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编号04 珠宝谜情 第二十章 最后的凶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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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是直觉,他又没付钱给我,我为什么要说?”

甘凤池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两百块放到了桌上,萧兰草笑眯眯地收下,放进抽屉里,这才说:“是的,我在一开始就把孙远航放在嫌疑人里面,但那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办法申请调查他公司资金流动的情况,能做的只有等待—当年珠宝案的其他人都被牵扯到了,我不信孙远航这次可以置身事外。”

“那你为什么肯定孙远航参与了珠宝劫案?”

“老白说的,他负责过那个案子,我相信他的判断。”

萧兰草看了一眼老白,老白冲自己竖起大拇指,满脸的自豪。

“所以我就跟萧燃商议做了两套计划,但我没想到孙远航竟然为了自身的利益让洪刚杀他太太,我低估了人性的丑陋。”

“这一点你也想到了吧,所以才会让紫言去找徐凤,只是中途出了很多意外状况,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蒋曲明是谁。”

说到这个,甘凤池就不由得含恨,原以为他无意中从王奶奶那里得到的照片可以提供到线索,没想到小柯说焦距没定好,光线又太暗,就算提高清晰度也无法辨别那个人是谁,所以那条线索算是断了。

听到他的嘟囔,萧兰草笑了,很久没看到科长的狐狸笑,甘凤池有点激动,问:“难道你有线索了?”

“不仅有线索,还撒网了,你住院一周,差不多该收网了,凤梨仔,你想做收网人吗?”

甘凤池用力点头,想得不得了,老白在旁边笑道:“科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让他推着轮椅去抓凶手吗?”

其他两个人也笑了,萧兰草问甘凤池,“敢吗?”

“天底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要我做什么,科长你尽管吩咐!”

萧兰草没说话,倒是甘凤池的手机先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脸顿时囧了—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中青公寓的王奶奶。

“接啊。”萧兰草看热闹不嫌事大,催促道。

甘凤池的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这电话不接他都知道老人家要说什么—凤梨啊,我孙女又给我传照片了,你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啊等等。

“快接,难得地忘年交,要好好珍惜啊。”

其他同事也开玩笑,甘凤池不得不接听了,如他所料,王奶奶不知道他受伤的事,一接通就问她提供的照片有没有帮上忙,没等甘凤池回答,她又开始埋怨甘凤池最近不过去玩,最后果然提到了孙女,说孙女做了小笼包送过来,手艺特别好,让他过去一起吃。

甘凤池很想找借口拒绝,但所有人都暗示他点头,尤其是狐狸科长,其他人也罢了,萧兰草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小心翼翼地问王奶奶她孙女是不是也在,当听说早就回去了,他才松了口气,答应下午过去。

结束通话,甘凤池立刻冲他们叫:“你们搞什么?我是觉得王奶奶像我奶奶,所以照顾她一下而已,我没想过跟她孙女这样那样的。”

“别这样嘛凤梨仔,说不定见了面就突然喜欢了呢。”

魏正义口无遮拦,甘凤池气得抄起旁边的纸巾盒丢了过去,他就怕林紫言在意,大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正在追她,你们不要添乱!”

魏正义和老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林紫言低下头匆匆去了茶水间,两人开始挤眉弄眼,甘凤池没好气地抽起另一个纸巾盒准备发射,萧兰草说:“你去吃小笼包的时候,顺便收网吧。”

甘凤池及时制止了自己的暴力行为,疑惑地看他。

“你的意思不会是……蒋曲明就在中青公寓?”

“都这么明显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明显?小柯说照片不清楚啊。”

“照片只是辅证,更多时候调查靠的是自己的观察和判断,好好学着点,机会只有一次,别搞砸了。”

萧兰草说得严肃,甘凤池不敢轻视,举手敬了个礼,大声回道:“是!”

下午,甘凤池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中青公寓,王奶奶正跟几个老姐妹在小公园聊天,长椅上还放了好多小物件,甘凤池走近一看,居然是一些十字绣,更神奇的是王奶奶绣的时候连老花镜都没戴,目光扫过王奶奶手里绣的那只不知道是鸭子还是鸳鸯的动物,甘凤池咳嗽了一声,说:“您的兴趣还真广泛啊。”

王奶奶抬起头,看到他的模样,惊讶地问:“凤梨你怎么这样了?腿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受了点轻伤,过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让我孙女看到你这样子,一定埋怨我给她介绍残疾人。”

王奶奶笑得很慈祥,甘凤池只好附和着她一起笑,心想—得,他还成了被嫌弃的对象了。

“我这只企鹅就快绣完了,你等我一会儿哈。”

“原来是企鹅?王奶奶你眼神真好。”

“怎么着?看不起老人家啊,跟你说,别看我一把年纪,耳不聋眼不花,十米外飞的苍蝇我都能看到。”

可是您却没看到在楼梯过道跟张皓争吵的人是谁,甘凤池在心里吐槽,不过他没幼稚得跟一个老人计较,倒是旁边的老姐妹听说王奶奶要介绍对象,眼睛都放光了,七嘴八舌地开始说,甘凤池趁机找了个查案的借口,跟王奶奶说了句回头见就溜掉了。

他把轮椅转得飞快,直到听不到老人们的声音才放慢速度,抹了把冷汗,转动轮椅去了张皓坠楼的现场,他在现场转了一圈,接着又去了赵有福住的那栋公寓,乘电梯来到赵有福的家,他没有钥匙,只能在家门前转悠,又在走廊上转了两圈,这才下楼去公园找王奶奶。

快到公园时,甘凤池的轮椅被道边的小坑卡住了,他转了两下没转出来,还好柳文元及时跑过来,在后面帮他把轮椅推出了坑,他发现是甘凤池,很惊讶地说:“这不是甘警官吗?你受伤了?怎么坐轮椅了?”

“哦,一点小伤而已,谢谢。”

“不谢,小区有些孩子就喜欢在这玩滑冰板,弄得好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说了也没人听,我只能多巡逻几次,遇到了就教训一顿。”

“你们做保安的也挺辛苦的。”

“跟你们当警察的相比,这算什么啊,你看你都受伤了还特意跑过来做调查。”

“你以为我想来啊,这还不是上头闹的,我可是用伤口换来的情报,他们却不信,我听说他们今天把在这边调查的同事都撤掉了,就过来看看,顺便找证据,等证据到手,回头打他们的脸,谁知来了才想到我没钥匙,又没有搜查令,不能私闯民宅。”

柳文元一听就急了,问:“有线索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让你查?”

“谁知道呢,大概是有人怕我找到了证据抢头功吧,想想就来气,你说我们这些在一线活跃的警察工作多危险啊,可是上头却只想着怎么争功,唉……”

“这种事哪儿都有,你也别太在意了……”柳文元安慰完,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能拿到住户钥匙,我可以帮你,但你的消息可靠吗?万一弄错了,我怕……”

“相信我,绝对可靠!”

生怕柳文元不信,甘凤池看看周围,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咱们这么熟了,我也不瞒你,你最近看新闻了吗?就是电视里一直在报道的那个十几年前的珠宝案,我其实是被珠宝案的歹徒绑架了,在搏斗中受了伤,不过我听到了他跟同伙的对话,原来赵有福也是珠宝抢劫犯之一,他们一共五个人,在作案前还歃血为盟呢,他们起誓时用的道具祭品就藏在赵有福的中青公寓里,据说他们还拍了合照,他们想利用这个来要挟主谋,我就想,道具上肯定有他们的指纹对不对,如果幸运的话找到了照片,那就能抓到最后一名歹徒,悬案也可以结案了。”

柳文元听完,表情有些奇怪,甘凤池马上说:“你不信啊?我跟你说,消息绝对没问题,那些歹徒想干掉我,所以没必要撒谎骗我。”

“可是听起来挺神奇的,谁会保存那么久以前的东西?就不怕哪天东窗事发,那些东西变成物证连累自己吗?”

“谁知道呢,大概他们心里都各自打着算盘吧,防止被同伙出卖,那些歃血为盟还不是做着好看的,否则最后怎么会变成狗咬狗?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帮我,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万一上头临时改主意,另外找人来调查,那我的伤岂不是白挨了?”

柳文元不说话,看表情还在犹豫不决,甘凤池正色说:“你帮我一次,下次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帮你,朋友不都是这样相互帮衬的嘛。”

他说得颇有诚意,柳文元终于点头了,“好吧,看你查案这么拼命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不过今天人太多不方便,我明天拿了钥匙给你怎么样?”

“没问题,我今天也去不了,王奶奶约我去她家玩,还要介绍她孙女给我认识,我得去相亲,明天你给我电话,我随传随到。”

甘凤池跟柳文元约好了,王奶奶也绣完十字绣过来找他,他趁机跟柳文元告辞,跟着王奶奶去了她家,王奶奶的老伴不在家,她说老头子在学校搞什么研究,这几天都窝在研究室,王奶奶的孙女也因为工作忙,晚饭也抽不出时间过来吃,王奶奶直跟甘凤池道歉,说难得的机会他们两人却碰不到,真是太不凑巧了。

甘凤池也一脸遗憾地应和着,心里却松了口气,看着王奶奶兴致勃勃地准备晚饭,他也就客随主便,一起下厨忙活,主食有小笼包,王奶奶又炒了两个菜,晚饭时她还要开瓶酒,甘凤池拒绝了,说有任务在身,不能喝酒。

听了这话,王奶奶直摇头,说:“哎呀,你都这样子了,还能出任务抓坏人啊?”

“抓坏人这种事有别人的,我负责站岗就行。”

甘凤池半真半假地说,王奶奶也没多问,帮他夹着菜,念叨说:“那多吃点,吃饱了好站岗,赶紧把案子结了,大家就不用一直心悬着了。”

“放心吧,很快就会结案的。”

过了零点,中青公寓的灯陆续关掉了,住户都进入了梦乡,除了偶尔夜归的脚步声外,整个小区都沉浸在寂静中,一架电梯升上来,电梯门打开,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走出来,径直走到赵有福的房门前。

最顶上三层都是赵有福的住居,他出事后这里就被警方封锁了,直到昨天才撤掉警戒线,看守现场的警察也撤掉了,所以这里比其他楼层更安静,墙角的监控镜头也像是出状况了,显示灯没有亮,所以男人完全没有遮掩他的行为,掏出钥匙开了门,推门进去,在确定窗帘都是拉上的之后,他打开了手电筒,熟门熟路地走进书房开始翻找。

在他的记忆中,他没有跟赵有福还有洪刚他们拍过照,但既然甘凤池说得那么肯定,那也有可能是某个人偷偷拍的,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那些人也不可能相信他,所以大家都会留一手,比如把偷拍的照片和用过的东西保存下来,作为日后要挟的把柄。

赵有福虽然蠢,不过偶尔也会玩玩小聪明,这次是他大意了,他没想到赵有福会把证据藏在自己眼皮底下,而且还告诉了洪刚,他们是什么时候联络上的?

这个问题缠绕了男人很久,越来越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觉得后怕,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该在一开始就干掉赵有福,还好看那些警察的反应,赵有福应该还没来得及把他的事告诉洪刚,否则他的处境就危险了,所以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与这些人有关的证据全都毁掉,没了物证,今后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警察也怀疑不到他身上,就算怀疑到了也找不到证据。

男人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在书架上翻找,这里他很熟,毕竟这栋房子大多时候是他在用的,赵有福只有在躲避情人纠缠时才过来住两天,可是他把书房找了一遍却什么都没发现,想到过了今晚,他就再没机会找了,男人有些急躁,正要去隔壁卧室,眼前突然一亮,室内灯竟然被打开了,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睁不开,他本能地眯起眼睛。

甘凤池坐在轮椅上,他转动轮椅进了书房,微笑说:“找东西是要开灯的,亮堂着点才能找得到。”

男人额上的冷汗流了下来,脸上扯出僵硬的笑,附和道:“是、是啊。”

甘凤池转着轮椅打量周围,好多地方都被翻乱了,抽屉打开也没关上,一副被小偷光顾后的惨状,他问:“柳保安,你不是说明天给我钥匙吗?为什么这么心急,连夜过来了?”

“我……”

柳文元被问得语塞,停顿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我……刚好有机会拿到了钥匙,但是太晚了,不方便叫你,想说趁着巡逻顺便过来看看,要是能帮得上忙,不也是减轻你的负担嘛。”

“帮忙还需要特意打手电戴手套吗?”

甘凤池的目光划过柳文元戴的橡胶手套,柳文元脸色一变,呵呵笑道:“习惯了,我们当保安的……”

“你们当保安的最了解住户的情况,而且不管你们做什么,都不会引人怀疑对吧,就比如掐断这一层的监控,三更半夜进来乱翻一通等等。”

柳文元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反问:“你想说什么?”

“别装了柳文元,你就是珠宝案的首犯蒋曲明,十八年前你们抢劫了珠宝和黄金后,你跟赵有福私吞了其他同伙的赃物,你有头脑,赵有福有胆子,你们之后合作赚了不少钱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什么蒋曲明?还珠宝抢劫案?我就叫柳文元,你们当初调查我远亲外甥的时候就去我们家那边查过了吧,我有不少亲戚的,他们都可以证明我是谁。”

“不错,柳文元是真的,假的是蒋曲明,你在一开始跟同伙合作抢劫时就隐藏了真实身份,你挺聪明的,因为这个,我们走了不少弯路,首犯明明就在身边,我们却一直没注意到,”甘凤池注视着他,认真地说:“不过你这次逃不掉了,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当初你那个外甥陆海涛会来这里当保安是你主动介绍的,你特意把他跟张皓安排在一个宿舍,就是想通过他了解张皓的行动,后来他偷换张皓的电脑卖掉等行为也都在你的意料之中,陆海涛心术不正又喜欢贪小便宜,只要你稍微暗示一下,他就会朝着你希望的方向走,就算事后被发现了,也都是他自己的问题,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

“越说越荒唐了,你的意思是我杀了张硕?”

“他不叫张硕,他叫张皓,是当年被你枪杀的珠宝店老板的儿子,你认出了他,也猜到了他来中青公寓工作的目的,他打听到了当年血案的凶手住在公寓,却没想到凶手会有两个,你想阻止他,毕竟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因为他而再犯罪,王奶奶曾听到张皓跟人在楼道口争吵,我曾一度以为那是赵有福,但其实是你,你试图劝说他改变念头,可是当你发现他根本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时,你只能杀了他。”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借口让张皓以为凶手会在天台跟他见面,为了防备凶手对付自己,他还事前准备了刀具,可是他对你没有怀疑,所以你轻松弄晕了他,再把他推下了楼,却没想到你在探头查看楼下时被人拍到了。”

甘凤池取出王奶奶拍的照片,丢到柳文元身旁的桌上,柳文元拿起来看了看,扑哧笑了,讥讽道:“这种像素也能看出是谁吗?”

无视他的嘲讽,甘凤池接着说:“你希望警方把张皓的死作为自杀案结案,可是我们查到了他的身份和目的,甚至留意到了赵有福,你只好故技重施,找借口骗赵有福自杀,后来由于洪刚等人的出现,大家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了,没人把珠宝大盗跟一个保安联系到一起,你以为今后可以高枕无忧。”

“呵,说了这么多,你有证据吗?我只是个普通的保安,如果我是你说的什么大盗,那么有钱的话,我早就跟赵有福他们那样享福了,还需要每天苦逼地做事听人调遣吗?”

“你是这里的头头,在这里做事也没人管,其实还是挺舒服的,这就像是有钱人喜欢乔装打扮体验生活一样,就是玩优越感,而且你也不必担心像赵有福那样树大招风被怀疑,你看,连肖路那种电脑天才都找不到你,至于证据,洪刚和肖路就是人证。”

“可笑,他们都是罪犯,他们的证词根本站不住脚!”

“你别急啊,还有物证呢,现在不是十八年前了,当初现场检测不出的物证现在都可以检测出来,加上你这次犯下的两件血案,你别想逃脱法网!”

柳文元脸色阴沉,眼珠转了转,看看周围,问:“那如果我老实坦白罪行呢?”

“那证明你有悔意,我们会在法庭上向法官说明。”

“好,我认罪。”

柳文元走到甘凤池面前,谁知甘凤池刚掏出手铐,他就抄起了桌上的水晶镇纸,向甘凤池头上猛拍下去,甘凤池早有防备,紧急关头闪身避开,柳文元砸偏了,他又举起来准备再砸,冯震从外面冲过来,抱住他的腰将他撞开,其他警察也紧接着跟进来,配合冯震将他制伏了。

甘凤池因为刚才闪避的动作太剧烈,伤口被牵扯到,疼得脸都白了,捂住伤处,怨道:“你们怎么才来?我差点被干掉。”

冯震掏出手铐把柳文元铐起来,听了这话,他转头说:“我以为你很享受这种侦探式揭底牌的个人秀呢。”

甘凤池语塞了,好吧,他是有那么一点点表演欲,平时这种事都是科长来的,他难得聪明这么一回,放弃多可惜啊,虽然最初怀疑柳文元的是科长。

想到这里,甘凤池有点伤心,张皓坠楼后,一直都是他在跟案子的,也是他跟柳文元接触的,可是他没想到的事萧兰草都想到了,看来科长说得对,他的联想和推理能力还有待提高。

萧兰草走进来,甘凤池跟柳文元的对话他都通过无线通信听到了,笑吟吟地走到甘凤池面前,说:“干得不错。”

难得地被称赞,甘凤池受宠若惊,伤口也不觉得疼了,谦虚地说:“是科长你的剧本写得好。”

“那也要你的演技过关才行啊。”

柳文元不甘心被抓,在对面不断地挣扎叫嚣,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气愤地问甘凤池,“你下午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当然,科长说你跟洪刚那些人不同,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除非出现什么威胁到你的事,否则你不会再犯罪,所以我们就设计了这场戏,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混蛋,你们这是钓鱼执法,是在引诱我犯罪,我明明已经改邪归正做好人了,你们却不放过我!”

“哈,你手上至少有四条人命,也敢说自己是好人?就算你今后不犯罪了,不等于说就可以把之前的罪行一笔勾销!”

甘凤池冷笑说完,看到萧兰草瞟了自己一眼,他发现自己喧宾夺主了,急忙往后退了退,给萧兰草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亲自来,但萧兰草什么都没说,背着手走了出去。

甘凤池跟在他后面离开,柳文元还在叫嚣,“不是我的错,是张皓逼我的,我劝过他,拐弯抹角地让他放弃,他就是不肯,如果他不坚持,根本就死不了。”

甘凤池听不下去了,半路停下滑轮椅,反驳道:“你真是无可救药,做错了事,不想着怎么去弥补,反而错上加错死不悔改,为了那么点钱,战战兢兢地生活真的值得吗?”

“几百万你说一点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个钱!战战兢兢?我不知道过得有多舒服,想去俱乐部就去俱乐部,想开豪车去租一台就行了,只要钱给到,总统套房都可以住,倒是赵有福,今天怕偷税被发现,明天担心案子被揭穿,衣着光鲜那都是给别人看的,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我就不同了,该享受的都享受到了,却不会有人怀疑一个保安有问题。”

“那又怎样?你最后不一样要接受法律制裁?”

甘凤池冷冷说完,转头一看,萧兰草已经不见了,他顾不得跟罪犯争辩,转动轮椅追了出去,萧兰草刚进电梯,甘凤池大叫着让他等自己,他把轮椅滑进电梯,按了关门键,吐槽道:“我还是半个病号,科长你走路照顾着我点。”

“是你太慢。”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家伙有多恶毒吗?”

“不想,我是不听派的。”

这不是甘凤池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他挠挠头,“不听派?”

“我只管查案,查案以外的事与我无关,因为不管犯罪出于怎样的起因,犯罪这个行为不会改变,我对罪犯声嘶力竭的倾诉毫无兴趣。”

甘凤池觉得他很有道理,掏出纸笔准备记下来,萧兰草开口制止了,“学会用脑子记东西,你记忆力这么好,为什么不多加利用?难道你追犯人的时候还有时间记笔记吗?”

“是,”甘凤池已经被萧兰草训练得指东不往西了,他收起笔,抱着好奇心,说:“科长,我有个问题想跟你请教。”

“这位同学,请说。”

甘凤池主动掏出两百块孝敬过去,等萧兰草收下了,他才发问:“你是怎么确定柳文元就是蒋曲明的?”

“很简单,他是保安,可以轻易拿到天台的钥匙,了解公寓内部监控的情况;可以通过陆海涛了解张皓的行动;王奶奶说跟张皓争吵的男人穿着深色衣服,符合保安制服的颜色;他的年龄跟珠宝案犯人的年龄相符;赵有福在出事前没有跟外界打过电话,那么凶手是怎么引诱他自杀的?当然是赵有福跟凶手在公寓内部就能联络上,而可以避开监控器进出赵有福家,即使被人看到也不会感觉可疑的,对象范围就缩小很多了,最重要的一点,赵有福家的摆设风格—柳文元很聪明,事先将自己的指纹都抹掉了,并拿走了所有私人物品,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每个人的品位和喜好都不同,就像同样的摆设,你摆放的风格跟我的风格截然不同一样。”

甘凤池跟随着他的讲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发现原来很多重要的细节都被自己忽略了,他对萧兰草的推理和判断力佩服得五体投地,问:“所以在赵有福被杀的时候你就怀疑他了?”

“怀疑,但是没有证据,那时候洪刚的案子又迫在眉睫,所以我暂时没动他,反正他只是颗隐形炸弹,只要不启动,他是不会自己爆炸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柳文元一定会上钩?”

“如果换了是你,凶犯都抓住了,一切都将结束,结果有人突然跑来跟你说致命的证据就放在你眼前,你能视若无睹吗?你当然希望凡事做到完美,这样今后的人生才会高枕无忧。”

甘凤池本能地要掏笔做记录,半路想到萧兰草的提醒,他临时止住了,改为拿照片,照片里的柳文元高大精瘦,他平时应该经常锻炼,这跟洪刚提供的图像中的人完全不同,他叹道:“差别这么大,科长你都发现了,真是火眼金睛。”

“胖子可以减肥,胡子可以剃掉,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整容,没什么改变不了的,当去掉那层浅薄的表象后,那里面不管是什么状态,都是可能的。”

“你是在说‘艺术家’吗?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所有事件都跟他有关?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挑衅警察吗?”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喜欢以引发人心的罪恶因子为乐,大概这世上有种人是天生的罪犯,这就像是毒瘾,他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他。”

说这句话时,萧兰草的眼眸里透露出冷澈的光芒,甘凤池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件导致萧兰草调离刑侦一科的绑架案,萧兰草对“艺术家”耿耿于怀,会不会主谋就是他?

电梯到了一楼,提示音让甘凤池回过神,两人出了公寓,走到萧兰草的车前,萧兰草看看表,对他说:“结案了,回家休息两天,把身体养好了再来上班。”

“谢谢科长。”

甘凤池转着轮椅准备开车门上车,谁知萧兰草紧接着说:“凤梨仔,我跟你不同路,你自己叫车回家。”

“哈!?”

甘凤池震惊了,想说大晚上的你好意思让你的属下自己叫车?而且你的属下还是伤员!

大概甘凤池把气愤表现得太明显,萧兰草扑哧笑了,掏出两百块递给他,“给你坐车的钱,别说我不体谅下属,下周见,凤梨仔。”

什么体谅下属,这两百块明明就是我刚给你的好吧!

就在甘凤池气得要把那两百块丢还给他的时候,萧兰草把车开了出去,但车很快又倒退回来,萧兰草落下车窗,对他说:“休息的时候别忘了想想怎么写结案报告,还有子弹使用的详细报告,看在你写报告的能力比侦查能力强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不过今后要是你再敢鲁莽行动,就卷铺盖卷走人吧。”

他有做错吗?他拦截洪刚的车也是为了救同事,就算当时不是林紫言,是其他人,他也会那样做的,易地而处,如果是魏正义跟老白面临那种情况,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做出跟自己相同的决定!

甘凤池捏着那两百块,气愤地看着萧兰草的车开走,半晌忽然反应了过来—如果只是单纯交代工作,萧兰草通过耳机跟他说就可以了,没必要特意把车倒回来。

萧兰草常说,想知道真相,就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现在他有点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以他这段时间对萧兰草的了解,萧兰草不是在指责他,而是在说他的能力还不足以保护自己和同事,当一个人的能力跟不上他的行动时,轻举妄动只会让自己置于险境,这才是最糟糕的,事实上他会受伤的确是因为他的冲动和经验不足。

想通了这个道理后,甘凤池哈哈笑起来,耳机里传来萧兰草的询问声。

“笑什么?脑抽筋吗?”

“没有没有,我终于发现我开始了解科长你了,你就是个大傲娇!”

那边没说话,甘凤池又道:“我知道你听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放心吧,我会把报告写好的,包括我擅自行动的检讨书,还有,我要参加IPSC,咱们战场上见吧!”

“嗯?怎么突然想要参加了?”

“因为在这次事件中,我发现打枪靶和打活动的物体感觉完全不同,我要锻炼自己的射击和应变能力,下次的案子我一定会做得更好,我不会给你让我卷铺盖卷的机会!”

萧兰草笑了,这是甘凤池从他的声线中听出来的,然后他慢声细语地说:“那就拭目以待了。”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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