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编号04 珠宝谜情 第十九章 荒山凶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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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路抬抬眼皮看看他,又低头看电脑,这种深山野岭的肯定没有信号,林紫言好奇他在看什么,探头看过去,屏幕上都是密密麻麻排列的数字,她完全看不懂。

洪刚将赃物分成三份,洪山拿了自己的那份,欢天喜地地塞进包里,洪刚提醒说:“事还没完,大家先在山里待几天,等风声过了再下山。”

“没问题,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美女,待一个月都成。”

洪山色眯眯地看林紫言,林紫言把头撇开了,他讨了个没趣,拿起她的包翻了翻,里面除了化妆包、录音笔和手机外还有两包龙井,他拿起龙井看了看,说:“这玩意儿看起来挺贵的。”

甘凤池嘲讽道:“没你那包钻石贵。”

洪山没听出他在讽刺,把茶扔回包里,说:“这东西留着慢慢喝,咱现在有钱了,要跟着文化人学学风雅。”

风雅是常年养成的气质,可不是有点钱就能买到的,甘凤池懒得理他,看着洪刚眼前那堆珠宝还没收拾,他在心里默默地记数量,洪刚误会了,把两根金条丢给他,说:“加入我们吧。”

“啊?”

“当警察有什么好?累死累活的也赚不了多少钱,不如跟着我干,包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

被他这么说,甘凤池还真的认真想了想—是啊,他当初为什么就一门心思想当警察呢?明明他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假如不是遇到了萧兰草,他大概就半路不做了吧,但萧兰草越是打击他,他就越不想辞职,他要让萧兰草知道富二代跟没能力不画等号,他绝对可以把这份工作做好,只要他想,对,他就是这么的M!

“那个……可以让我想想吗?毕竟我这也是铁饭碗,一下子丢不掉……”

“行啊,反正还要在这里待很久,你慢慢想。”

洪刚收好珠宝,站起身,拿起绳子,让甘凤池走去林紫言那边,把他也绑上了,甘凤池惊讶地说:“我都说考虑投靠你们了,为什么还要绑我?”

“上嘴皮对下嘴皮的话谁都会说,要我相信你,得看你的表现。”

洪刚绑好后,拍拍肖路的肩膀,带他坐到篝火前,又拿出火腿和面包,开了两瓶酒,三个人围在篝火前吃起来,肖路不喝酒,都是洪刚跟洪山对饮,没多久两人就喝高了,说话声音也变大了,开始聊一些以前做的案子。

看他们没注意这边,甘凤池小声问林紫言,“你的伤没事吧?”

“只是伤了头和脚,没事。”

想起洪山开车撞林紫言的那一幕,甘凤池对他的痛恨就上升到了极点,但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思索如果萧兰草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处理,说:“如果你不在,受伤的就是徐凤了,我觉得洪山要撞的是她。”

“我也这样想,洪刚逃跑时还冲他们夫妇开枪,像是特意那样做。”

甘凤池把那段场景重新在脑子里捋了一遍,感觉洪刚与其说是特意对付孙远航夫妇,倒不如说他想干掉徐凤,因为徐凤是胸前中弹,而孙远航是腿部,那么近的距离,洪刚的射击技术应该没有糟糕到偏那么大的程度,除非他是故意的。

就像十八年前的做法那样,他是跟孙远航合谋,一个负责抢劫,一个趁机骗保险,不同的是孙远航还想除掉自己的妻子,这大概跟张皓之死有关,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急待解决的问题,他收回思绪,对林紫言说:“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你别管我,一有机会就马上逃。”

“不,我的腿受了伤,跑不远,我负责拖他们,你逃跑。”

把女孩子丢下一个人逃,他还是男人吗?甘凤池说:“我比你早进冷案科,是你的前辈,你得听我的。”

林紫言转头看他,发丝随风拂到他的脸颊上,酥酥痒痒的,甘凤池听她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不由得想入非非—如果在大学时代跟林紫言一起野营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感觉。

对面的说话声渐渐低下来,几个歹徒吃饱喝足了,就地一躺睡觉,甘凤池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他努力提醒自己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睡,但最后还是架不住瞌睡虫的造访,头前仰后合地晃了一会儿,终于靠在树上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甘凤池就被响声惊醒了,他睁开眼,篝火差不多快熄灭了,不远处传来女生的喘息声,他心里一惊,慌忙转头看,林紫言果然不见了,绑她的绳子也松开了。

洪山也不见了,甘凤池想到不好,他用力挣脱绳索,还好他跟林紫言是同一条绳子绑的,那头已经松开了,这头被他来回扯了几下后也逐渐松缓,甘凤池等不及一点点的松,硬是从绳子里把手拉出来,顺着响声跑了过去。

林紫言正在跟洪山搏斗,但她腿上有伤,双手又被反绑,根本不是洪山的对手,洪山把她打倒后压住她,刚要伸手,被甘凤池冲上去一头撞开,他趁着洪山滚去一边,扶起林紫言,林紫言嘴里塞了麻布,他刚要把布拽掉,洪山就冲过来一拳头打中他的头。

甘凤池没来得及躲避,被打得头晕目眩,眼看着洪山第二拳又打过来,他急忙招架,也回击了一拳,但他体力消耗过大,没给洪山造成伤害,反而被洪山打倒,抓住他的衣领迎面痛击,甘凤池伸手挡住了,没想到洪山接着掏出了弹簧刀,林紫言冲过去想撞开他,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了,洪山的动作稍微停顿,然后向前扑倒。

甘凤池及时滚开,避免了被压到,林紫言很焦急,偏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嗯嗯的叫声,甘凤池惊魂未定,把她嘴里的布扯出来,说:“我没事。”

洪山还趴在地上,周围很暗,看不清他的情况,甘凤池转头看向开枪的人,居然是肖路,他双手持枪,看起来很害怕,颤抖着声音说:“不怪我,是他说我没用的。”

“不怪你,是他自作自受。”

洪刚跟过来,取下了他手里的枪,又拍打他的肩膀安慰,甘凤池小心翼翼地靠近洪山,就见他后背中枪,再把他翻过来触摸鼻息,发现他已经没气了,这一路上肖路几乎没说话,所以他给甘凤池的感觉是比较温和的人,没想到他的凶残不亚于洪刚。

目光扫过洪山身旁,甘凤池看到草丛里有把瑞士小刀,那应该是洪山的,在他们搏斗时刀掉落了出来,洪刚正在安慰肖路,甘凤池趁他们没注意,将刀藏在手里,扶林紫言起来时偷偷塞给了她,低声说:“见机行事。”

他装作要给林紫言解绳子,马上就被洪刚制止了,走过来踹了尸体一脚,又在他头上开了两枪,哼道:“便宜你了。”

甘凤池想起洪刚曾对洪山说过子弹不能浪费,可是看他现在的行为根本不在意子弹数量的多少,可见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干掉洪山,他留下自己的原因是自己有利用价值,而林紫言就是控制他的筹码,等利用完了,他们同样也会被干掉的。

甘凤池的推测很快就被证实了,洪刚拽着林紫言往前走,又让甘凤池拖着尸体跟上,尸体的脸被打得面目全非,甘凤池简直不想看,但又不得不照办,扯着尸体的衣服往前拖,一直拖到一片空旷地上。

肖路捡起洪山的弹簧刀,将他们放在篝火那边的东西也都拿过来了,看到铁锹和锄头,甘凤池越发确定了洪刚要灭口的想法,洪刚把林紫言绑到树上,又在周围转了一圈,选了个位置,摆手把甘凤池叫过去,示意他挖。

甘凤池装作不懂,问:“挖坑埋尸?呵呵,这里这么偏僻,不会有人来的。”

“埋掉总让人心安,你既然考虑跟我们合作,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想做吧?”

洪刚堆起满脸的笑看向他,甘凤池感觉这笑非常不怀好意,肖路则站在一旁摆弄手枪,那是他的警枪,枪口时不时地指向林紫言,甘凤池刚刚见识过他发疯杀人的模样,不敢激怒他,乖乖抄起铁锹铲土。

洪刚坐去一边休息,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甘凤池一边挖坑一边想他怎么这么倒霉,不到一个星期就挖了两次坑了,一次是挖骸骨,一次是埋尸首,做人简直太苦逼了,简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嘛,还好这里的土没那么坚硬,没多久地上就出现了个大坑,甘凤池累得呼呼直喘,等挖到齐腰高的时候,他全身都是汗,说口渴,跟洪刚要求给水。

洪刚丢过来一瓶矿泉水,甘凤池喝水的时候偷看林紫言,林紫言向他微微摇头,暗示还没弄断绳子,甘凤池为了拖时间,故意喝着水,对洪刚说:“你埋了尸体也没用,这里都是血,只要上警犬,很快就找到了。”

“不会,马上就下雨了,雨水会冲掉一切,没人知道尸体埋在哪里,甚至不知道珠宝案中还有洪山这个人参与过。”

甘凤池仰头看天,果然看不到一点星光,他想起了萧兰草说的话—地面三十公分以下,警犬的嗅觉就失灵了,如果雨水冲淡了血迹,那么这么一大片山林,大概真的无法找到尸首,不管是洪山的,还是他和林紫言的,看来这个丧心病狂的歹徒在一开始就把这些都算计在里面了。

“快点,趁着下雨之前搞定。”

被洪刚催促,甘凤池只好拿起铁锹继续干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林紫言发出咳嗽声,甘凤池抬头看她,她微微点头,突然挣扎起来,叫道:“虫子!这里有虫子!”

她叫声太尖锐,肖路皱起眉冲了过去,举起枪把就向她头上砸,林紫言头一偏躲开了,挥掌直击肖路的脖颈,肖路被打得两眼一翻,摇晃着摔倒,林紫言趁机夺下了他手里的枪。

与此同时,甘凤池一掀铁锹,将一铁锹的泥土都泼到了洪刚的脸上,洪刚捂着脸往后退,他也算反应敏捷,冲着前方连扣几下扳机,甘凤池只觉得手臂一热,被子弹擦到,血流了下来。

他不敢怠慢,冲过去向洪刚挥下铁锹,却没想到洪刚很彪悍,眼睛被土迷到,他凭感觉单手握住了铁锹一端,又向甘凤池举枪,甘凤池为了躲避子弹,只好松开了手,子弹射偏了,甘凤池瞅准机会抬脚踹在洪刚的手腕上,将他的手枪踢飞,然而洪刚的力气大得惊人,几拳挥过来,甘凤池先前力气消耗太大,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林紫言抢到了枪,但因为两人纠缠在一起,她不敢开枪,眼看着洪刚把甘凤池打倒在地,又捡起了枪,她将瑞士刀甩了过去,刀尖刺进了洪刚的手腕,他疼得捂住手,甘凤池趁机一个扫堂腿把他撂倒,正要喘口气,忽然看到肖路爬起来,双手握枪对准林紫言—他居然还有一管枪!

情势紧迫,甘凤池连叫的时间都没有,冲过去把林紫言撞开,枪声响起,他身体一震,肋下传来麻麻的感觉,伸手抹了一下,掌心上都是血。

第二声枪响紧接着传来,林紫言开枪打中了肖路的腿,他尖叫着再次摔倒在地,洪刚也发出狂叫,弯腰捡起枪,林紫言先他一步拉起肖路,将枪对准他的头,把他当作盾牌,冲洪刚喝道:“把枪丢出去!”

洪刚的脸部肌肉抽搐,甘凤池捂着伤口看过去,就见他眼露凶光,呼呼喘息着盯着林紫言,宛如恶狼,随时会向她发起攻击,林紫言再次喝道:“丢去草丛!”

几秒钟后,洪刚把枪丢去了远处的草丛,林紫言给甘凤池使了个眼色,甘凤池捡起肖路落在地上的那把枪指着洪刚,让他不敢乱动,林紫言抄起地上的背包,拉着肖路慢慢向后退,小声问甘凤池,“撑得住吗?”

“没事。”

就算有事他也不能在这时候扯后腿,甘凤池用力压住伤口,抢先往前走,就听洪刚恶狠狠地叫道:“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林紫言的回应是冲他开枪,看着他躲去树后,她把肖路推倒在地,又一枪打中他的脚踝,肖路连中两枪,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号叫,林紫言趁机搀扶着甘凤池逃命,就听身后传来洪刚的大声咒骂,甘凤池起先还担心他追上来,但叫声越来越远,却始终不见他追来。

甘凤池松了口气,为了不拖累林紫言,他咬牙加快了脚步,像是感觉出了他的心思,林紫言问:“伤口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没有盲肠炎那次厉害。”

“慢点走没关系,洪刚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的。”

“为什么?”

“因为他很照顾他弟弟,看弟弟受了伤,肯定会先帮他止血。”

“可那家伙丧心病狂的!”

“每个人都有弱点,相信我,这是属于女人的直觉。”

甘凤池笑了,自嘲道:“这世上有两件事不能去较真,一个是属于刑警的直觉,一个是属于女人的直觉。”

林紫言也笑了,说:“其实我是想打他腿的,结果打偏了。”

“枪法感人,”甘凤池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不会告诉科长的。”

“嗯,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林紫言借着说话帮甘凤池分散痛感,但这招很快就不管用了,甘凤池走得越来越吃力,没多久,两人感觉脸颊上传来凉意,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甘凤池仰头看天,看到的却是灰蒙蒙的天空,他叹道:“还真让那家伙说中了。”

山里的雨说来就来,大雨很快倾盆泼下,甘凤池在林紫言的搀扶下又勉强往前走了一段路,感觉自己撑不住了,他靠到一块石头上,对林紫言说:“你不要管我,你先走,下山叫救援。”

林紫言一听就急了,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可是我们两个一起走,谁都逃不掉……”

“逃不掉就逃不掉,总之我不会离开你,以前我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林紫言的话稍微顿了一下,闪电在远处划过,甘凤池看到她的眼圈红了,停了停,才说:“当时如果我不离开她,她也许就不会死了,我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

“先别说这个,先找个地方,我帮你检查伤口。”

林紫言打断了甘凤池的话,扶着他又往前挪了一会儿,看到有个小山洞,她把甘凤池扶了进去,山洞不深,走了两步就到底了,不过总算是个避雨的地方,林紫言帮甘凤池包扎完伤口,洞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她自嘲地说:“要感谢这场雨,血迹被冲掉了,洪刚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甘凤池靠在山洞壁上不说话,两人相互倚靠着沉默了好久,林紫言小小声地问:“凤梨仔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如果你决定这样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林紫言误会了甘凤池的话,犹豫了一下,说:“我初中的时候跟闺密去爬山,遇到了歹徒,我找机会逃了出来,可是等我叫了人回去,她已经死了,原来歹徒发现我跑掉了,就泄愤杀了她,如果我不逃跑的话,她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罪犯交代罪行的样子,甘凤池失血过多,意识恍恍惚惚,他没有听得很明白,但他感觉到林紫言的伤心—这一定是她心里最难过的坎,她很难受,却无人倾诉,现在如果不是这样的状况,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原来这就是林紫言无论如何都不离开的原因,但他觉得林紫言的假设不对,如果当初她不逃,那很可能两个人都会没命。

“紫言,谢谢你告诉我。”他说。

林紫言不说话,肩膀微微发出颤抖,她在哭泣,却怕影响到自己而强忍住。

于是甘凤池放弃了那些所谓的逻辑理论,说:“我想活。”

“嗯?”

“活着追到你。”

林紫言停止抽泣,转头看过来,黑暗掩饰了尴尬,甘凤池苦笑着他原本的人生轨道应该是由母亲介绍,以结婚为前提,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交往,在浪漫又温馨的地方向她告白,最好还要有小提琴演奏当背景,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告白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死都想不到。

“用数学概率来计算,我们都受了伤,你陪我,我们活下来的概率只有20%,如果你找人来救援,那我们的生存概率就可以达到50%,我想活下来,这样我才有机会追到你,所以我选50%那个。”

“可是凤梨仔……”

“我不要你陪我死,我想陪着你活。”

这一次林紫言没反驳他,好一阵的沉默后,她轻声说:“我不知道理科男也这么能言会道的。”

其实他还会各种追女生的雕虫小技,咳咳,当然,这个不可以说。

林紫言像是没听出他那番逻辑概率学的谬论,踌躇着说:“可是如果我没找到救兵……”

“那就是我们的命了,尽人事听天命,不过我的命很硬的,你应该相信我。”

“嗯,我信你,”林紫言咬咬牙下定决心,把一支枪塞给他,说:“那你待在这里别走动,我尽快赶回来。”

她起身要走,甘凤池又临时叫住她,“别在路上搞什么留记号引开洪刚的小动作,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懂,我没那么笨的。”

林紫言冲他笑了笑,走出了山洞,甘凤池还是担心,想叫住她多叮嘱几句,但又怕说多了她又改变主意—女人是很善变的动物,难保她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又坚持不走论,那他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还好肖路受了伤,洪刚的行动被牵制住了,他不可能把弟弟丢下,绕去前方堵截,他可能会在附近找人,虽然一场大雨冲掉了血迹,但应该还有留存,所以洪刚或早或晚都会找到这里,他得在洪刚出现之前想好对策。

林紫言走后,寂静笼罩了小小的山洞,甘凤池的神智在迷迷糊糊中飘荡,为了不沉睡过去,他时不时地按压伤口,利用短暂的疼痛刺激让自己可以动脑思考,时间就这样在恍惚中过去了,等甘凤池回过神,他发现天已经亮了,大雨过后是晴天,阳光斜照进来,感觉没那么冷了。

甘凤池深吸一口气,扶着山壁站起来,走出山洞,他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有山石和很多杂草,他将林紫言的手机和剩余的茶包丢在山洞前方,然后拿着背包挪去石头后面。

蒿草丛生,轻易就把他掩饰住了,石块刚好当支架,甘凤池把枪架在石头上,就像打枪靶那样,萧兰草表扬过他的枪法好,所以他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洪刚出现,他就一定可以射中。

山间气候温差大,夜里下雨冻成狗,到了白天太阳出来却热得令人烦躁,再加上失血过多,甘凤池口干舌燥,不断地擦着额头,后悔逃跑时没顺手捞瓶水,还好他藏身的地方背阴,否则更难熬,时间在沉默中慢慢溜走,就在他开始支撑不住的时候,附近响起草木被踩动的声音,没多久脚步声走近—洪刚终于出现了!

他脸上手上都是血,头发蓬乱,看起来更像疯狂的野兽,甘凤池仔细观察,发现他没拿枪,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肖路没有跟来,他两条腿都中枪了,洪刚应该把他安置在哪里,剩下的那把枪也给了他,这样一来,洪刚的危险性就大大降低了,甘凤池将枪口瞄准他的头,暗中嘟囔—我就喜欢手足情深。

洪刚很快发现了落在洞口的东西,他跑过去捡起来看了看,又戒备地看向洞里,掏出了匕首,这是唯一的机会,甘凤池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没犹豫,对准洪刚扣下了扳机。

砰!

出乎甘凤池的意料,他这一枪竟然射偏了,子弹打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洪刚立刻猫腰滚开,甘凤池有些慌,又朝着他连扣扳机,直到没子弹了,看着洪刚冲过来,甘凤池一甩手将手枪甩向他,趁着他躲避,拨开草丛就跑。

洪刚很快就追了上来,向甘凤池扬起匕首,甘凤池利用背包当武器卡住匕首,又一脚踹过去,可惜那一脚踹得无力,洪刚轻松躲开了,两人只对打了几拳,他就抓住了甘凤池的衣服,挥拳痛击他中枪的地方,甘凤池疼得头晕眼花,失去了攻击的能力,屈腰倒在地上。

洪刚又上前踢了他一脚,甘凤池仰面朝天倒下后,喉咙被他双手卡住用力往下压,甘凤池想反抗,手臂却抬不起来,他只来得及看到洪刚咬牙切齿的那张脸,意识便开始腾空,遗憾地想他太轻敌了,他该沉住气跟歹徒周旋的,那样说不定还能等到紫言带人来救援。

呼吸停滞了,五官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恍惚中安静似乎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叫声和各种嘈杂的响声,声音离他很远,像是被什么隔开了。

终于,扼制在喉咙上的压力减退了,五官的感应开始慢慢回归,各种声音越来越清晰,简直达到了刺耳的程度,脸颊被拍打,有人大声叫他。

“凤梨仔!凤梨仔!”

那是林紫言的声音,惊喜之下,甘凤池立刻睁开了眼睛,林紫言头发蓬乱,脸上和衣服上蹭满了血迹和泥巴,甘凤池从来没看到她这么狼狈,他想笑,看着她眼圈红红的,忍不住逗弄道:“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大声说话。”

林紫言一愣,随即也笑了,甘凤池在她的帮助下抬起头,周围都是警察,已经把洪刚控制了,想想刚才的一幕,他心有余悸,赞道:“干得好,紫言!”

林紫言的眼睛更红了,似乎想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话,甘凤池很想安慰她,可就在这时萧兰草走过来,破坏了短暂的温馨画面,甘凤池很想骂他,意识却又开始涣散,他张张嘴,陷入昏迷前只来得及说一句话。

“别告诉我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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