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萧兰草已把刘金山制服了,刘金山的后背被他的手肘撞到,向前栽了个跟头,要不是保镖扶住,早趴到地上了。
不过他现在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哭丧着脸蹲了下来,喃喃道:“完了,都完了,我的儿子……”
萧兰草走到他面前,再次问道:“你的两个儿子都被绑架了对吧?”
刘金山跟刚才判若两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蹲在那里,听了萧兰草的询问,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在徐豪钧的弟弟跟女友被袭击之前。”
“那时候你没有想到绑架案与十八年前的案子有关?”
刘金山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萧兰草冷笑道:“也是,亏心事做得多了,的确记不起来。”
“就算是因为那件事又怎样?这跟我两个儿子无关,他打电话来要赎金,我答应给了,照他交代的一直没报警,我们约了今天在这里交钱。”
“是用公共电话吗?”
“是的。”
“对方用变音器了吗?”
“没有,他的嗓音很老气,应该有些年纪了,是个我没听过的声音,所以我想不是熟人,也就等于说不存在事后杀人灭口的可能,只要给了钱就没事了。”
甘凤池转回来,听到这番话,他问:“后来电视都在报道卢晓英的案子,你也没想到绑匪绑架你的儿子不是为了钱,而是出于报复吗?”
刘金山嗫嚅不答,萧兰草说:“身为IT公司的大老板,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但如果请求警方保护的话,就势必牵扯出当年的案子,他不甘心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不是的!那些东西没了还可以再赚,我只是怕万一不听从绑匪的话,他害我的儿子怎么办?就算当年我出庭做证了又怎样?我只是个小卒,他要杀人,去杀那些法官、检察官还有徐豪钧啊,他只是想要钱作为犯罪资金。”
“所以你就赌了一把,但很可惜,也许你在IT界里是天才,可你却不是一个好的赌徒。”
刘金山看向萧兰草,脸上露出不解。
萧兰草靠近他,说:“卢晓英一案中,你不仅仅是个证人,而且从头至尾都参与那场犯罪。”
“你、你说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乱说!”
他叫得色厉内荏,这让萧兰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冷冷道:“我劝你最好坦白当年的罪行,只有这样,也许还能让凶手改变想法,还回你的儿子,否则……”
萧兰草的话没说完,衣袖就被刘金山抓住了,冲他吼道:“都是你害的,如果我儿子有事,我不会放过你,我认识很多政府高官,我一定告得你倾家荡产!”
萧兰草的眉头皱了起来,把刘金山推开,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刘金山还要再跟他撕扯,被冲进来的警察拦住了。
萧燃随后进来,他走到刘金山面前,说:“刘先生,当年卢晓英案中,你除了是证人之外,也是参与强暴的人之一,对吧?”
刘金山的表情僵住了,甘凤池也很吃惊,急忙看萧兰草,萧兰草笑吟吟的表情证明了他早就知道这个真相了。
萧燃接着说:“请刘先生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这才是唯一可以让你的孩子获救的办法。”
刘金山再没说话,耷拉着脑袋,跟随其他警察离开,萧燃看向萧兰草,萧兰草却踱到了天台边上,他跟过去,平静地说:“你担心我会抗拒上方的指示,坚持处理这件事,所以没说出自己的怀疑是吧?我还没你想的那么没种。”
萧兰草转头看他,忽然一笑,“你想多了,该说的线索我都说了,是你自己没想到而已。”
两人相同的身高,相同的气场,还有相似的衣着,他们并排站立,让人很容易感觉到激流暗涌,为了缓解僵硬的气氛,甘凤池主动英勇地跳出来,问:“我有一件事不懂。”
两人同时看过来,甘凤池问:“如果绑匪真是孙大有的话,这里离孙家很远,他为什么要特意选择这个地方?”
“因为……”萧兰草指指远处,“那边是孙大有的家,从那里看过来,这栋大厦是他所能看到的最高的建筑物了。”
甘凤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城区房屋众多,很难确定哪个是孙大有的家,他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随便说个地方?”
“是的,他从来都没想跟刘金山做交易,他只是找个借口拖着刘金山而已,让刘金山尝到从希望到绝望的滋味,就像当年的他—这个男人虽然患了老年痴呆,但他偶尔清醒的时候,要比任何人都精明。”
甘凤池听得背心发凉,失声叫道:“孩子不会是已经遇害了吧?”
“从他的行凶手法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情况也不乐观,”萧燃说:“我们找到孙大有的货车了,车座上检查出微量血液,可以正式拘捕孙大有,希望他能讲出实情,谢谢。”
最后两个字他是对萧兰草说的,萧兰草却置若罔闻,只顾低头注视楼下的景象,萧燃转身离开了,甘凤池还以为萧兰草又有什么高见,谁知他沉默半晌,忽然叹了口气。
“真可惜,这么多钱,不知可以做多少次美容护理了。”
有关孙大有的审讯并不顺利,被带进警察局后,他的精神状况突然变得很糟糕,先是沉默不语,对讯问毫无反应,中途又忽然大喊大叫,直到看到孙萍,他才安静下来,垂着头缩在椅子上嘟囔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
“最近他一直都是这样子,精神时好时坏,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出来,有时候却能叫出孩子们的小名。”
面对审讯桌对面的几位警察,孙萍说:“所以你们别指望他能交代什么,他连昨晚吃的什么都记不得的。”
“那你记得多少?”
“我?”
“你是他的妻子,有关他所做出的犯罪行为,你不可能完全不知情,货车我们已经找到了,不像你说的是拿去修理了,而是随意停放在空停车场上,车上的血液反应证实是李立威的,所以希望你配合我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我们才可以向法官提出酌情量刑。”
“酌情量刑?他已经是痴呆了,你们怎么判他的刑?把车拿去修理也是他说的,我只是转述而已,最近他是经常出门,很久都不回来,因为他忘了回家的路,得这种病的人常犯这毛病,我已经习惯了,我没想过他会杀人,我更不知道什么孩子被绑架的事……”
说到这里,孙萍停下来,转头看孙大有,又说:“我很庆幸他没告诉我,否则我怕我会一个不忍心,讲出来的。”
审讯室外,听完他们的对话,冯震气得踢了一下墙,说:“我们把刘金山的口供都录完了,他这边还是没结果,鬼打墙这么久,两个孩子撑得住吗?”
萧燃皱眉不语。
这是个他没预想到的结果。
刘金山的证词提供得很顺利,他迫切想救到儿子,被萧燃问了几句,就痛痛快快交代了当年的罪行。
跟富家子弟徐豪钧不同,刘金山是白手起家,他年轻时跟着徐豪钧混过,说是朋友,其实就是跟班。
徐豪钧很喜欢去酒吧等地方钓女生,或是花钱或是用药,其实在卢晓英之前他们也做过类似的事,通常事后塞给女方一点钱都可以搞定,谁知那次却在卢晓英这里踢到铁板了。
不过徐豪钧有点儿小聪明,他从来不会把精液射在女方体内,卢晓英被下药后,神智迷糊,只记得徐豪钧,却不知道真正在她体内射精的是刘金山。
事后林雪雯收了徐豪钧一大笔钱,为他做伪证,再加上律师的暗中支招,并煽动舆论走向,导致官司败诉。
卢晓英不甘心,还跑去徐豪钧的别墅叫骂过,那次刚好被刘金山碰上了,他看徐豪钧掐着卢晓英的脖子狠命地往墙上撞,吓得急忙上前阻拦。
在他的阻止下,徐豪钧终于松开了手,卢晓英离开后,再也没出现过,至少他没听徐豪钧再提过,不过经过那次的事件,他有了恐惧感,开始逐渐疏远徐豪钧,在看到白骨被翻出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那会不会是卢晓英,她是不是被徐豪钧杀害了。
该说的他全部都说了,但这些对解救人质起不到任何作用,从孙大有的精神状况来看,谁也无法预料他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就算会清醒过来后,他是否会配合警方说出真相也是个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孩子是否能撑那么久。
“徐豪钧不仅强奸被害人,事后还杀人灭口,要是这混蛋还可以逍遥法外的话,死者一定死不瞑目!”
身后传来气愤的说话声,萧燃跟冯震转头一看,却是甘凤池,冯震问:“你怎么在这儿?”
“呃,一顺路就进来了……呵呵……”
其实他是好奇案子进展的结果,偷偷溜进来的,谁知道一激动就得意忘形了,甘凤池赔着笑往后退,谁知没退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再被那人伸手一推,他差点儿趴到地上。
刑侦科里还有这么没礼貌的人?
甘凤池站稳脚步,不爽地转头看去,下一秒他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个推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萧兰草。
萧兰草正在看冯震给刘金山做的笔录,被三个人一起注视,他却毫无察觉,看着笔录点头说:“果然是这样。”
“萧科!”
冯震跑过去,把他手里的笔录夺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提醒道:“这是我们科里的内部资料,不要随意翻阅。”
“照刘金山的说法,很可能卢晓英在跟徐豪钧争执的时候,头部受了伤,这是她死亡的起因。”
“什么?”
冯震刚说完就被甘凤池推开了,接着说:“是啊是啊,一定是徐豪钧为了去除后患,背着刘金山将卢晓英灭口的,科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萧兰草没理他,对萧燃说:“我想跟陈美丽聊一聊。”
萧燃还没回答,冯震先说了话。
“白骨案已经结束了,谢谢,您的科室在上面,好走不送。”
“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李立威不是陈美丽杀的,她却要顶罪的真相吗?”
“因为她本来就想杀李立威,只不过被人抢了先,她解释不了,只好保持沉默。”
“也许这是唯一可以知道两个孩子消息的线,如果你没有破案的办法,也请保持沉默。”
冯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看到萧燃的示意,他只好带萧兰草去审讯室,甘凤池跟在他们后面,忍笑忍得肚子疼。
终于有人体会到他每次面对萧兰草的心情了。
萧兰草走进审讯室,让其他人离开,甘凤池却硬是坐到他身旁,同时拿起笔录本,做出我有用,你得留下我的暗示。
陈美丽还是保持跟之前同样的姿势,透过垂下的发丝,可以看到她憔悴的脸庞,她面前放了一杯水,却完全没被碰过。
“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萧兰草的话声,她稍微抬起头,却没说话。
“你没必要再保持沉默了,因为我们已经抓到凶手了。”
陈美丽的瞳孔微微收紧,盯着萧兰草不作声,甘凤池在旁边小声附加。
“这次是真的,没骗你。”
“我理解你抹掉凶器上的指纹的心情,即使当年他们抛弃了你,但仍然是你的亲人,你大概也猜到了他们抛弃你的原因,虽然感情上无法接受,但理智上你是明白的,我说的对吗?”
陈美丽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甘凤池看在眼里,正在想萧兰草这次没有诈唬成功时,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依次摆放到陈美丽的面前。
那是范芸被杀的现场照片,有散乱在地上的零碎物品和皮包,有被烧毁的钞票灰烬,有落在灰烬旁的钱包,还有桌下摔碎的父女合照……
甘凤池很惊讶,他不明白萧兰草的意思,不过总算陈美丽有反应了,她看完照片,又看向萧兰草,表情中透露出不解。
“这是范芸的遇害现场,这里的灰烬是凶手烧掉的,我们一开始都以为凶手杀人后不急于逃离,是为了毁掉有力的线索,其实没那么复杂,他只是想烧掉钱而已。”
“为什么?”
甘凤池忍不住,抢在陈美丽之前问了出来。
“凶手患有阿尔茨海默症,这个病症有个明显的特点,病人或许会忘记刚发生的事,却对以往的经历记忆犹新,尤其是重要事件,就比如卢晓英一案对他的打击。”
陈美丽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
“所以凶手极度地讨厌钱,他认为自己没有足够的钱去请铁嘴律师,才导致败诉,导致大女儿的死亡,还有跟小女儿的分离,他绑架人质,提出五百万的赎金,那不是信口编造的,而是对他来说,五百万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对当年的他来说。”
萧兰草说着,将摔碎的范芸父女的相框照片放到正中,又在照片旁放了另一张合照,却是孙大有一家人的全家福,那是他请人从孙家带过来的。
看到照片,陈美丽眼圈红了,伸手过去轻轻抚摸。
“凶手跟范芸搏斗的地方离相框摔碎的位置很远,所以相框不可能是他们在厮打中撞到地上的,这是凶手事后看到,出于嫉妒的心理摔碎的,他仇恨范健仁,更仇恨他们的笑容,因为他的家四分五裂,而别人却可以那么幸福。”
陈美丽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萧兰草说:“你曾经也这样想过吧,但你也该知道,你的父母是爱你的,不管他们采取了什么方式。”
“爱我就不该丢弃我,如果爱姐姐就不该不相信她,如果他们相信她,冷静地听她解释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那种悲剧!”
“已经发生的悲剧无法再改变了,但我们可以阻止悲剧的再度发生,你知道那两个孩子被藏在哪里对吧?请说出来,不要让无辜的人承担不该有的罪责。”
“我不知道!不知道!”
“孙大有或许忘了很多事,但他始终记得你是他的女儿,他原本的计划应该不是这样的,但他放弃了,他担心李立威再威胁你,所以杀了他……”
“你怎么知道李立威威胁我?”
“因为他当众说要把你的事抖出来,你的解释是怕被人知道自己做过陪酒小姐,但仅是这样的话,你该做的是尽量避开,而不是特意登门找他。我猜想作为跟你合伙经营按摩店的搭档兼男友,他一定发现了你的身世之谜,或许知道得不多,但对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来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会去搏一把。”
陈美丽微微点头,这个反应表示萧兰草说中了。
“但李立威的做法是孙大有无法容忍的,孙大有是个偏执、粗暴、没有什么文化,凡事只会武力解决的人,他不懂得怎么表达对孩子的爱,在他的意识中,攻击即是保护,所以他采取了那种偏激的方式。”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陈美丽的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将那张全家福照片紧紧地抓在手中,萧兰草看着她痛哭,轻声道:“或许他的意识再也恢复不过来,作为他的亲人,你该做的不是帮他掩盖罪行,而是不要让他再错下去,这是你唯一能帮到他的。”
陈美丽抬起头,泪眼蒙眬地看着萧兰草,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萧兰草站起身要离开,半路又停下脚步,对她说:“你姐姐出事那天曾跟徐豪钧有过激烈的冲突,头部受过多次撞击,她在回家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有硬膜下出血的症状了,你父亲只是最后的催化剂。”
萧兰草走出审讯室,与此同时,在外面听到他们对话的警察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甘凤池很想知道后续,但他心里有更多的谜团没解开,犹豫了几秒后选择跟随萧兰草。
一出刑侦科的大门,他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科长,你怎么知道陈美丽知道孩子的行踪,难道她参与了绑架?还有,陈美丽真的是孙大有的女儿?孙大有的小女儿不是溺水死了吗?”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常用的话会锈掉的。”
“我在这方面不擅长了,别卖关子,科长,快说是怎么回事,我请客,请客还不行?”
“也是,都这时候了连午饭都没吃,你去买便当,四人份。”
“啊,你不是每天在做瘦身运动吗?还吃四个人份的?”
萧兰草的脚步停了下来,斜眼看他。
“你不需要吃的话,可以带三份。”
这才明白萧兰草是指他们冷案科的人头数,甘凤池的手举到耳边敬礼。
“Yes Sir!”(遵命!)
为了尽快解开疑团,甘凤池跑出去买了四份盒饭,又快速地跑回冷案科,魏正义已经把茶都斟好了,看到他来,将盒饭接过来。
甘凤池将椅子滑到萧兰草的办公桌前,举着盒饭做出聆听的准备,谁知萧兰草完全没有讲解的表示,低头细嚼慢咽地吃饭。
魏正义悄悄对甘凤池说:“科长吃饭时是不会讲案子的,再等等,再等等。”
好不容易等萧兰草把饭吃完了,甘凤池急忙跑去倒了咖啡,殷勤地放到了他面前。
萧兰草看看咖啡杯,又看看甘凤池。
“里面没放辣椒粉吧?”
“没有!”
他还急着听案情呢,要放也不会是这时候放啊。
“所以你想听什么?”
“想知道科长你怎么确定陈美丽是孙家夫妇的小女儿?他们的小女儿当年是有死亡证明的。”
“你不是数学硕士吗?平时最常解的数学题不就是证明X+Y=Z这类的……”
“那个,科长,XYZ公式是小学应用算数题。”
“道理是一样的,就是说如果不这样设定的话,方程式就无法成立—我们已经确定陈美丽不是杀害李立威的凶手,如果陈美丽不是孙家夫妇的女儿的话,那无法解释她抹掉凶手指纹,做出自己是凶手的行为,也无法解释孙大有为什么要杀一个与卢晓英案件完全无关的人。”
配合萧兰草的解释,老白拍拍他桌上的那堆文件,说:“所有的资料中,没有李立威与当年的强暴案有关系的证明,科长的推理都是基于案情做出的判断。”
“啊,原来科长你昨晚一直在查这些资料啊。”
“因为我不会像猪那样倒头就睡。”
这好像是在说他吧?
为了继续听案情,甘凤池把这句挖苦刻意忽略过去,说:“所以当年溺水身亡的并不是卢晓娟,只是孙家夫妇误认为是自己的女儿,从而放弃继续寻找,而卢晓娟被福利院院长救了,之后一直住在福利院,是这样吗?”
“最初我也这样怀疑过,但如果是这样,公式还是无法成立,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卢晓娟是她父母特意丢去福利院的。”
“为什么!?”
“因为她目睹了自己姐姐死亡的经过,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
“……”
甘凤池没再配合询问,因为他的思维有点儿跟不上了。
“刘金山的证词说卢晓英跟徐豪钧发生冲突时,头部受了伤,最大的可能是撞击导致硬膜和大脑之间出现了淤血,但这个伤害不会马上危及她的生命,而是随着时间的经过,淤血慢慢形成了血块,因为没有明显的反应,连本人都不会觉察到。之后卢晓英回到了家里,官司败诉,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照孙大有的性格来说,他是非常恼火的,而卢晓英又正是偏激冲动的年纪,很有可能他们父女开始争吵,进而发展成动手。”
萧兰草从资料堆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甘凤池,甘凤池接过来一看,一张是房屋平面图,一张是根据平面图做的3D结构图。
“这是孙家以前住的地方,作坊跟住家合在一起,楼梯很陡,这里是石磨,我猜想在争执中卢晓英滚下楼梯,头刚好撞在石磨边缘,也就是白骨的颅骨损伤的地方,之前卢晓英的头部已经受伤了,再加上新的撞击,导致她当场死亡。”
“难道不是徐豪钧杀的人?是孙大有?他杀了自己的女儿?那他现在还四处报复杀人?”
甘凤池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最后才想到一个更大的疑问。
“如果是孙大有造成卢晓英死亡,那他为什么不报警,毕竟他不是故意的,而且卢晓英一早就受伤了。”
“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强暴案,他们家每天被媒体骚扰,被邻居嘲笑,他的小女儿卢晓娟原本就有自闭倾向,强暴案后她的病情加重,几乎到了不敢出门的程度。”
萧兰草拿过平板电脑,将当时的新闻报道调出来给甘凤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