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三角谍战 肯·福莱特 1158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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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头板背面放上一个。”罗斯托夫说。

图林正在床背后的墙上安装窃听器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要是狄克斯坦回来,大堂的岗哨就会用旅馆的内部电话打到狄克斯坦的房间,响上两声后挂断。

响了第二声。罗斯托夫和图林一声不出、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候。

又响了一声。

他俩松了口气。

响过七声之后停了。

罗斯托夫说:“要是他有一辆汽车我们能够窃听就好了。”

“我有一只衬衫纽扣。”

“什么?”

“像衬衫纽扣的窃听器。”

“我还不知道有这玩意呢。”

“是新产品。”

“有针线吗?”

“当然有。”

“那就动手吧。”

图林走到狄克斯坦的箱子跟前,没有把衬衫取出来,就拽下了第二颗纽扣,仔细地摘掉所有的线头。他很麻利地缝了几针,就钉上了新纽扣。他的短粗的双手出奇的灵巧。

罗斯托夫眼睛看着,心思却到了别处。他迫不及待地要再做些事情确保他可以窃听到狄克斯坦的一言一行。那个以色列人可能会发现电话听筒里和床头板后的窃听器,他会再也不穿那件加了窃听器的衬衫。罗斯托夫喜欢办事有十足的把握,而狄克斯坦又狡猾得不可思议:你没法抓住他。罗斯托夫心存微弱的一线希望:这房间里的什么地方有一帧狄克斯坦所爱的人的照片就好了。

“瞧瞧。”图林让他看他的手艺。那是件普通的白色尼龙衬衫,上面钉着再平常不过的那种白色纽扣。新换上去的纽扣和别的毫无二致。

“真棒。”罗斯托夫说,“合上箱子吧。”

图林关上箱子。“还有别的事吗?”

“快速查看一周,看看有没有警示器。我无法相信,狄克斯坦出门时不采取任何预警措施。”

他俩很快地又悄悄地检查了一遍,他们的动作实用又便捷,没有迹象表明他俩内心的匆忙。有十几种安置警示器的办法。在门缝处轻轻挂上一根头发是最简单的;贴在抽屉背后的一张纸片会在打开抽屉时落下来;在厚厚的地毯下放上一撮白糖,会在踩踏下无声无息地粉碎;衣箱盖的接缝后放下的一枚硬币,会在箱子打开时,从前面滑到后面……

他们一无所见。

罗斯托夫说:“所有的以色列人都是妄想狂。他为什么与众不同呢?”

“也许他被排除在外了。”

罗斯托夫咕哝一声:“还有什么原因会使他突然粗心大意了呢?”

“他可能陷入爱情了。”图林提醒说。

罗斯托夫哈哈大笑。“一定是。”他说,“约瑟夫·斯大林完全可以被梵蒂冈封为圣徒了。咱们离开这里吧。”

他走了出去,图林跟在后边,轻轻地随手把门关好了。

原来是个女人。

皮埃尔·波尔格感到震惊和费解,既好奇又深深地担心。

狄克斯坦从来没有过女人。

波尔格打着伞,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大使馆里电话铃声不断,还总有人问这问那,令他不得思考,因此尽管天气不好,他也只好躲到这里。风吹着雨幕,横扫过空旷的公园,不时有雨滴落在他的雪茄烟头上,他只好再重新点燃。

是狄克斯坦内心的紧张使得这家伙如此狂躁。波尔格最不想做的就是让他学会放松。街道“艺术家”们跟踪狄克斯坦来到切尔西的一座小公寓,看到他去与一个女人会面。“这是一种性关系。”其中一个人如是说,“我听到她叫床了。”公寓楼的管事接受了访问,但他只晓得那女人是房主的一名挚友,其余的一概不知。

明显的结论是:狄克斯坦拥有这座公寓(他贿赂管事说了假话);拿这里当幽会的场所;他在这里会见对方,一个女性;他们可能相爱,他向她泄露了秘密。

波尔格若是通过某些其他渠道发现了那个女人,或许会赞成这种想法。但是假若狄克斯坦一下子成了叛徒,他是不会让波尔格生疑的。他机警过人嘛。他会很好地掩饰他的踪迹。他不会连头也不回一次地把跟踪者一路引到那座公寓的。他的行为举止完全昭然无辜。他面见了波尔格,样子就像弄到奶酪的猫,全然不知也不理会他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当波尔格问起有何进展时,狄克斯坦开起了玩笑。波尔格注定要跟踪他。数小时之后,狄克斯坦和一个姑娘云雨,那姑娘兴奋得高声叫床,当街都听到了。整个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能是真的。

那好吧。某个女人找到破除狄克斯坦防线的方式,引诱了他。狄克斯坦的反应如同十几岁的男孩,因为他从来未曾有过少年时期。重要的问题是:她是什么人?

苏联人也是有档案的,他们应该同波尔格一样,认为狄克斯坦在色相面前刀枪不入。然而他们或许觉得值得一试,说不定他们还对了。

波尔格再一次本能地想把狄克斯坦马上排除出去。可他又一次地犹豫了。若是并非眼下的这件而是其他任务,不是狄克斯坦而是别的特工,他就会知道如何处理了。可是狄克斯坦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人选。波尔格除去坚持原先的计划,别无他法:待到狄克斯坦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那时再排除他。

他至少能够动用伦敦站去调查那个女人,尽力弄清她的全部情况。

与此同时,他只能希望,假如她真是特工,狄克斯坦应该有理智不向她透露任何情况。

这是个危险的时刻,但波尔格再也无能为力了。

他的雪茄灭了,可是他根本没注意到。此时,公园里已经空无一人。波尔格还坐在长凳上,他把伞举在头顶,身体的姿势别扭,却一动不动,看上去如同一尊忧郁致死的雕像。

开心的时刻结束了,狄克斯坦告诉自己,该回去工作了。

他在上午十点进入他的旅馆房间,当即醒悟到——简直不可思议——他没有留下警示手法。他当特工二十年来这还是头一次干脆忘记了基本的预防措施。他站在门洞处,眼睛四下打量着,心里想着她对他粉碎性的作用。离开她返回工作,如同进了一辆在车库停放了一年的熟悉的汽车:他必须把原有的习惯、原先的本能、旧有的疯狂劲,全都吸回到他的脑海中来。

他进了卫生间,往浴缸里放水。此刻他有了一种情感呼吸的空间。苏莎今天要回去工作了。她在英国海外航空公司上班,这次当班飞行要让她飞到世界各地。她期待着能在二十一天以后回来,不过可能会更长。他还没想好这三个星期的时间他待在哪儿,这就是说,他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再见到她,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一定会见她。如今看上去,往昔和未来,一切都迥然不同了。他生命的最近的二十年过得枯燥乏味,只有他向别人开枪和别人向他开枪,在世界上到处奔波,掩饰自己和欺骗别人,以及肆无忌惮地执行着野蛮勾当。这些看起来都是多么微不足道。

他坐在浴缸里,盘算着他的余生该如何度过。他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做间谍了——可是做什么才好呢?似乎一切可能都在向他敞开。他可以竞选议员,或者开办自己的生意,或者干脆留在农庄,酿造以色列最好的葡萄酒。他会娶苏莎吗?果真他们结了婚,还会住在以色列吗?他觉得这种不确定性细细品来倒是有滋有味,如同不知晓会得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他心想,只要我活着。突然之间又出现了别的赌注。他害怕死掉。到目前为止,死亡无非是要凭本领躲避的一件事,这么说吧,它只不过是游戏中的一次失手。如今,他一心只想活下去:再次和苏莎同床共枕,和她筑造一个家,了解她的一切,她的秉性、她的习惯和她的秘密,她喜欢读的书,她对贝多芬的看法,以及她是不是睡觉打鼾。

她刚刚拯救了他的生命,却这么快就失去,那太可怕了。

他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子,穿戴起来。要活下去,就要在这场战斗中取胜。

他的下一步行动是打一个电话。他想过用旅馆的电话,但还是决定此时此地以加倍小心为妙,于是便出门去找一个电话亭。

天气变了。昨天的雨水洗净了天空,如今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晴朗温暖。他走过离旅馆最近的电话亭,来到下一个电话亭跟前:要格外谨慎。他在电话簿里查到了劳埃德船厂的电话,就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里是劳埃德船厂,早晨好。”

“我需要一条船的一些资料。”

“那得找劳埃德的伦敦新闻中心——我来帮你接过去。”

狄克斯坦在等候的时候,看着电话亭外面伦敦街道上熙来攘往的车辆,不清楚劳埃德船厂会不会把他想要的资料给他。他不安地用脚点着地。

“这里是劳埃德船厂的伦敦新闻中心。”

“早晨好。我想要一条船的一些资料。”

“什么样的资料?”电话里的声音说,狄克斯坦觉得其中带着一丝疑虑。

“我想知道那条船是不是作为系列产品制造的,如果是的话,它的姐妹船只的名称、船主和当前的方位在哪里。如果可能,拜托提供一下相应图纸。”

“恐怕我在这方面帮不上忙。”

狄克斯坦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不能呢?”

“我们不保留图纸,这是劳埃德船厂的规定,而且只把图纸交给船主。”

“那么其他资料呢?那些姐妹船只的呢?”

“在那方面也爱莫能助。”

狄克斯坦真想掐住那人的喉咙。“那谁能够呢?”

“我们是唯一拥有这些资料的人。”

“你们要保密吗?”

“我们不会在电话上提供那些资料的。”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在电话上提供帮助。”

“就是。”

“可是如果我写信或者亲自上门,你们就能帮忙了。”

“嗯……是的,这种询问不应该太长,你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告诉我地址。”他写了下来,“而你们在我等候的时候就能拿出详细的材料吗?”

“我觉得没问题。”

“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船的名字,在我到达时你们就得准备好全部材料。船的名字是阔帕列里。”他把这名字拼写了一遍。

“你的姓名?”

“爱德·罗杰斯。”

“单位?”

“《国际科学》杂志社。”

“你要单位记账吗?”

“不,我用个人支票付款。”

“只要你有证件就行。”

“当然有啦。我在一小时后到你们那儿。再见。”

狄克斯坦挂断了电话,离开了电话亭,心里想着谢天谢地。他横穿马路,进了一家咖啡馆,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

他当然跟波尔格说假话了:他对如何劫持阔帕列里号已经想得十分周全了。他要买一条它的姐妹船——如果有的话,带他的小队登上船,在海上与阔帕列里号相遇。劫持之后,为了避免把载货从一条船转到另一条船的麻烦,他可以把他那条船沉掉,把应用的文件移到阔帕列里号上。他还要抹掉阔帕列里的船名,漆上沉掉的姐妹船的名字。然后他就会把看着像是他自己那条船驶进海法。

这个设想很不错,但还只是计划的雏形。他该拿阔帕列里号上的船员们怎么办呢?看着像是沉掉的阔帕列里号该如何解释呢?他该如何避免国际上追查成吨的铀矿在海上的消失呢?

他越往下想,这最后一个问题就看似越大了。认定沉掉的大型船只会有一场大规模的调查。由于船上装载的是铀,那场调查将会吸引舆论的注意,那么结果就会越发彻底揭穿。若是调查人发现,沉掉的不是阔帕列里号,而是原本属于狄克斯坦的那条姐妹船,又会怎样呢?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问题有好一会儿,依然没有答案。在这道方程式里,未知数还是太多了。无论三明治还是那道难题,全都粘到了他的胃里,他吞下了一片助消化的药。

他把思路转向对方。他把踪迹掩盖得完美无缺吗?只有波尔格了解他的计划。即使他的旅馆房间被窃听了——即使离旅馆最近的电话亭遭到了监听——仍然没有别人能够知晓他对阔帕列里号的兴趣。他一直格外小心。

他吮着咖啡,这时另外一位顾客在向咖啡馆的门外走去时,碰到了狄克斯坦的臂肘,把咖啡洒满了他干净衬衫的前襟。

“阔帕列里号。”大卫·罗斯托夫兴奋地说,“我在哪里听到过叫作阔帕列里号的船呢?”

亚斯夫·哈桑应道:“我听着也耳熟呢。”

“我来看看电脑的打印件。”

他们坐在停在杰考宾旅馆附近的一辆用于监听的客货两用车的后座上。那辆属于克格勃的汽车是深蓝色的,没有标志,而且十分肮脏。强大的无线电设备占据了车里的大部分空间,但是在前座后面还有个小地方,可以让罗斯托夫和哈桑挤进去。皮奥特尔·图林坐在方向盘后边。他们头上方的大型扩音器放出远处谈话的微弱声音,偶尔夹杂着陶器的碰撞声。就在不久之前,曾经有过一番不明所以的对话,一个人为什么事情抱歉,狄克斯坦则说没什么,只是小事一桩。从那以后没有说出什么清晰的话。

罗斯托夫能够听到狄克斯坦的交谈而兴致勃勃,只是由于哈桑也在聆听而把这份窃喜打了折扣。哈桑自从成功地发现了狄克斯坦在英国以来,变得相当自信:如今他自以为和别人一样是个职业间谍了。他坚持要在伦敦行动的每个细节中都要在场,还威胁说,如果把他排除在外,就要向开罗申诉。罗斯托夫曾经考虑过和他摊牌,但那样一来就会招致跟菲利克斯·沃伦佐夫的又一次顶撞,何况,罗斯托夫也不愿意再度越过菲利克斯直接找安德罗波夫。于是他就采用了一个变通之策:他会允许哈桑参与,但要警告他不准向开罗汇报任何情况。

一直在阅读印制件的哈桑,把文件递给了罗斯托夫。在苏联人浏览那些纸页的当口,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有一两分钟转到了街上的喧哗,随后又是对话。

“到哪儿去,先生?”

狄克斯坦的声音说:莱姆街。

罗斯托夫抬起头来,跟图林说道:“那里应该是劳埃德船厂,他在电话里拿到的地址。咱们到那儿去吧。”

图林调转汽车,向东朝着城区驶去。罗斯托夫又低头接着看印制件。

哈桑悲观地说:“劳埃德厂方大概会给他一份书面报告。”

图林说:“窃听器工作得很好……到目前为止。”他用一只手开着车,嘴里嗑着另一只手的指甲。

罗斯托夫找到了他要的东西。“在这儿啦!”他说,“阔帕列里号。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他兴奋得猛砸了一下膝盖。

哈桑说:“给我看看。”

罗斯托夫迟疑了片刻,想明白了没办法摆脱,便指着最后一页,笑吟吟地对哈桑说:“在非核的这一栏下。二百吨黄饼要由机动船阔帕列里号从安特卫普海运到热那亚。”

“那就是了。”哈桑说,“那就是狄克斯坦的目标。”

“可是,如果你把这件事报道给开罗,狄克斯坦就可能会更换目标。哈桑——”

哈桑气得脸色发青。“你已经把这一切说过一遍了。”他冷冷地说。

“好啦。”罗斯托夫说。他心里想:妈的,就你还得当一名外交家。但他嘴里说道:“现在我们知道了他要偷什么和从谁手里偷。我认为这叫有所进展。”

“我们还不知道他偷那条船的时间、地点和手段。”哈桑说。

罗斯托夫点了点头。“有关姐妹船的一整套生意准与这件事有关。”他捏了下鼻子,“不过我还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请付两镑六便士,先生。

不必找钱了。

“找个地方停车,图林。”罗斯托夫说。

“在这一带可不容易找地方。”图林叫苦说。

“找不到地方也得给我停下来。就算你接到了违法停车罚单,没人会在乎的。”

早晨好。我叫爱德·罗杰斯。

啊,对了。请稍候……

你的报告刚打印出来,罗杰斯先生。这是账单。

你们效率很高嘛。

哈桑说:“是那份书面报告。”

多谢。

再见,罗杰斯先生。

“他不怎么健谈,是吧?”图林说。

罗斯托夫说:“优秀的特工从来都不多话。你应该记住这一条。”

“是的,首长。”

哈桑说:“妈的。这一下我们就知道不了他的问题的答案了。”

“只是在我看来——”罗斯托夫告诉他,“没什么不同。”他笑了笑,“我们知道问题。我们只消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我们就会得到他所得到的答案。听啊,他又来到街上了。绕过这个街区,图林,我们尽量看住他。”

两用车向前开去,但是还没等到绕完一圈,街上的嘈杂声又静下去了。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先生?

“他进了一家店铺。”哈桑说。

罗斯托夫看着他。那个阿拉伯人一旦忘记了他的骄傲,就会像个小学生一样对这一切——两用车、窃听器,一路跟踪,都激动不已。只要是他能够闭上他那张嘴,那样他才可能继续跟苏联人一起干间谍。

我想要一件新衬衫。

“噢,可别!”图林说。

我看出来了,先生。那是什么?

咖啡。

那得当场吸干,先生。现在要把这污渍清理干净就

太难了。你想要一件类似的衬衫吗?

是啊。普通的白色尼龙衬衫,带袖扣的,领口号码是十四号半。

有了。这件卖三十二镑六便士。

挺好。

图林说:“我敢打赌,他付账是报销的。”

谢谢。也许你愿意现在就穿上吧?

是的,请便。

试衣间就从这儿过去。

脚步声,随后是短暂的静寂。

你愿意来个袋子装那件旧衬衫吗?

你还是帮我把它扔掉好了。

“那粒纽扣值两千卢布呢!”图林说。

没问题,先生。

“完啦。”哈桑说,“现在我们再也听不到什么啦。”

“两千卢布啊!”图林又说了一遍。

罗斯托夫说:“我看我们这笔钱花得值。”

“我们往哪儿开呢?”图林问道。

“回大使馆。”罗斯托夫告诉他,“我想抻抻腿。左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妈的,所幸我们这一上午还干得不错。”

在图林向西开车时,哈桑动着脑筋说:“我们需要弄清阔帕列里号眼下在哪里。”

“松鼠会做的。”罗斯托夫说。

“松鼠?”

“莫斯科中心的那些伏案工作的人。他们一天到晚屁股不离座位,从来不会做任何比高峰时刻横穿格兰诺夫斯基大街更冒险的事,可是却得到比外派到现场的特工更高的薪水。”罗斯托夫决定借机进一步对哈桑进行教导,“记住,一名间谍永远不要把时间花在获得公开的资讯上。书籍里、报告里和档案里的任何东西都能由松鼠找到。既然松鼠比间谍用起来廉价——不是指薪水,而是指他们能够获得更多的上级支持——委员会总宁愿让松鼠去做他力所能及的活计。所以尽管使唤松鼠吧,没人会认为你偷懒的。”

说罢,哈桑漠然一笑,完美呼应了他惯常的懒散本性。“狄克斯坦并不这么办事。”

“以色列人有完全不同的一套办法。况且,我怀疑狄克斯坦就是单打独斗的。”

“松鼠要多久才能把阔帕列里号的方位告诉我们?”

“也就是一天吧。我们一到使馆,我就立即提出要求。”

图林回过头来说:“你能同时提出一项紧急要求吗?”

“你需要什么?”

“再要六只衬衫纽扣。”

“六只?”

“如果这像是最后一注,五只显然不够。”

哈桑放声大笑。“这就是共产党的效率吗?”

“共产党的效率并没什么错。”罗斯托夫告诉他,“我们吃亏的是苏联效率。”

汽车开进了使馆区,值勤警察挥手放行。哈桑问道:“我们确定阔帕列里号的方位之后,做什么呢?”

“这还用说?”罗斯托夫答道,“我们会安插一个人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