杯酒。

艾琳说:“今天很忙?”

范德姆的整个部门都在忙着执行新的无线电安全流程,这是在德军监听部门在耶稣之丘被俘虏之后新引入的,但范德姆并不打算告诉艾琳这些。而且,他觉得她在扮演女主人的角色,她没有权力这么做。他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和沃尔夫有个约会。”

“太好了!”范德姆立刻忘记了无关紧要的顾虑,“什么时候?”

“星期四。”她递给他一页纸。

他研究着这封信。这是以清晰优雅的字迹所写就的专横傲慢的传唤。“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男孩送到我家门口。”

“你盘问那个男孩了吗?他从哪里拿到的信、谁给他的之类的问题。”

她沮丧极了:“我完全没想到这么做。”

“没关系。”反正沃尔夫肯定有防备,那个男孩不会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们怎么办?”艾琳问。

“和上次一样,但要做得更好。”范德姆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自信一点儿。这事应该不难。男人和女孩订下约会,所以你到会面地点,等男人出现就把他抓起来。但沃尔夫行事出人意料。他不能再靠出租车的把戏脱身了:范德姆会把餐厅包围起来,二三十个人加上几辆车,准备好路障之类的。但他也许会尝试另外的把戏。范德姆想象不出来他会玩什么把戏——这正是问题所在。

艾琳像是能看出他在想什么,说:“我不想再和他待上整晚了。”

“为什么?”

“他让我害怕。”

范德姆觉得有些内疚,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伊斯坦布尔发生的事,随后又抑制住自己的怜惜。“但上次他也没把你怎么样。”

“他没有引诱我,我也不需要拒绝。但他会这么做的,而且恐怕他不会容我拒绝。”

“我们已经吸取了教训。”范德姆假装很有信心地说,“这次不会出岔子了。”他暗地里对她决心不和沃尔夫上床感到很惊讶。他本以为这事对她来说无论如何关系不大。这么看来,他对她判断有误。对她的新看法让他欢欣鼓舞,他决心要诚恳地待她。“我该换个说法。”他说,“我会竭尽全力来确保这一次不出岔子。”

贾法尔走进来,说:“晚饭准备好了,先生。”范德姆笑了:为了向在场的女士表示欢迎,贾法尔做足了英式管家的架势。

范德姆对艾琳说:“你吃过了吗?”

“没有。”

“有些什么吃的,贾法尔?”

“先生,给你准备了清汤、炒蛋和酸奶。不过我自作主张给芳塔纳小姐烤了一块肉排。”

艾琳对范德姆说:“你一向都是吃这些吗?”

“不是,是因为我的脸颊。我没法咀嚼。”他站了起来。

他们走进饭厅时,艾琳问:“还疼吗?”

“只有大笑的时候才疼。真的,我没法牵动那一侧的肌肉。我已经习惯笑的时候只用一半脸了。”

他们坐下来,贾法尔送上了汤。

艾琳说:“我很喜欢你儿子。”

“我也很喜欢他。”范德姆说。

“他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成熟。”

“你觉得这是坏事吗?”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经历了一些本该成年后才面对的事。”

“是的。”艾琳犹豫了一下,“你妻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一九四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晚上。”

“比利告诉我那是在克里特。”

“是的。她在空军的密码分析部门工作。德军入侵克里特岛时,她被临时委派到那里。五月二十八日那天,英军意识到他们输掉了战斗,决定撤退。显然她是被流弹击中,当场就死了。当然,我们是尽量让活着的人而不是尸体撤离,所以……你看,没有坟墓,没有纪念品,什么都没留下。”

艾琳轻轻地说:“你还爱着她吗?”

“我想我会永远爱着她。我相信对于你真正爱的人是这样的,他们离开或者去世,你对他们的爱不会有任何差别。如果我以后再结婚,我也还是会爱着安琪拉。”

“你们从前很幸福?”

“我们……”他迟疑了,不愿意回答,随后他意识到迟疑本身就是回答,“我们的婚姻没有什么浪漫色彩。我是那个全心投入的人……而安琪拉只是喜欢我。”

“你觉得你还会再结婚吗?”

“这个嘛,开罗的英国人不停地把和安琪拉相似的女人推到我面前。”他耸耸肩。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艾琳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因为她陷入了沉默,开始吃甜品。

之后他们来到客厅,贾法尔端来了咖啡。通常每天这个时候,范德姆都会喝得酩酊大醉,但今晚他不想喝酒。他让贾法尔去睡觉,然后他们喝起了咖啡。范德姆抽了一支烟。

他心里涌起对音乐的渴望。他一度很喜欢音乐,不过最近音乐已经完全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眼下,随着温柔的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烟雾从他的香烟上缭绕着升起,他想听到清澈悦耳的音符、甜美的和弦、柔和的韵律。他走到钢琴旁,看着乐谱。艾琳沉默地看着他。他开始弹奏《致爱丽丝》。头几个音符异乎寻常的简单,这是贝多芬的特色,然后是暂停,然后是起伏的曲调。演奏的本领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就像他从没中断过练习。他的手像是无师自通,他一向都觉得这不可思议。

一曲终了,他朝艾琳走去,坐在她身边,吻了吻她的脸颊。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全是眼泪。她说:“威廉,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

他们低语。

她说:“我喜欢你的耳朵。”

他说:“从来没人舔过它们。”

她咯咯地笑起来。“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他舒了一口气,“我能不能……”

“把扣子解开——这里,对了——啊……”

“我把灯关上。”

“不,我想看着你。”

“有月亮。”咔哒一声。“那里,看见了吗?有月光就足够了。”

“快回到这里来——”

“我来了。”

“再吻吻我,威廉。”

他们有一阵子没说话。

“我能把这个脱掉吗?”他说。

“我帮你……这里。”

“哦!哦,它们真好看。”

“我真高兴你喜欢它们……你能用力一点儿吗?吮一下……啊,天啊!”

过了一会儿,她说:

“让我感受一下你的胸膛。该死的纽扣——我把你的衬衣扯开了——”

“管他的。”

“啊,我知道会是这样,看。”

“什么?”

“月光下我们的皮肤,你这么苍白,而我几乎是黑色,看——”

“没错。”

“抚摸我。挤压,揉捏,探索,我想要你的手抚遍我的身体……”

“好——”

“全身,你的手,这里,没错,尤其是这里,噢!你知道,你知道在哪里,哦!”

“你里面真柔软。”

“我这是在梦里。”

“不,这是真的。”

“我永远都不要醒来。”

“真软……”

“而你这么坚硬……我能亲亲它吗?”

“当然……哦,上帝啊,这感觉太美妙了……上帝啊!”

“威廉?”

“嗯?”

“现在吗,威廉?”

“哦,好的。”

“把它们脱掉。”

“丝绸的。”

“是的,快点。”

“好的。”

“我渴望这一刻太久了……”

她喘着气,他发出一种类似抽泣的声音,接着好几分钟只有他们的呼吸声,直到他最终大叫起来,而她用吻封住他的叫喊。然后她也感觉到了,她把脸埋进靠枕,张嘴对着靠枕尖叫起来。他不常见到这样的情形,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说: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最终她瘫软下来,喘着气,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呼吸恢复正常。然后她抬头看着他,说:“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大笑起来。她疑惑地看着他,于是他解释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笑了起来。他说:“我做过各种事……在那之后,你知道吗,但我想我从来没笑过。”

“我真高兴,”她说,“哦,威廉,我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